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鄙道:“臣匆忙失策,愿借公子之筹。”
信陵君道:“但凭大夫所欲。”拱手相辞出帐。众门客亦随其后出帐。晋鄙道:“张、郭二先生深入启封,愿得相助!”
得到信陵君暗示,张辄和郭先生连忙回头,道:“愿为大夫效力。”
出到帐外,营前列阵已毕。仲岳先生入帐议事,诸营务皆由门客靳先生承担,而由曹先生辅之。信陵君引众门客出来,见营前点兵,遂于营门十步之外停下,静观靳、曹二人点兵。二人虽不经阵战,但点兵的事还是在乡里干过,加之有司莽处理各种细节,常规点兵事务倒还进行得井井有条。
不多时,各军偏俾均来到信陵君营前领命,被引到信陵君跟前,见信陵君也立于营口,知道有特殊事情发生,均简单地报告列阵完毕,可以出战,就不再说话,安静地立于两侧下首。信陵君也不多说话,耐心地等待帐内商议出一个章程。仲岳等门客一个个均神情严肃,配合着表演,让前来的军将、偏俾心神不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终于,帐幕掀开,大梁尉、晋鄙领头,几名门客跟在后面,走出大帐,来到信陵君下首,立定行礼,信陵君躬身回礼。晋鄙道:“臣等议得……”
信陵君突然侧转身,道:“军机紧急,请大夫行令。”说完,就从身边门客的手中接过斧钺,执于手中,立于东侧。晋鄙正不知如何才好,仲岳先生心领神会,上前揖让道:“军机紧急,愿大夫勿辞!”大梁尉竟然也对晋鄙揖让一下。晋鄙见信陵君已经立于下首,仲岳先生和大梁尉出来揖让,不敢再辞,只得走到众门客队前,转身面对各营诸将,信陵君和大梁尉竟似有默契地立于晋鄙两旁,明确了晋鄙全军主将的地位。众将见信陵君和大梁尉如此,哪里不知道做人,均出列对晋鄙赞名敬礼后,分列两边领命。
晋鄙的指令说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全军以现有阵形向南开进三十里,前锋要开进得更多一些,占领残破的南关。只不过涉及到的细节很多,各军各营均要协调步调,所以涉及的军令十分繁琐。信陵君在军中有些日子了,已经有能力把军令转换成大军行进的粗略图。
晋鄙发布的另一项命令让人有些意外。他宣布将剩下的一万武卒整成一军,以大梁尉为将。抱病的大梁尉完全没有病态,底气十足地应喏。任务分派完毕,诸将各自回营。信陵君将晋鄙和箫间留下,与车右先生见面。
车右先生和启封令、尉各自有一小帐,散在各营,互不通气。点军时,由于仲岳先生的特别嘱咐,车右先生和启封令、尉连夜操劳,可不参加点军。
车右先生可能是真累了,也可能是回到魏军军营后十分放松,虽然铺的秸秆并不厚,身下的土地还有些硌,但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点军结束。
车右先生从铺上坐起,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猛然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放松,睡得太沉,万一梦中道出些什么可不得了。他定定神,拍掉身上沾的秸秆,站起来,紧跟着发现陈四从帐口探出头来,道:“先生好睡!”
车右先生见到陈四,连忙过去道:“尔如何在帐外?夜间宿于何处?”
陈四道:“夜来只宿于营中。点军之时,身无所属,知先生宿于此,故留于帐外,以候先生。”
车右先生道:“四兄辛劳,吾心何忍!”
陈四道:“先生此言,小子何当!既有侯夷门重托,又得先生厚待,小子焉敢稍有懈惰。”
正言间,营门前一片脚步声。陈四赶忙跑到帐口一看,失声叫道:“信陵君到!”
车右先生也跳到帐口,果见信陵君在前,左边是大梁尉、晋鄙、箫间等一干文臣武将,右边是张辄等一干门客,浩浩荡荡而来。车右先生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衣冠,出帐立于帐口,陈四立于身后。
信陵君等进了营门,在营司的引导下,向车右先生所留宿的帷帐走来。离了好远,信陵君看到车右先生立于帐外,甩开身后的人,趋步上前,拱手当胸,道:“无忌谨拜先生!俗务多缠,有失请教,怠慢先生,有罪有罪!”
车右先生一揖到地,道:“微庶得公子救拔,脱离虎口,身得安泰,不及拜谢,惶恐惶恐!”
信陵君已经走到近前,也一揖到地,道:“先生清名,无忌久慕,恨不得朝夕请教耳!得先生驾临军营,幸何如哉!”
车右先生道:“微庶岂敢!公子之义,薄于天下,虽泰山北斗,不敢加也!”
信陵君道:“先生谬赞,无忌何当!”正好大梁尉等也跟了过来,信陵君转身,一一介绍,车右先生一一礼敬,不知躬了多少次腰。箫间与车右先生是同僚,自不必说,大梁尉和晋鄙因为芒卯的缘故,也与车右先生打过交道,都不是外人。一一礼毕后,张辄对信陵君介绍道:“陈四兄,武卒也。启封之事,所赖多矣!”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