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嫔自己愣住了,她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可不就是“话本子里那些哄骗深闺女子装得人魔狗样结果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人间情事,当局者迷,非要旁观者才能一针见血点题。
丽妃见珍嫔愣住不语,她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当日里来龙去脉她都是清楚的,看珍嫔嘴唇咬得发白,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忙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捏一捏以示安慰。
珍嫔这才回过神,对丽妃笑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莫邪不知道原因,犹自为小卢大人打call:“反正小卢大人就是好,娘娘就算是一心想着要自立女户,也不能段情绝爱与世隔绝。”
珍嫔这才说了一句:“你这丫头,我说一句,倒有五百句等着,皇上常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我瞧你这丫头,倒等于五万只鸭子,瞧着这碟子樱桃新鲜,你赶紧拿下去和小姐妹分了去。”
莫邪一嘟嘴:“我还不稀罕呢,娘娘惦记起我们早就晚了,小卢大人给我们也有寄送。”
丽妃笑着嗔怪:“怪道说了半天小卢大人的好话,原来早就收了人家的好处。”
待到莫邪退下后,丽妃才小声问珍嫔:“那个小卢大人,当真是天天一封信?”
珍嫔摇摇头,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多是公事,哪里有什么稀奇,那丫头多半是魔怔了。”
珍嫔想起来那些信件大都是公事往来,偶尔夹杂几句京城杂闻,再多便是稀罕物件随信寄过来,她眼里的小卢大人,黑黑瘦瘦,半点书生的样子全无,第一次知道他是两榜进士出身,还吓了珍嫔一大跳。任谁也想不到那黑黑的兵丁一般的居然是个书生,但珍嫔闲时有听到过小卢大人吟诗,珍嫔还笑话过小卢大人文绉绉,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有意。
丽妃吃一口三鲜苋菜,果然味道浓郁,她眯着眼睛享受,自己虽是不看重口舌之腹的人,却不得不折服于苋菜的美味,她慢条斯理问:“你可有什么想法?都说人生意义,我们在外面风餐露宿,你有没有想过寻个有情人在一起,这也是一种意义。”
珍嫔摇摇头:“姐姐莫要打趣我,我只想自己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想着将羽林卫带出来便心满意足,等到天下大定,我便要踏遍大明河山,寻找我心中的那个江湖。”
丽妃见她无心在此,便提起另外一件事:“如今张家口的商人已经被吓住了,不再敢跟金人做生意。我们到倒可以趁胜追击”
珍嫔笑道:“还是那个王家大少爷懂事,我还没开口,他自己先主动说要将全部家产献上去。几个庶弟打作一团,还好那个大太太有威望,找了自己娘家兄长撑腰,才成就了此事。”
丽妃盘算一遭,背地里感慨:“这王家是个聪明的,被皇上盯上,只怕连命都留不下来,这时候他们将金银财宝献上,在山西商人里面带了个好头,皇上必然会留下他们的性命,而且有他们示范在前,全城的商人都盯着呢,皇上肯定也要嘉奖一二,真是一举两得。”
皇上却没有嘉奖王家,他下旨斥责了王登库,后又将王家大少爷提拨起来,准许他成为张家口商会的会长。
这一招果然高明,城中的山西商人本来人心惶惶,可是见着王家也没有遭到太多的斥责,反而起来倒有烈火重燃之势,个个都啧啧称奇。
人心平复下去,原来举家往南金人处搬迁的人也都不再搬家,张家口的市场稳定了下来。
而金人的老巢被一网打尽,金人在张家口再无通商的可能,一时之间金人的供给变成了问题。上京城里的多尔衮诸部开始人心惶惶。
豪格的使臣带了丰厚的金银珠宝、赶着牛马,特来多尔衮营中求和:“我家大君以为再打下去,只能便宜了明朝皇帝,不如两人各退一步,共同对付大敌。”
多尔衮气愤拍案而起:“若是来说和,便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他随身佩戴着刀,生气之余将刀拔出,直接刺向使臣,但到底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刀锋,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使臣,不会杀你,你回去告诉豪格,我不会跟他一路的。”
使臣还要说些什么,多尔衮冷笑:“你问问他们当年是怎么对我额娘的,今日里居然来求和,真是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