三天一晃而过,来的那些臂铁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虽然不可能一下胖起来,但至少气色比来时要好得多。而另两头,却是两千虎头军跟梁晓才真正的苦难开始。
两千虎头军就像路上说好的,到了地方就开始闹,说水土不服,说拉肚子,想吐。但是他们很快发现,钱光祖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缺德。钱光祖说了,既然水土不服,那就先别吃了,吃了再吐也是浪费,还不如省一口,等什么时候水土服住了,什么时候再吃,这却是要明目张胆地饿着他们。
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欺人太甚!我们是来当兵的,又不是阶下囚!凭什么不让我们吃饱!
蔡军师说:不是你们说水土不服,吃了就想吐,还拉肚子么?大统领可都是为你们好,你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闹,再闹就军法处置!怎么着?你们杨大统领跟霍副统领平日就这么教你们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赵三庚赶忙把他按住,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
蔡军师见状笑:这就对了。你们最好识趣点,别闹,这一闹啊,指不定就谁倒霉喽。说着他抖开一张纸:田二牛,关西马家村人,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陶矿,家里还有哥哥嫂嫂和两个侄女。哟哟,都是小姑娘呢
他那语气让人一听就觉得恶心得不得了,可这时却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那上头念的人他们都知道,那正是他们虎头军里的!
钱光祖这时说:这些人听着都耳熟么?熟吧!熟就都给爷老实点。该吃吃,该喝喝,该操练的就要操练。只要你们练得好,练得有精神,爷就有赏!可你们若是敢闹,那我可不敢保证我手下的兄弟们会不会去问候问候你们家里的人。
虎头军的人不再吭声,只是看着钱光祖的时候眼底像要冒火。
这时有人到钱光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钱光祖陡然黑了脸色,跟那人进了营帐。他问道:当真是咱们的马?
那人说:是的大统领。咱们的马蹄铁跟外头的可不一样,去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您放心,这事小的让人去跟大都统禀明了,大都统已经飞鸽传信侯爷。路上有咱们的人拦着,对方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钱光祖说:那就好。还有来的这些人你可给我看好了。不用像原来那样饿着,一日两餐只要他们好好吃,你就给爷好好喂。过几日侯爷就会来,只要咱们这表现好,侯爷再跟圣上那么一夸,我这副都统还不就到手了?
那人一脸谄媚地笑说:那小的先提前恭喜钱副都统了。
营帐里一阵得意的笑声,而梁晓才这时已经快到京城。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居然设了路卡搜身。他们搜得那么细,明显是要找不大的东西,居然连书生的书箱都不放过。更麻烦的是,这些人居然把苏问清的画像画出来了。
恩人,咱们现在可怎么办?他们查得这么紧,这东西如何能送进去?苏问清这几日咬着牙一直跟着没掉队,就是想着把钱光祖的事曝光呢,没想到自己倒是先被通缉了。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想前功尽弃!
东西送不进去,就让人出来取。梁晓才说,你先回咱们上一个落脚点躲起来,只要我这边办成就去找你。
可是
闭嘴,赶紧走。梁晓才给了苏问清一些钱,随即隐入林中。两人分道,各走一个方向。
梁晓才找了两个不同地方把帐册一藏,藏到第二个位置时他取了其中几页,又去折了几根笔直的细树枝并找个有水的地方泡了,抽了心,甩干净,挑其中最好的一个把那几页账卷好放进去。做好这些他才取下面巾,往脸上抹了些灰,大大方方往京城里进。
一根木条,他拿在手里把玩也没人注意,只在他身上搜了搜就让他过了。到了城里,他在广平王跟忠勇侯之间想都不想就选了忠勇侯。
忠勇侯府一打听就知道,也不难找,难的是如何让对方看到那些账,而又不暴露身份。
这个时间忠勇侯应该是在家的,梁晓才想了想,还是决定晚上动手。
入夜后,四周退了白日喧嚣,渐渐静下来。梁晓才重新戴好面巾,拿着那根快被他玩烂的枝条去了忠勇侯府。侯府门口有两个侍卫守着,而他发现侯府对面的阴暗处,一名白日里就躲在那的壮汉还在,也不知在那儿盯什么。不过只一个人,梁晓才眨眼功夫就用迷药把对方解决了。之后他绕个弯,去了侯府的后门。
后门也有人守着,梁晓才当然不能跟他们起冲突,于是他又绕到了侧方。
里头很安静,他听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声音,这便一个助跑,起跳!
嗖!他爬到了墙顶,谁知刚要松口气,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睛。
哟,那人说,小兄弟你这爬墙的功夫还挺不错?
第31章梁小野马
说话的人身材颀长,面若冠玉,身着月白色长袍,宽大的衣袖右袖边绣着一只银鹰。鹰眸锐利,振翅欲飞,这个设计在这个年代看着着实有些新奇,却又刚好与说话的人气质呼应。
梁晓才被发现了也不着急,打量完墙下的人,感觉这是个危险,却也是个机会,便干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还行。他说着拍拍衣服上的灰,然后特坦然地问:相逢即是缘,大哥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帮忙?墙下的人头一次见夜闯侯府被发现,又不急于跑也不急于逃的,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笑笑说:你可知我只要打个招呼,你片刻就能被射成筛子?
信。但是你看我命都悬在这了,大哥就当了却我一个心愿可行?梁晓才说,也不多麻烦,我就想见一见侯爷。
哦?那人唇边带着更深的笑容,见他做什么?
有些东西想给他看。梁晓才转了转手里的枝条,同时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晚上,穿得还好,不是主人就是客。看年纪应该能有个二十七八的样子,最多不超过三十岁,难不成是侯爷的儿子?
苏问清也没见过忠勇侯,跟梁晓才说不明白。霍严东也没见过,只说了忠勇侯义薄云天,刚正不阿什么的。所以梁晓才猜着,一个有实权的侯爷,怎么着也得个四十岁吧,而且刚正不阿和眼前这人不太能联系上。
却见墙下的人伸手:是什么东西,拿来瞧瞧。
梁晓才说:不好意思,我说的这样东西只能给侯爷看,别人我信不着。
那人闻言说:是么?说罢他头都不转叫了声:来人!
梁晓才当即把腿一收做了要跑的动作,那边却过来两个带刀的侍卫。
当中一个瞅了一眼梁晓才之后朝那人恭恭敬敬说:侯爷,您有何吩咐?
墙下的人朝梁晓才一扬下巴:我要请这位小兄弟喝杯茶。
梁晓才:我他妈
一名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另一名侍卫大约是去要茶?反正俩人也不多话,一人一边把活分了。
梁晓才一看侯爷背着手走了,一寻思都这样了,先跟上再说吧。然后就被带进了书房。
这书房比虎头关那宅子的整个院子都要大,梁晓才粗粗打量了一下,就听忠勇侯遇晋说道:定伯侯府的人都快把城门到我侯府的路都占了,可是与你有关?
梁晓才说:应该是吧。说完他把那树枝递出去:请侯爷过目。
遇晋伸手,还想这东西有什么好过目的,一摸到却发现这树枝有着任何季节都不该有的软度。他一捏,里面似有东西,触感还挺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