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距离越来越近,呼吸渐渐交汇。
随着大红刺绣蝶戏百花的床帷缓缓坠下,转眼一对新人各自钻进锦被之中。
徐孟州将盛长乐塞进被褥之间,替她盖好被子,而后转身背对,沉声道:“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
盛长乐自然有些不愿意,还没圆房呢,怎么能就这么睡了!
前世她刚嫁给徐孟州时候,以为只要等一年就能进宫,起初不愿意把身子给徐孟州,所以新婚之夜是假装害怕没有圆房的,徐孟州体谅她年纪小,当晚就答应了等今后她愿意再说。
也是后来发现进宫遥遥无期,她才不得已放下身段,委身于他,只是五年来假装不能生育,始终不为他生子。
在盛长乐眼里,前世他们就是假夫妻,不过现在,她一心想与他做真正的夫妻,一心把他当成她的丈夫,自然想早些为他生儿育女……
前世徐孟州做梦都想要他们的孩子,这回,若是她能早日生个一儿半女,他肯定会早些对她放下戒备的。
这么一想,盛长乐心下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
只是这种男女之事,女子始终羞于启齿,即使是盛长乐也不好意思直说。
沉默许久,看徐孟州始终也没有提,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凑上去一些,对着他的耳朵喘着气,悄声说道:“小舅舅,我睡不着……”
她睡不着,他又如何睡得着?
徐孟州闭着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心跳,没有回答。
盛长乐知道他还醒着,于是拿出嬷嬷准备好的压箱底,羞涩的塞进他手里,想借此暗示他。
压箱底是一种瓷器,方方正正的,打开里头藏着教导男女床笫之事的瓷塑。
冰冰凉凉的东西塞进手里,徐孟州埋头一看,只见那压箱底上彩色鱼水之欢的姿势活灵活现,连他见了都觉得无法直视,顿时屏住了呼吸,心头火急火燎的。
前世新婚之夜是盛长乐自己流着泪说很害怕,二人当时尚且生疏,所以徐孟州便答应等以后她不怕再说。
按照前世的发展,徐孟州以为她肯定不愿意圆房的,所以根本没打算提,准备蒙头就睡,如今她倒是主动提出暗示,男人自然有些诧异。
又让徐孟州不禁回想起本该进宫为妃的盛长宁那件事,从来愈发狐疑,细数起来,其实盛长乐这辈子有许多不同之处,至少表白心意都提前了一两年。
莫非是这辈子接触得早,他又救了她的缘故,一切都改变了。
会不会有了救命之恩,她真的愿意一辈子做他的人来报答他。
男人正在疑惑时候,盛长乐已经钻进他的锦被,紧紧贴合在他的身后,在他耳畔呼吸,怕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等诱惑。
她纤纤玉手像是一条灵活的藤蔓一般,缓缓伸向他,要替他宽衣解带。
徐孟州却突然抬起袖子,捏住她的手。
小手被男人的大手捏在手心里,轻软细腻好似可以揉成任意形状。
盛长乐也不知道他如何做想,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遭到制止的时候,还有些受挫的说道:“小舅舅不愿意么?”
徐孟州呼吸灼烫,口中干涩,转过身面对着她,手掌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今日不方便,改日再说。”
盛长乐倒是有些疑惑,“我只听嬷嬷说过女子不便,没听过男子也会有不便的时候,你是哪里不方便?”
“……”
徐孟州拧眉抿唇,不肯说话。
盛长乐眼眶里又包起了委屈的眼泪,瘪嘴说道:“小舅舅可是嫌弃我,不愿意碰我?”
成亲之前徐孟州确实想好了不会碰她,让她一辈子守活寡。
不过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只好道:“没有,是前阵子遭人刺杀受了伤,伤口尚未愈合,着实不便,要等伤好了才行。”
盛长乐有些不信,眼泪盈盈的看着他,“当真?”
“当真。”
盛长乐不依不饶,“让我看看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
徐孟州沉吟片刻,也只好答应了。
他撩开锦被,掀开一片衣角,露出贴身缠在腰上的纱布,可见纱布上隐约带有血迹,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确实货真价实的受伤了,而且伤在腹部,好像的确不适合男女之事……
徐孟州复又拉上衣服,盖上锦被,询问,“能伤好了再说,可好?”
他都受伤了总不可能逼他圆房吧?盛长乐也就只好作罢。
她担忧询问,“小舅舅,是谁想对你不利?”
莫非是皇帝?不过皇帝应该不可能这么快下手的,毕竟若是没杀掉被徐孟州发现端倪,那可就麻烦大了,而且现在也时机尚未成熟。
前世,盛长乐取得徐孟州信任之后,皇帝还曾让她给徐孟州长期下毒的,这样恐怕徐孟州会死得更快一些,不过盛长乐拒绝了。
徐孟州回答,“这些你不必知道,我受伤之事别往外说就行。”
盛长乐听话的点点头。
徐孟州随后将她推回自己被子里,“早些睡。”
盛长乐眼巴巴看着他,徐孟州已经不做理会,翻身背对着就这么睡了,只剩凝重的呼吸声音。
盛长乐原本还期待着圆房的时候就可以缠缠绵绵,卿卿我我,谁知竟然没成,心下略微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