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通过李夫人疏通好李哲的关卡,旁者也不在话下,自有她和白霁巧妙布置安排。只是关于萧泽这边,她心中隐隐有些顾虑。
萧泽待她绝无二心,只是他的兄长陆嵩,能在魏茹儿的手中苟延残喘至今,甚至设计杀死太后,怎么看都不是个善茬。
趁着床榻温存之际,沅叶将晋王意欲谋反一事合盘脱出。萧泽本以手抚她秀发,闻言动作微滞,道:“难怪近日来京都混入极多的外族人,我看他们行踪诡异,正要查个究竟。原来是晋王在暗地里捣鬼!”
她咯咯一笑,道:“他还来拉拢我呢,想拉着我一起推翻焱儿,哼,当我傻呢,能待我好,自然是一目了然。只是他还说,若是他能够登基,即刻同意了我跟哥哥的婚事。”
“你……同意了?”
她注视着萧泽漆黑的眼眸,宛然一笑,道:“当然是不了,这件事和家国大事比起来,孰轻孰重我分得清。哥哥可是昭阳姐姐的未来驸马,又没想娶我。”
“小叶子,你……”听她这样说,萧泽急的面红耳赤,急不可耐地分辨:“小叶子,我萧泽这一生,非你不娶!和昭阳那件事,我原本就是不承认的。你且放心,假以时日,我一定光明正大娶你进门。”
“可我听说焱儿,最近颇是听信宗越之言呢。”沅叶轻轻道,从他的怀里抽出身来,依靠在一旁的软枕上:“他一向是忌惮哥哥,且又有太后的遗诏,这件事不好办。除非……”
萧泽道:“除非什么?”
“除非哥哥再立一件大功劳出来,让焱儿对哥哥心存感激。”沅叶柔声道:“眼下便有个好机会,不知道哥哥愿意么……”
她低声说完余下的话,萧泽默不作声听完,思忖了良久,才重重地点头。她垂首伏在他的胸膛上,暗暗勾出一抹笑容。有意无意地,她又道:“哥哥,我一直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陆哥哥一直不喜欢我,你说当年太后还在的时候,你和昭阳姐姐的婚事,会不会是他怂恿的呀?这样既保全了你,又疏远了我。”
萧泽一怔,半响,道:“小叶子放心,我明白了。”
时光飞梭,转眼间便到了六月初六。
这日本是周焱的生辰,这是去年太后新丧,周焱虽然添了一子一女,但还是不宜太过操办。前些日子砍了葛相,看着群臣安分,后宫妃嫔争奇斗艳,他本该很满足。
只可惜身上的隐疾一日日加重,周焱心中烦闷,又见谢江端来苦药,忍不住拂袖将那碗药扫飞到地上:“端来作甚!这些庸医,咳咳,全无一点作用……”
谢江急忙跪地,奏道:“陛下,太医说了,您还需静养……”
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如狼似虎,哪里容的他静养?他又重重地咳嗽一阵子,眼前一片昏眩。正扶额歇息,忽闻殿外有女子吵闹。
原来是他新纳的两个妃嫔,因今日是他的生辰,前来邀宠了。
他不觉心中更加烦闷,下令道:“谢江!你出去告诉她们,若再来烦朕,一个个都冷宫待到死吧!”
“是,陛下。”
殿外果然安静了。早朝的时候他勉强接受了群臣的朝贺,晚间还要置办家宴。望着殿外夕阳慢慢西沉,他看着自己耳边垂下的一缕青丝,又听见殿外低低的一声:“陛下,宗越求见。”
“让他进来吧。”
殿内空无一人,就连谢江也下去了。宗越踩踏着夕阳洒在地板上的余晖,信步步入殿内。望见周焱期待的目光,他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双手呈了上去:“陛下,此药乃是用上百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药性极强,但要保持心绪安稳,不可动怒……”
周焱注视着他,且不去接药瓶,道:“哦?”
他微微一笑,自顾将瓷瓶打开,道出一粒棕色的药丸咽入口中。见他神色如常,周焱不再疑虑,笑道:“爱卿辛苦了。今日宴会,你也来吧。”
宗越面色不变,拱手道:“多谢陛下。”
沅叶步入宫宴殿内的时候,正巧遇到晋王,两人相视一笑,略说了几句客套话。
晋王道:“今日是陛下生辰,不知叶妹妹备下了什么贺礼?”
“陛下富有天下,我又能送什么稀有的东西呢。”沅叶笑道:“不过是略表一些心意罢了。我请那苏城绣娘,赶制了数月才得一面屏风,想以此物赠予陛下。不知二皇兄备下了何等大礼,可否让小妹先行过目?”
他笑着摇头,道:“不可,叶妹妹还是等着瞧惊喜罢。”
两人并肩步入殿内,除了后宫几个有脸面的妃嫔,皇家宗亲,还有数十位显赫的朝臣。她的席位与昭阳列在一起,沅叶便快步朝着昭阳走入。临近时,才瞧见她正笑着逗弄大皇子,与嘉妃谈笑。
沅叶道:“昭阳姐姐来得这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