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乐在滔滔不绝说的时候,徐孟州倒是稍微有些意外,久久凝视着她,没想到她能猜到这里。
前世就是他太小瞧她了,以为她只会受了欺负,受了委屈,哭着来找他做主,以为她就是一朵娇弱无力的小白花,要他宠着爱着护着,谁知美艳绝伦的皮囊下竟是狠心无情的黑心莲……
徐孟州幽幽问道:“你怎知不是卫王自导自演的?”
盛长乐指着令牌,“他要是自导自演,怎么不直接让大理寺治你的罪,还给我机会把证据都拿出来?
“卫王既有心示好,依我看,与其在这里互相猜忌,不如夫君约卫王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就迎刃而解了?”
听盛长乐的意思,分明都是在替卫王说好话。
徐孟州有些不悦,试探询问,“若真有其事,你会信他,还是信我。”
盛长乐自然是乘此机会,赶紧表忠心,一本正经的认真回答道:“卫王是我最尊敬的兄长,幼时曾对我照顾有加,不过,多年不见,我也不知他到底性情如何,也不知他到底如何做想,
“夫君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如今你我又结为夫妻,天下之理,夫者倡,妇者随,妾身自然会绝对信任夫君。
“只是,我真心不希望夫君与兄长受人挑唆,反目成仇,到时候让我在中间难做。”
这话里的意思,徐孟州听得是一清二楚。
她特意强调,她对卫王视为兄长,并且希望徐孟州跟卫王交好。
徐孟州先前已经译出了她写给卫王写的密信,大意是,她父亲已经知道藏兵的秘密,希望卫王早做打算。
她明明知道卫王有心谋反,竟然还希望他跟卫王交好?
按理说,她若是帮着狗皇帝的话,难道不应该巴不得他跟卫王斗得你死我活,任意除掉一个狗皇帝都能从中获利?毕竟前世类似的事情,她在中间也挑拨离间过。
徐孟州久久看着她,一时间无数疑惑涌上心头,愈发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看得他都有些沉醉。
只听她悦耳动听的嗓音还围绕在耳畔,“夫君,你若是真的与卫王交恶,岂不正好中了始作俑者的奸计?不如跟卫王敞开来说,妾身愿意担保卫王。反正就算你们谈不拢,大不了一拍两散。”
其实如今盛长乐的目的也很明确,狗皇帝不是那么喜欢他那个皇位么?她就要让他从皇位上滚下来!
可是狗皇帝不坐皇位,让谁来坐?
徐孟州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没个正当的借口,他不可能反。
盛长乐给徐孟州找的借口,便是以扶持卫王这个先皇正统嫡子的名义谋反。
盛长乐猜测,这次行刺多半都是狗皇帝策划的,所以正好就是两人结盟的大好机会。
能成就成,不能成再另谋出路。
徐孟州沉吟许久,终究是微微抿唇,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盛长乐,答应下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不介意请卫王吃酒。”
盛长乐眼前一亮,“夫君同意了?”
徐孟州扶着她晃晃悠悠的身子,拧眉道:“他现在负伤在身,过两日再说,你就别管男人之间的事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盛长乐瘪着嘴,“应该反省的是夫君你啊。”
“……”
想到一百幅那种不堪入目的图,徐孟州先是皱起眉,不过,片刻后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唇角微微上扬一弯好看的弧度,眸中浮出一丝邪恶的笑意。
徐孟州今日休沐,可把盛长乐从外头抓回来之后,差不多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转眼就到夜幕降临时候。
云舒院早已点上灯,泛红的光晕染在窗户纸上,显得格外温馨。
徐孟州难得要留在屋里,跟盛长乐一起用膳。
盛长乐不惊不喜,不冷不热的,只让厨房添了两道菜就算完事,都没有特意为他准备什么菜式。
在盛长乐看来,她前世跟徐孟州一起吃饭习以为常了,熟悉他的习惯,知道徐孟州吃东西一点也不挑,向来都是她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所以没打算故意讨好照顾他。
可是在徐孟州看来,他第一次回来陪她吃饭,她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跟家常便饭似的?不是说好了不给他摆脸色看的么?
吃过饭之后,徐孟州在屋里看书,盛长乐伸长脖子凑上去看了看,歪着脑袋询问,“夫君,你都不赶紧画画,一百幅什么时候才能画完啊?”
徐孟州回答,“你放心,三天就画完。”
三天,这么快?
盛长乐还有些不相信,“你莫不是想请人帮你画?”
他淡淡回答,“不会。”
盛长乐也只好不管他,自顾自先去沐浴。
因为现在天气炎热,她每日都会沐浴,好在成亲之前,新房旁边就特意修有浴房,室内有个梅花型小浴池,烧着水就能保持浴汤的温度。
徐孟州余光偷瞄一眼,眼睁睁看着盛长乐衣裳单薄,披散着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光着一双白皙玉脚,就这么一步步踩在地毯上,体态风流,聘聘婷婷的去了浴房。
百蕴香混合兰汤的香味幽幽传来,隐约都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哗啦啦水声。
可以想象,浴房里烟雾缭绕,恍若仙境,少女不着半缕,赤身泡在铺满花瓣芳香四溢的浴汤之内……
光是想象一下那等美人入浴景象,男人便是燥热难以抑制,心下血液汹涌翻腾,咽下一口唾沫。
他全然没心思再看书上是什么内容,总往往浴房方向偷瞄,按捺不住想去看一眼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