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gu903();我这个人吧,就是看不得穷人受苦。云既明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模样,拿扇子点点胸口,说:一看到那些,这儿就疼。

......钱益不可察觉地翻了个白眼。

差点没忍住要竖起大拇指朝这人夸一句:不愧是你。

邢清章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下一句,便问:所以呢?

云既明似乎就在等这句话,见他问了,才说:所以啊,葛公子见你们兄弟俩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怪可怜,屈尊降贵帮帮你们。

他说得模糊不清。

帮,怎么帮?帮什么?

窗外彻底黑下去,连那唯一微弱的亮光也吝啬地抹回去,窄小的医馆里仅剩油灯的橙火,因为不通风,药味更重了。

邢清章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那屈尊降贵的善心公子说:钱益,走了,明日继续来,帮帮善渊和平安。

葛公子......邢清章看不见,摸索着绕开木桌,因为急切,胯骨撞上桌角,撞翻油灯。

咯噔一声,里面所剩无几的油流到木桌上,滴滴答答往地上流。

平安扶住邢清章的双手松开赶忙把油灯扶起来。

邢清章手中一空,心里也有些没底,两只手不停乱摸,口中低喊道:平安......

空出的手被抓住,不过不是平安,是陌生的触感。

善渊啊,叫葛公子太生疏了,喊长洲吧。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云既明似乎能感觉到这人说话喷出的热气附在自己耳廓上,密密麻麻生成潮湿的水珠。

邢清章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扶上木桌,往后退了一步。

云既明本来是好心扶他,没想到这瞎子反应这么大,他觉得有意思,朝人走近一步。

邢清章听到这人在靠近,伸出一只手抵在两人之间,才说:葛公子,你我不过今日才认识,还没熟悉到这种地步,葛公子也不用空出时间来帮善渊。

他自觉话说得重,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里面拒绝的意思,可云既明是什么人?

用钱益的原话说,是没脸皮的人,这都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了。

无妨无妨,我在家里待得闲,正好来你这转转,今日才认识又怎么了,多见几日就熟了。

云既明挥开折扇,在身前轻扇,推开几步,笑着朝平安摆摆手,说一句:明日见啦。

没等邢清章再说话,就和钱益开门出去,走进夜灯明火的人群里。

平安害怕这两个人,见两人看不见影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泪眼婆娑,抓住邢清章的衣摆,问:哥哥,这怎么办啊。

邢清章心里没底,这事来得突然,他一时间也毫无办法,可不能让平安心慌,便笑起来,摸着平安的脑袋,安慰说:没事,多两个人来帮忙,也挺好的,不过,他们要是问平安什么......

平安立马说:我才不跟他们说话呢!

嗯......不说话也不太好,平安不告诉他们就好。邢清章温声教导。

好。平安点头,又摇头,说:平安什么也不告诉他们。

这条街虽然是临安最繁华的地段,可不算长,走过来,耳边嘈杂吵闹也就只剩风吹树叶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临安的秋夜和冬夜差不多,潮闷粘身,惹人心烦。

云既明百无聊赖地收起扇子,面上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疲惫,不过双眼依旧如毒蛇一样,锐利尖锋。

去查查,这两个悲惨的兄弟俩,到底哪来的。

钱益颔首。

他明白云既明在想什么,虽然两人都没说出来,可心里清楚得很,一个瞎子,莫名其妙出现在临安,能是什么?两人没见过邢清章,但知道邢清章患有先天眼疾,虽然至今不知他身在何处,可这瞎子,出来的可太不是时候了。

我到底要瞧一瞧,邢雁鸿那孙子要做什么?

身后的长安街热闹非凡,汝南的艳香楼里,也是灯火辉煌。

楼门口是些穿纱衣的姑娘揽客,楼里那些恩客一手揽一个姑娘,玩乐得开心。

楼上是单间,不过没有门,一个半弧的拱形木门,里面坐一堆富家子弟,其中便有施甄冥,他今日没穿施家的青衣裳,穿了件黑色斜领大衣袍,配上他专门留的胡须,更显老了,在这群富家子里,活像个老头。

旁边把腿抬上案桌靠在软椅里的邢雁鸿,懒洋洋地,身上酒气熏天,可面上看上去却没半点醉酒之意。自从来到汝南,他倒是没再穿过一身黑袍子,为了行动方便,穿一身黑色劲装,绸缎面料光洁,瞧上去倒亮丽不少。

今儿个好不容易能聚,大家不醉不归!施甄冥一手举起酒杯,一手揽住身旁美人,垂首在她白嫩酥软上使劲亲两下,香气扑鼻,满足了,仰头灌下那杯酒。

邢三和我们也是太久没见了,来,干了,邢三,不喝了?坐邢雁鸿对面的那人一身肥肉,说几个字都要喘口大气,左拥右抱,连酒杯都不愿意拿,叫身边姑娘端着。

这肥猪是汝南施家下面侯家儿子,他爹侯林昌是施恩择手下管炼药的,施家善炼丹,可见施恩择是很器重他爹了,侯营囡是侯家唯一一个儿子,侯林昌自然最疼他,万事以他这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为主,养出这么一个骄纵跋扈的肥猪。

邢雁鸿睨眼瞧他,像是醉了,笑起来,佻达纨绔尽浮于那双桃花眼里,明灯之下,他的脸部轮廓更显硬朗,叫一众姑娘瞧着心肝颤。

老爹老姐都叫我来这受教,天天喝成这样,让他们知道了,我这双腿,指不定给我揍折了。

哟,不愧是九原鹰王啊,揍起儿子来一点都不含糊。侯林昌侧首喝下姑娘递来的酒,还没咽干净,就迫不及待在人面颊上狠狠亲一口。

那可不,我老姐啊,就是随我老爹,揍起人来一点情面没有。邢雁鸿身边也有姑娘,半靠着他,他却没伸手碰,摆手道:不喝了不喝了。

瞧不出来啊,邢三公子这是要变个模样啊,当真是要回去继承邢家了?这几日约酒都难了。施甄冥挑起眉,半开玩笑道。

邢雁鸿没直接开口接话,倒是笑得更狠,眼里醉意上来了,慢吞吞地说:这不慢慢来吗,真在汝南脱胎换骨了,回去老爹一高兴,说不定就把施家给我了。

他说得不清不楚,玩笑得意思更重,像是没把这事当回事,惹得几个人放声大笑。

酒下的快,外面进来个下人,正一一倒酒。

你老爹这么逼你做甚,你不是还有个大哥吗?一人不经意问道。

邢雁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耐烦地说:就我那大哥,眼睛不中用,身子弱得连刀都扛不动,如今又去遍游四方了,谁知道在哪,我老爹和老姐都当没这个人了。

他说得刻薄,似乎提起邢清章这个大哥就像触到他的逆鳞,引得他要发怒。

这些人都相当有眼色,瞧出气氛不对,立马转了个话锋。

听说施家庶二最近很能干啊。侯营囡哪壶不开提哪壶。

施甄冥本来还有兴致,提到这连酒都不喝了,伸掌一拍桌子,震得杯盘狼藉。

邢雁鸿不动声色一眨眼,指腹摩挲着酒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