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这个年纪的男生只知道玩乐疯闹,根本无法精密的策划出这一连串的计划,从始至终,靳储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即便有人查起来,也不可能调查到他的头上来。
卧室里开着空调,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调得太低的原因,乔嘉诺忽然感觉有些冷,他搓了搓手臂,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让丘擎举报张主任?
靳储很淡的扬起嘴角:张主任不是你爸事业上的绊脚石吗?
那廉警察呢?乔嘉诺说,廉警察什么都没有做,他身为警察,不厌其烦的替大杂院里的那么多人解决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他是有点大男子主义,有时候也会贪点小便宜,可是他那些问题还没有严重到让他落到现在的地步。
他没有问题?靳储冷笑一声,陡然拔高声调,教育出廉晋华那样的小孩就是他最大的问题!
乔嘉诺被吼得懵了一瞬,霎时没了声音。
这时的靳储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淡定,他眼尾泛红,漆黑的眸子里好似有着某种浓烈的情绪在疯狂翻腾,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乔嘉诺,恶狠狠的说道:在你有过我的经历之前,不要对我说刚才那些话,我该不该做那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
乔嘉诺从未见过靳储这么癫狂的模样,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才嗫嚅着说:可是丘擎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也
靳储打断他的话:丘擎和腾静要结婚了。
乔嘉诺惊呆了:所以这就是你对付丘擎的理由
靳储歪了歪脑袋,仿佛很疑惑的样子: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乔嘉诺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从前的所有期盼都被靳储的三言两语打碎。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想要改变靳储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靳储就是靳储。
不管他们重来多少次,靳储都不会变成他理想中的模样,也许这就是靳储的命运,行走在那条两边都是深渊的小道上,一路走到黑。
乔嘉诺僵住了,他心生绝望,也是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我知道我们经历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可是我作为你的家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摆脱过去那些事,往前看。乔嘉诺低声说,你的人生不应该全部被仇恨填满
说到一半,他倏地对上靳储似笑非笑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靳储眼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他重复着乔嘉诺说过的两个字:家人?
乔嘉诺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这间卧室里发生的事,瞬间烧红了脸。
他有点后悔提家人这个词了。
不一会儿,耳边响起靳储冷飕飕的说话声:亲都亲过了,我们算哪门子的家人?
乔嘉诺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他硬着头皮说,我说过,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靳储打断他的话:可是我不能。
乔嘉诺:
乔嘉诺。靳储字正腔圆的喊着他的名字,又沉又缓的嗓音犹如低音炮一般,从他耳畔扫过,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不是也对你说过吗?从今以后离我远点。
乔嘉诺眼睁睁看着靳储逼近,疯狂跳动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出于条件反射性的想要往后退,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抬眸看向已经离他近在咫尺的靳储。
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要我怎么离你远点?乔嘉诺的眼神逐渐变冷,他一本正经的开口,靳储,你这样是不对的,无论是你的行为还是想法,都是不对的。
靳储掀起一边嘴角,脸上笑意凉薄:那你说我要怎样才是对的?
乔嘉诺说:你
刚吐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就被突如其来的吻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
被靳储落下来的吻。
靳储用力将乔嘉诺推至墙角,抓住他的双手,举至头顶,一只手按住乔嘉诺双手的手腕,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承受这个吻。
一时间,有股剧/烈的怒气直往他的天灵盖上冲,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拼命的挣开了靳储的禁锢。
他一把推开靳储。
没等靳储进行下一步动作,他便攥紧拳头狠狠朝着靳储的脸颊砸过去。
靳储似乎预料到他会这么做,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挨了乔嘉诺的拳头。
乔嘉诺的力道不小,打得靳储没有站稳,往后趔趄了一下,直接栽倒在地。
此时此刻的乔嘉诺早已被火气冲昏了头脑,他不顾三七二十一,火冒三丈的冲上前拎起靳储的衣服,对准靳储的脸颊又是几个拳头落下。
拳头打在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乔嘉诺紧握成拳的手都在微微泛疼。
他恶狠狠的瞪着靳储,眼底浸出一片可怖的血红,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你疯了吗?
靳储懒散的半躺在地板上,用一只胳膊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光洁的脸颊很快浮起红肿的一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他却是抬了抬下巴,不以为然的对乔嘉诺笑了笑:我早疯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说话间,能看见他洁白的齿间溢满了猩红的血液,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笑得很淡然。
乔嘉诺咬紧牙关,脸色铁青。
他正要说话,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开门声。
我的天!你们果然在打架!陈月一边气急败坏的说着,一边快步走来扶起地上的靳储。
靳储的脸被乔嘉诺揍了几拳,肿得跟馒头似的,挂在嘴角的那些血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刺眼,乍看之下,把陈月吓了一跳。
陈月面对靳储的脸,一下子慌了起来,气得扭头瞪向乔嘉诺:你在发什么神经啊?有话不会坐下来好好说吗?非要比谁的拳头硬是不是?
靳储拉着陈月的手,语气平静的说:阿姨,我没事。
乔嘉诺仿佛没有听见陈月的话,一片腥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靳储,恨不得看穿靳储的灵魂,直到陈月拽着靳储准备离开卧室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靳储,你真可怕。乔嘉诺说,看来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了。
说完,乔嘉诺转过身。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室。
乔嘉诺回到房间后,便上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的频率,很快就听见卧室门外响起陈月紧张的说话声和匆忙的脚步声,接着,家里的大门打开又关上。
陈月似乎带着靳储出门了,可能是去大杂院那边找谢医生了。
最后,整个家里只剩下一片几近窒息的沉默。
乔嘉诺把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即便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还是冷得止不住打颤。
直到他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这一刻,乔嘉诺的内心无比杂乱,过往发生的事被一只无形的手通通塞进他的脑海里,他的大脑已经堵塞,好像什么都考虑不了。
这种痛苦的感觉持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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