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府上的时候,才将将到了门前,小太监随秋一溜烟跑了过来,殷勤地侍奉他们下马:“哎哟,两位公子可回来了,可回来了。”
随秋只有十二三岁,生得白净俊秀,嘴甜手脚勤快,很是招人喜欢。
萧沅叶今日不知怎地,心情不顺,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也没等萧泽,边走边问
:“看把你急的……怎么了?咱们府上的后院也着火了不成?”
“二公子真事神机妙算,不着火,也差不多了。”
她本是朝着园子走的,闻言,不觉停下了脚步。心中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问:“随秋,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姨娘正在后院发飙呢……”随秋低声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今日午后,黄姨娘那里便丢了东西。据说是黄姨娘还在宫里的时候,某位娘娘赏赐的玉镯。按理说这黄姨娘是不肯声张的,现在自己的房里搜查,谁料有个多嘴的,说见玉莹、柳禾的人来过,再挑拨一番,现在正闹着呢。
昨天萧泽还笑谈公主家后院着火,今日可不就轮到了自己。
“闹,有什么可闹的,真的在她们的房里搜出了东西?”萧沅叶抿了口茶,淡淡道。
随秋苦着脸:“两位新姨娘怎么肯让她搜,这才两边僵持不下,今日督公在宫中当值,可等到两位公子回来了。”
萧泽从屏风后转过身来,他今日神清气爽,先回房换了身褐色深衣,解散了发髻披在肩后,才悠哉地踱着步子走过来。见他慵懒俊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萧沅叶啪一声扣下瓷杯盖,冷着脸道:“你来了啊。”
“我都听到了,多大的事儿啊,让她搜不就成了。”萧泽笑着偎了过去,萧沅叶把脸别开,他有些讪讪地摸着鼻子:“嗯……黄姨娘的为人咱也是知道的,不过这女人吗,总有些犯嫉妒的时候,让她搜,谁清谁白一目了然。”
听他这么一说,萧沅叶有些不爱听,冷哼一声道:“萧大公子想得真简单!若是存心栽赃陷害,先把玉镯放在了玉莹她们的房里,这谁请谁白,还说的明白吗?”
随秋附和道:“是是,二公子说的有道理,宫中最多就是这样的套路,就算真搜出了什么,人家也不肯认……”
“没让你说话。”萧泽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看向沅叶:“你倒是心向玉姨娘,黄姨娘在府上这么多年了,你觉得她是随便栽赃陷害的人?”
“你都说了,女人总有嫉妒的时候。”萧沅叶加重了声音,微微冷笑:“你今日是怎么了?说话前后颠倒。她们三人争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需要刻意帮谁?随秋,”她干脆的移开目光,问:“那个多嘴的是谁?”
“好像是个叫小葵的粗使丫鬟。”随秋想了想,道:“也不算是谁房里的,平时打扫园子,干点粗活。”
她眼皮无端一跳:“走,去看看!”
萧泽先前被呛得一脸不爽,见萧沅叶旋风般的消失,咬牙切齿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回来叫自己。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这小妮子今日是在皇帝那里吃了瘪不成,一身都是□□味。这个理由又让他觉得可以接受,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忙起身去了后院。
黄姨娘带着一帮丫鬟婆子围堵在门前,早有人搬好梨木椅子,侍奉她坐在正中央,俨然是当家太太的架势。
玉莹、柳禾不肯出门,哭哭闹闹的,一直嚷着要见萧公。
见她来了,所有人都如望见救星一般,玉莹的眼睛更亮了。她不敢直呼其名,只是哭闹:“冤枉啊,冤枉!还有没有王法啦?”
萧沅叶行了个礼:“姨娘,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敢情是因为义父不在家,要给他一个回家的惊喜不成?”她淡淡地笑,眼底一片冰凉。
“公子,谁都不想无端生事。”黄姨娘施施然起身,她生得温婉和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几道皱纹。“只是那对镯子是贵人所赐,又得到了线报。承蒙萧公看重,妾身总不能让后院的事给他添堵。”
她轻描淡写地说,字字如剑锋般刺向玉莹二女。
萧沅叶不觉皱起眉,扫视着在场众人:“是谁提供的线报?”
众丫鬟婆子中,小葵被推了出来。她看起来五大三粗,扎着双丫髻,小脸圆圆的。萧沅叶见她面善,大约是遇到过几次,果然是打扫园子的丫鬟。
“二公子。”她怯怯地行礼。
“你如何知道镯子是玉莹、柳禾两位姨娘的人所偷的?”
小葵低头揪着衣角:“我,我也没说是两位姨娘的人偷的啊……只是今个儿听说黄姨娘丢了东西,昨晚我出来出恭的时候,看见雀儿鬼鬼祟祟的从那边走,喊她名字也不理我,我就多说了一嘴……”
她打断了小葵的话:“雀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