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靳储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好像分房这件事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乔嘉诺愣了下,小跑过去往靳储身边凑: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
靳储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冷声反问:我为什么要开心?
乔嘉诺掰着手指头,依次数起来:我们睡上下床的时候,只要我在床上动一下,你就会被吵到,而且我们共用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一直很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你单独住一间卧室的话,可以有自己的隐私空间。
乔嘉诺本意是想指出分房的好处,哪知道他说出这番话后,靳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他眼神颇为冷清的看向乔嘉诺。
乔嘉诺被靳储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靳储沉默片刻,突然问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你有什么隐私?还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来帮你装着。
乔嘉诺噎了一下: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靳储:说明你心里就是那样想的。
乔嘉诺:
他无言以对,安静了约莫一分钟,还以为能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靳储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像是非要让他给出一个答案似的。
半晌,乔嘉诺才叹口气:靳储,你有没有感觉到现在的你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靳储不说话,当场就生气了。
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饭,陈月和乔东都吃得非常愉快,乔嘉诺也是当然,如果他感受不到从靳储身上传来的低气压就更好了。
靳储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陈月和乔东见惯了靳储不说话的时候,只以为今天的靳储也不太想开口,就没有多想,吃完饭后便收拾碗筷,让家里的两个孩子各去整理卧室。
乔嘉诺三下五除二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悄无声息摸去靳储的卧室。
卧室门紧闭着,拧了拧。
居然从里面反锁了。
于是乔嘉诺直接敲响房门,持续不断的敲了四五分钟,直到被收拾完厨房的陈月看见,随口问了一句,才听见门锁传来喀嚓一声响。
紧接着,房门打开了三分之一,靳储站在逆光中,垂眸看着比他矮了将近十厘米的乔嘉诺,嗓音冷淡得没有丝毫起伏:有事吗?
乔嘉诺微微抬起下巴,和靳储对视。
卧室里的光线很足,透过半敞开的房门洒出来,把乔嘉诺仰起的脸照得白皙光洁,仔细看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乔嘉诺在灯光下眯了眯眼睛,像之前那样伸手去扯靳储的衣服:你又在生什么气啊?有话就说呗,憋在心里多难受。
靳储很喜欢把什么事都往心里咽。
相处了这么多年下来,乔嘉诺基本上摸清楚了靳储的脾气,只是至于靳储心里在想什么,他仍旧摸不透。
靳储看了乔嘉诺一会儿,才说:没生气。
乔嘉诺撇了撇嘴:你生气就算了,还敢做不敢当。
靳储沉默下来,他看了眼乔嘉诺捏着他衣摆的手,乔嘉诺的手就跟他的脸蛋一样漂亮,每根手指都生得纤长,指骨分明,弯曲起来的形状特别好看,让靳储忍不住想起了去年春游时的那个夜晚
就是这只手帮他
靳储的呼吸倏地急促起来,他赶紧挥散了已经在脑海中形成的画面,闭上眼,等待数秒后,才重新睁开。
这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明起来,他一向善于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欲望,这次也不例外。
我没生气。靳储还是那个回答。
随后,靳储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乔嘉诺扯着他衣摆的手,他捏着乔嘉诺的手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放开了,指尖上消失的触感让他有瞬间的怔愣。
乔嘉诺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分开住,也不错。靳储说,我早该想到,我们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乔嘉诺歪了歪脑袋,有点听不懂靳储的意思:以后我们还会上高中、上大学,最后从校园踏入社会,我们不可能一直住在同一间卧室里,也不可能一直睡在上下铺。
靳储目光灼热,里面有着乔嘉诺看不明白的情绪。
乔嘉诺想了想,以为靳储不习惯住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分开,顿感惊讶
上辈子的靳储有着很严重的洁癖,别说和其他人共用一间房,有时候其他人不小心碰到他一下,都会惹来他的怒火。
这么多年来,乔嘉诺总想和靳储分房睡,倒不是他自己不喜欢,而是担心靳储不习惯他的存在,却又碍于条件不得不和他同住。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条件,靳储竟然不适应起来了。
想到这些,乔嘉诺哭笑不得,像个大哥哥似的好声好气的安慰道:以前我们睡上下铺,还挤在一张书桌前,我总担心我会影响到你,现在好了,不管你睡觉还是做作业,都不用担心被我吵到,而且我就在你隔壁,你找我也很方便。
靳储还是沉默,直勾勾的盯着乔嘉诺。
乔嘉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脸颊上浮起的小小梨涡盛满了细碎的光点,他笑起来仿佛会发光一样,嘴里说着温和的话:我刚和我爸妈分房睡的时候,也很不习惯,后来一个人睡久了,才发现一个人睡的好处,等你习惯一个人睡就好了。
靳储的目光在乔嘉诺的梨涡上游弋了一圈,最后落在乔嘉诺那双浅褐色的漂亮眼眸上,靳储的眼神渐冷,他掀起一边嘴角,看似在笑,表情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乔嘉诺。靳储道,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乔嘉诺听得一头雾水:我不懂什么?
靳储说:你不懂我在想什么。
乔嘉诺无语,顿了顿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可能懂?
靳储说: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然后乔嘉诺突然闭嘴了,并不是他听明白了靳储的言外之意,而是他在认真回想靳储以前的所作所为。
可惜即便乔嘉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一只有些凉的手摸上了乔嘉诺的脸颊,乔嘉诺抬眸看去,只见靳储表情复杂,似乎有很多想对他说的话,又不能说出口。
他再次喊了乔嘉诺的名字:乔嘉诺。
乔嘉诺发懵的嗯了一声。
算了,别想了。靳储很平静的说,可能你永远都不会懂。
紧接着,没等乔嘉诺反应过来,靳储便已收回手,后退一步,轻轻关上了房门。
卧室里,靳储那些从旧房打包过来的衣物和生活用品还随意放置在地上,他没有收拾的心情,迈开长腿跨过一个个障碍物。
他来到床前,连拖鞋都没脱就躺了上去。
gu903();靳储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