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妄人朱瑙 钟晓生 2294 字 2023-09-10

gu903();陈武愣了愣,忙道:你说。

钱青舔了舔嘴唇,又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朱州牧不,朱瑙这个人,寡廉鲜耻,胆大妄为他是个疯子!从他第一天拿着官印闯进州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疯子!

他顿了顿,又道,你说我们不问他的来路身世,就帮着他做事那时候他是带着一队带刀武士闯进来的,谁敢多问呢?

陈武不由一惊。这可是朱瑙的罪证!他正要细问,钱青却接了下去:一开始,我们都是被他强迫的。也可能不是吧。我不知道。如果那天他们没有拿刀,我们是会把他赶出去,或是还是会听他的

陈武听得莫名其妙。阆州的官员们到底是不是被强迫的?

这时候,钱青忽然抬起眼来看着他,眼里有种很深的、难以描述的东西。

陈使君,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想问你,你有没有坐在官府里做事的时候,山贼突然闯进官府烧杀抢掠?你有没有亲眼见过同僚的尸体?你有没有见过府库里的银子和粮食都被山贼抢了,怎么写信也没有人理?你有没有试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陈武哑然。

钱青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头扫视四周。美丽的歌女已坐下继续献唱了,茶馆里的客人们喝着茶、吃着点心、聊着闲话,难得的公休日,每个人的脸上写着轻松惬意。

他垂下眼:这间茶馆我几乎每周都来。你们今天来,见到的是这样,可半年前,一年前,都不是这样的。

陈武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来。

桌上再一次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的人还是钱青。

他小声道:使君,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朱瑙是个疯子,我知道,他犯的是杀头的死罪。我也不想被牵连,我也很怕死,可如今这个世道,如果官府里还是宋仁透那样的昏官,是我这样的庸才,死真的很容易。我亲眼见过很多了

他深深地看着陈武:你不用许给我什么好处,我只想问一问。使君,如果没有朱瑙。成都府,朝廷,还能给阆州派来一个比他更能干的州牧吗?

陈武与他对视,片刻又避开他的目光,继续沉默。

他忽然之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茶馆里依旧热闹着,跑堂的伙计托着热水壶,挨桌给客人们添加热水。慷慨的客人们往他的托盘里扔进铜板和碎银,那是打赏给歌女的银子。

跑堂的添完邻桌,来到钱青与陈武身边:客官,要加点热汤吗?

钱青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进托盘里。跑堂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忙替歌女连声道: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钱青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跑堂伙计便朝下一桌去了。

使君,若无他事,我先回去了。钱青小声道。

陈武终究没再说什么,轻轻摆了下手。钱青起身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快步下楼去了。

钱青走后,陈武喝完了杯中的茶,起身走向还在给客人添茶的伙计,亦从袖中摸了一锭碎银放入托盘,转身离开了茶馆。

第52章去通知城内的商贾,召集他们三日后集合

晚上,陈武回到客栈。

进客栈的时候,正碰上徐乙和几个人坐在客栈大堂里说话。看见陈武进来,徐乙等人的脸色电视不大好看。

这两天徐乙和陆甲闹得十分厉害。其实原先按照徐瑜给他们的命令,他们大可不去管陆甲那些人,让朱瑙知道成都府内并不统一,反倒有助于徐瑜个人和朱瑙打好关系。可问题是,他们也没料到陆甲等人会做得如此过分,弄到了阆州百姓聚众闹事的程度。再这么下去,也不必分什么拉拢派和打压派了,只怕整个成都府在廊州官员和百姓心中的形象都要一败涂地。因此他们不能再袖手旁观,这几日对陆甲等人严防死守,生怕它们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陆甲是被他们盯住了,却没料到,今天一大早,陈武说是下楼吃个早餐,吃完就没再回来。这陈武从一开始屁股就坐偏,如今是偏的越发厉害,全然将自己当成了打压派的一员。今日八成也是帮着陆甲他们出去做事了!

徐乙讥讽道:陈功曹回来啦?你出去一天不见人,我们还担心你在阆州迷路了呢。

陈武像是没听出他的讥讽,态度意外的平和:我去城里逛了一圈。

徐乙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讽刺:逛一圈都逛了这么久,看来陈功曹这一圈逛得很有收获吧?

陈武垂下眼,轻叹道:是啊,很有收获

徐乙:

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一副不对劲的样子?

陈武却没再说什么,温和地冲他们笑了笑,随后上楼去了。

他刚回房没多久,陆甲就过来敲门了。

陈武把房门打开,陆甲迅速进入屋内,把门关严。他皱着眉道:陈功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陈武道:我去城里逛了一圈,四处走了走,看了看,耽搁了点时间。

陆甲皱眉,莫名道:我们这几日不是成天在城里逛么?

他们出使阆州,考察阆州的各项情形既是他们的公职,也是他们的私心。这几日他们没少自己逛、被阆州府的官员带着逛,全城都走过一遍了,陈武自己一个人去瞎逛什么?

陈武道:只是忽然想看看百姓的生活罢了,也没什么。

陆甲并未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顾急着问道:陈功曹,你今日可见到钱青了?与他谈得如何?

陈武唔了一声,垂下眼给自己倒茶:见到了。此人怕是派不上用场。不只是他,阆州府的官员的主意,恐怕都不好打了。

陆甲一惊:这话怎么说?难道他和朱瑙竟是一路的?

陈武将茶壶放回去,用茶杯盖子撇着茶沫:也不是。只是朱瑙对他们的看管十分严酷,所有官员的家属都被朱瑙派人控制住了。一旦有官员胆敢背叛他,他们的家属便有可能遭殃。因此他们是不敢违抗朱瑙的。

陆甲愣住。他们原想着阆州府的官员胆敢与朱瑙沆瀣一气,他们大可用与朱瑙同罪的方式来威胁恐吓他们,总能撬动几个胆小怕事的官员。然而却没想到,朱瑙如此狠毒,竟然拿家人的性命胁迫官员?!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便不好展开了。贸然行动,很可能消息反而传进朱瑙耳朵里去。

陆甲双眉紧锁,恶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下桌子:可恶!

想了想,又道: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把他们的家属都营救出来!

陈武摇头:我们若有这个本事,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推翻朱瑙么?

陆甲怔了怔,继续骂骂咧咧。他们的确没有这个本事,这些官员的家人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他们能救出一家两家,还有本事全给救出来么?他们要是能在阆州安排这么多人手使唤,哪还需要去挑拨阆州的官员?

陆甲心烦气躁地狂拍桌子:难道就没有办法好好收拾这个朱瑙么!

哐哐的响声吵得陈武头疼。他揉着太阳穴道:陆兄,我今日很累了,我想早点休息。

这是一句逐客令,陆甲只好尴尬地停下手。他见陈武一脸疲惫,的确没兴致再跟他继续讨论。只得道: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我们回头再说。说完不敢再多打扰,气急败坏地推门出去了。

陆甲离开之后,陈武简单梳洗一番,很快就上床休息了。然而一夜无眠,便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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