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妄人朱瑙 钟晓生 2267 字 2023-09-10

别说陆连山不愿意为了一个李乡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他愿意,他也不见得能把人救出来。

那几名家仆尚未开口求助,便已被陆连山拒绝,不由愣了一愣。

为首的家仆道:不敢为难陆主簿。今日我们斗胆来此,只是因为陆主簿掌管典狱之事。李公子是因得罪人而被构陷入狱的,我们担心吴良会买通狱卒,在狱中发泄私愤。因此恳请陆主簿帮忙照料李公子在狱中的安危,勿让他遭受私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陆主簿收下。

陆连山愣住:哎?只是帮忙照看?

家仆道:是。

陆连山一时失语。敢情人家就没指望他救,他自己还自作多情了。

片刻后,他心情复杂地提醒:你们家公子犯的可是死罪。

几名家仆面面相觑,不解道:李公子在狱中的平安保不了么?

不是。

那陆主簿的意思是?

陆连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他的确不能救人,但人家不求他,他又担心这些人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少顷,他摆摆手:礼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顿了顿,又道: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李公子的。

第61章爆发

翌日,霍成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昨天他赶完了一个大的木工活儿,为了这个活儿他忙了大半个月了,忙完后终于松下一口气,所以狠狠地睡了一觉。

他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只见儿子霍灵提着一桶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霍成问道:你怎么了?慌什么?

霍灵把水桶放下,道:爹,我刚才打水的时候听大家都在议论,说非奸粮行出事了!

霍成听到非奸粮行四个字,立刻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听说昨天他们运粮的队伍在城门口被官兵扣了,粮食全被缴走了。连他们的东家也被官府抓起来了,说要判死罪!

死罪?!霍成吓了一大跳,为什么?他犯什么法了?

不知道啊,霍灵哭丧着脸,大家都说是因为他得罪了王州牧的小舅子。

民间的消息传得很快,而且消息口口相传,传了几道,细节和经过就全被忽略了。有时最后剩下的或许是个极其荒谬的谣言,有时剩下的也可能是最直白的真相。

霍成倒吸一口冷气,洗脸都顾不上了,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快,我们去粮行看看还开着没!

非奸粮行开张的第一天,霍家父子就去排队了。可惜那天人太多,他们压根没排上。第二天又是一大早赶过去,本来想多买点粮食在家囤着,可惜粮行规定了每人只许买五斗,他们就只买了十斗粮回去了。再后来粮行天天在那儿开着,没有要关门的迹象,也没有要涨价的迹象,霍家父子渐渐相信这家粮行能够长久地开下去,也就不着急屯粮了。

可谁想到,过了大半个月,忽然出了这种事!早知道他就每天去排队,拿出家里所有的钱,甚至是借钱也该多屯点粮食啊!十斗粮根本吃不了多久,等粮食吃完了,他们又要回到从前那种只能买昂贵的、掺了泥沙的粮食的生活了吗?

霍家父子一路狂奔,向粮行跑去。

等跑到粮行所在的街上,只见街上黑压压一片人头,全都是城里闻讯赶来的人。人群叠在一起,他们压根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霍成灵机一动,弯下腰让儿子骑到自己脖子上,驮起儿子让他往里看。

怎么样?粮行还开着吗?

霍灵惊慌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没有,大门上贴着封条了!

霍成的心里顿时一沉。

这样的结果他似乎已经料到了,然而他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难过。取而代之的,是压抑良久的愤怒。如同心底的一汪泉眼迅速向外喷发,很快充斥了他的整个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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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二刻,楼仪领着伙计出门,大摇大摆地朝正大粮铺走去。这是大半个月来他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之前的几天,由于正大粮铺生意的冷清,他非但赚不到钱,还受了数不清的气。开店的时候,每个从他们店前经过的行人对会对着他们露出讥讽嘲笑的表情;他一气之下不开店了,可只要他还出门,路上总会有人把他认出来,然后挤眉弄眼地挖苦他。

哟,这不是楼掌柜吗?你们粮铺最近生意可好?

楼掌柜,听说你们边上最近新开了家粮行,他们跟你们比如何啊!

楼掌柜,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家里缺粮食的时候,你自个儿是会去正大粮铺买,还是去非奸粮行买呢?

楼掌柜,你说非奸粮行那非奸二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每次听到这些话,楼仪都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人家的生意就是比他好,他能怎么办?直到如今李乡被抓,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现在的日子终于和从前一样,他们又成了全城唯一的一家粮铺。而那些嘲笑过他的人,也终将变得和从前一样,困顿窘迫地回来求他,求他可怜他们,求他施舍他们。

想到此处,楼仪简直要仰天大笑三声。

终于,楼仪带着伙计们到了正大粮铺附近,只见街上已经围了很多百姓。这些老百姓都是来看非奸粮行的情况的,楼仪一出现,人们的目光纷纷聚拢到了他的身上。

街上的气氛是沉重的,人们的眼神是愤怒的,楼仪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看见附近有这么多人心里还暗暗得意。人要是少了,他还觉得没意思呢。

于是他打开粮铺的大门,领着伙计们鱼贯而入,把窗户一开,铜锣一敲,大声吆喝道:开张啦

街上的百姓眼神仇视地对着粮铺指指点点,无人上前。

楼仪并不着急。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是要来的,不管他们有多不情愿以前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名老者迟疑着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楼掌柜,豆子还是一百二十文一斗么?

前些天为了和朱瑙抢客,楼仪也跟着降过价,把原先一百六十文的豆子降到了一百二十文,只可惜那时他并没能抢回多少人来。

这时楼仪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来,语气半是轻蔑,半是不屑:一百二十文?想什么呢?你还不如去抢!

老者神色一凛:那你们

楼仪不紧不慢,从包袱里掏出新作好的价牌,挂到窗口的铁钩上。

大豆两百文一斗。

稻米两百二十文一斗。

小麦两百五十文一斗。

挂上牌子,他环视四周,欣赏着人们脸上错愕的表情,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豆子两百文每斗,一文钱也别想少!

老者脸色煞白,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两步,险些站立不住。

他本以为非奸粮行被封,日子就得回到从前。却不曾想,就连从前的日子都回不去了

豆子卖到两百文??你们简直就是强盗!!

gu903();终于有人忍不住,慷慨激昂地指责起来:你们凭什么涨价那么多?谁准你们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