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乔东全然不知乔嘉诺的小动作,可是父子连心,他还是察觉到了乔嘉诺的异样,于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乔嘉诺的背:这是怎么了?我家混小子也有哭鼻子的一天,还当着这么多叔叔阿姨的面,羞不羞啊?
乔嘉诺听着乔东神清气爽的声音,一下子破涕为笑。
他伸手搂住乔东的腰,念念不舍的在乔东怀里蹭了蹭: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和妈妈了。
乔东无奈,抬头对上旁边家长的视线。
那位家长笑道:你家小子是在撒娇呢。
多大了还在撒娇,我都替他羞人。乔东嘴巴上这么说,眼底却写满了宠溺,他一把抱起乔嘉诺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坐上车,抓稳了,咱们要起飞咯~
咯字的音调还未落下,自行车已经朝着前方驶去。
不过说是起飞,结果乔东骑得比蜗牛还慢。
上辈子的乔嘉诺没少为此吐槽乔东,别人都说骑快车容易、骑慢车困难,哪知道他这个爸正好反着来,骑快车时跌跌撞撞,骑慢车时稳稳当当。
九月的风还伴随着热气,吹在脸颊上,只能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凉意。
乔嘉诺把右边脸颊贴在乔东的背上,眯眼看着沿途后退的街边风景,他的心脏在加速跳动,快得仿佛要从胸腔里飞出来。
他如此庆幸。
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让他可以重新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的父母,他的爷爷奶奶,他的朋友们,还有靳储。
第7章家事
父子俩回到大杂院里时,已是傍晚六点多。
天空依然明亮,只是夕阳西下,黄灿灿的霞光染透了半边天空。
乔东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牵着乔嘉诺上了楼。
这会儿陈月还在单位加班没有回来,乔东等了一会儿,眼见天色渐暗,只得认命的系上围腰,走进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乔嘉诺早在体育课时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他闲着没事做,便去厨房里替乔东打下手。
上辈子的乔嘉诺几乎没下过厨,无奈乔东也是个笨手笨脚的人,父子俩在厨房里叮铃哐啷的捣鼓半天,总算做出个两菜一汤来,尽管卖相不如陈月做出来的那么好,可至少味道过关。
这边他们刚把饭菜端上桌,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乔嘉诺跑过去,一把抱住在门口准备换拖鞋的陈月。
陈月还没来得及弯腰,突然有一枚小炮/弹直挺挺的冲进怀里,她连忙伸手去接,一边稳住乔嘉诺的肩膀一边责备道:哎呀你看着点,这才多大点地方,挤什么挤。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陈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乔嘉诺抱着陈月的腰不肯撒手,他把脸埋进陈月的腰间,鼻尖萦绕着陈月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遥远而又熟悉,让他情不自禁的酸了鼻头。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闻到过这股气息了。
陈月又好气又好笑,僵在原地,等了半天都没见乔嘉诺有放手的意思,便朝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好了,都多大了还跟妈妈撒娇。
乔嘉诺松开手,埋头敛去眼底的伤感,弱弱的开口:我没撒娇。
敢做不敢当。陈月轻哼一声,伸手在乔嘉诺光洁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然后换了拖鞋揽着儿子往里走。
客厅里的乔东刚脱下围腰,探着脑袋,笑道:回来啦。
回来了。陈月取下肩包扔到沙发上,领着乔嘉诺去厕所洗手,嘴里抱怨道,也不知道老廉是怎么回事,在院门口追着孩子打,要不是我和周老师拦着,也不知道那孩子会被打成什么样。
乔嘉诺正在用肥皂水搓手,闻言不得不感叹周老师的办事效率。
家里面积小,乔东的声音清清楚楚从客厅传来:你又不是不了解老廉那性子,肯定是那小子闯了祸呗,不然能把老廉气得那样?
也是。陈月用毛巾擦干净她和乔嘉诺的手,摸了摸乔嘉诺的脑袋,满足的笑着说,还是我们家诺诺最懂事,从来不闯祸。
乔嘉诺垂眸,下意识在陈月手心里蹭了蹭。
陈月顿时满心欢喜,用双手捧起乔嘉诺的脸,低下头在他额头处啵唧一口: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乔嘉诺抬眼对上陈月笑眯了眼的脸,恍惚间又看到上辈子陈月那张衰老疲惫的面容,犹如被耗尽了生命力的枯灯。
他愣了愣,霎时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家里没有餐厅,更没有餐桌和餐椅等家具,一家三口常年搬着小板凳围坐在茶几前吃饭。
吃饭时,陈月和乔东闲聊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科长的位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月拧着眉问道。
没想法。乔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夹了几筷子菜,就着米饭刨了一大口,咀嚼完了,才闷声补充道,他想干的话就让他干吧,反正我在这个岗位上待习惯了,一下子换个地方还不适应。
陈月噎了噎,脸色有些难看,对着闷头吃饭的乔东欲言又止,最后似乎气不过,把碗筷往茶几上一搁,冷着脸说:我真的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邻居关系了,非要为了这件事撕破脸吗?
乔东也很郁闷,只能自我安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可那又不是他们的财!陈月说得委屈了,眼睛泛着红,他们工龄多又如何?干的没我们多,做的没我们好,就连那次事故也是你一个人跑去处理,升职加薪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们凭什么去找领导闹?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结果转背就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月越说越生气,又顾忌到乔嘉诺在边上,只得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乔东劝道:你就消消气吧。
这气来了哪儿那么容易消掉?陈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乔东一眼,噌的一下站起身,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说完,陈月回了卧室。
乔东见状,赶忙叮嘱乔嘉诺几句,也匆匆去了卧室。
夫妻俩关上门,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拌嘴的声音透过不隔音的门隐隐约约传进乔嘉诺的耳朵里。
乔嘉诺安静吃着饭,脑海里回忆了一遍上辈子发生的事。
很快,他就想起来在他九岁这年的确发生了一件事。
乔东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和乔东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岗位,不过乔东的工龄比那个人少五年。
有次上面派人来检查,哪知道运气霉碰到事故,当时乔东等人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加班,领导打来电话时急糊涂了,也没说有上面的人在,总共七八个人,就只有乔东一个人急匆匆的赶回去处理事故。
事后,领导认为乔东表现积极,便打算把乔东调到科长的位置上,没想到乔东那个朋友听说了这件事,当即拉着老婆和朋友找领导闹。
gu903();那个人自称比乔东早来五年,是这个岗位上工龄最多的人,那么多和他相同工龄的人都升职了,就他还留在这个岗位上,这下好不容易有了升职机会,那也应该给他,而不是给乔东这个工龄最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