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之事,可小可大,到了这一步,便是群情激奋,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上官被他们捆绑起来跪在堂下,骚动的官兵们更是激动不已,纷纷责问:“饷银呢?今日速速发饷银下来。”
,还有些性急的离得远,直接动手,拿着臭鸡蛋、柴火棍从远处纷纷来砸这些昔日的上官,口喊:“贪官!快发钱!”
人要保持理智很难,要失控却很容易,要群体性失控更容易,人人想的是法不责众,因而也就隐藏在人群里更疯狂。
辽东巡抚毕自肃,明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兴利除弊奉公守法,是个性情刚烈的汉子,见士兵作乱,被绑在地上仍然不屈不挠,破口大骂作乱的小官兵头子:“杨正朝!你可是疯了?!朝廷不发饷银,你捆着朝廷命官作甚?!”
杨正朝不为所动,喝令手下的士兵:“快!去毕自肃的房里搜寻!”
毕自肃气得胡须乱颤,他自读书,便知晓“刑不上大夫,不与贤者犯法,其犯法,则在八议轻重,不在刑书”的道理,从未受过如此折辱。那些叛兵在他卧房里搜徐一番,一无所获,寻不出来银两的叛兵有心泄愤,将衙署里面的敕书、旗牌、文卷、符验等,散碎狼藉。
杨正朝眼珠子一转:“肯定藏匿在别的地方!”
旁边跪着的赵清衡忽然发言:“毕大人平日里吃的什么,大家可以问一问他的仆从。大家为发不下来饷银而追讨,可是毕大人清正廉洁,定不是大家要找的主。”
杨正朝手臂一挥:“贪官!花言巧语!”手下的官兵更是情绪激烈,臭鸡蛋、烂菜叶扔的还不够,直接扑上来手捶棍打,捶楚交下,赵清衡见情势不好,忙以身护住毕自肃,一行人也都被打得满脸是血,伤势惨重。看着情势不好,又推推搡搡将他们关押到宁远中心的谯楼。
赵清衡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谯楼是城门楼子边上建立的一个瞭望楼,想必袁崇焕发觉不对,马上就可以过来,此地通风良好,可是处于高高的二楼,要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
他再看周围的诸位大人,个个灰头灰脸,被折腾的够呛。毕巡抚更是满脸灰暗。赵清衡本是要跟袁崇焕手下的火器营交流经验的,他来东北便是带着朱烟寒的嘱咐而来:“守城我不担心,但我知道魏忠贤克扣钱粮,难免生了事端,你前去除了营造火器,更要安抚好兵心。”
朱烟寒顿了一顿,又说:“巡抚毕大人,是个性子刚烈的士人,若有变故,你多照看着他点。”
赵清衡初始不解其意,等到今天突遭变故,忽然明白了朱烟寒的意思。他尽量小声,为了避免引来看守他们的士兵:“毕大人,您看开些,士兵哗变,为的也是钱粮。”
毕自肃仿若未闻,赵清衡叹了口气,这士大夫阶层,便有这种骨气,他爹赵南星当初也是如此,因而赵清衡换了思路:“实不相瞒,家父曾任吏部尚书的时候,被贬谪到潮州,我更是被贬谪到庄浪,家父性子刚烈,几欲寻死,幸好天可怜见,被人救下。如今家父官复原职,得以相帮曾经的伙伴难友,得以向圣上阐述自己的治国之见,若是当初不幸去了,怎么有今日之辉?”
毕自肃这才诧异的抬起头,这个小伙子黑黑瘦瘦,只说是工部派来营造火器的匠人,却不知道他是吏部尚书之子。
赵清衡见有效果,又加紧加一把火:“孔子游说七国,疾苦劳累;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先生也是十年寒窗之苦熬出来的,何必不能忍受这点皮肉之苦?”
毕巡抚长叹一口气:“士可杀,不可辱。我曾屡次催饷,朝廷毫无回话。如今治下又发生哗变,我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兵卒。”
赵清衡见势回答:“大人何必如此,我们都知道这朝廷的钱银都被谁把持在手里,何必为了老鼠砸银瓶?”
“何况将心比心,若是你我的俸禄长期不发,我们必然也悲愤交加,或许那些朝廷大员窜的比这些士兵还高呢?”
“再说要怕皇上责怪,皇上是个圣明公正的人,必不会被阉党牵着鼻子走,若事情闹到朝堂上,圣上必然会兼听则明给你主持公道,不会怪罪于你。”
这一番花样安慰下来,毕自肃总算神色稍稍好一些,赵清衡心里也慢慢放心下来,就等着看外面袁崇焕将军怎么平复骚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的毕自肃大人受不了这番折辱,自杀了。。
汤圆昨天自己做了好吃的手工芋圆,打算元宵节的时候跟汤圆一起煮嘻嘻。
汤圆是什么馅儿的好吃呢?小汤圆觉得C位肯定是黑芝麻馅儿的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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