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明明已经开春,中原却在经历一场寒冬。
这天大雨,楚心乐和云既明正坐在屋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看见窗外淋漓的大雨更是累心,两人正想着该做些什么让邢雁鸿和邢清章缓和下心情,就见尘凡进来,楚心乐这才想起来自己要他去查的事。
刘台牛在那晚告诉楚心乐胡特攻城时所用的船只是他们中原所造,虽说是些古旧船,但他们怎样从中原得到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查到什么了?楚心乐将暖手的茶杯放下。
尘凡瞧一眼云既明,云既明自知还没熟络到什么事都能听的地步,便自觉地起身找个借口出去。
那些船只,确实是从中原运出去的。尘凡说:他们潜伏在中原,名叫野狼,是陈矿鸣当时放进来的。
楚心乐垂下的眸子抬起来,若是他没记错,当时他攻进奉天,却无暇去审陈矿鸣,将权全部交给邢雁鸿,这事邢雁鸿肯定知道,那又为何不告诉他?
可查清他们在哪?楚心乐问。
尘凡皱眉摇头:他们的防备心很强,除了知道他们身上有野狼刺青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野狼刺青?
没错。
若真是这样,那野狼很有可能已经深入中原埋伏在各个角落,但他们到底怎样能把中原的船只运出去?楚心乐怎样也想不通这个问题,难道说......
这个认知使得楚心乐几乎难以呼吸,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在中原必有内应。
楚心乐想得头昏脑涨都没能想到蛮夷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与中原内应对接,他抬指揉揉太阳穴,还未得到缓和,便听见尘凡又说。
主子......尘凡欲言又止道:尘凡出去这些时日,民坊里都在传......
尘凡其实并不知自家主子与那薛家主的恩怨,但是自汝南逃出那次来看,那薛蛮明显是向着施甄冥的,现在依那坊间传言来看,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传什么?天一冷,楚心乐也懒得出门,外面的传言他也不知道。
都说薛家主要与主子联盟,说是一同抵御外敌来袭。尘凡如实回答。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联盟,外敌来袭,几乎全中原都知道他楚心乐的野心,到底谁才是外敌?按道理说,他琅琊薛家和蛮夷没什么两样,可若是他薛蛮真要来联盟,楚心乐也无法拒绝,中原的百姓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蛮夷入侵,九原鹰王的死对于中原百姓来说无疑是让人心中没了底,他们心中百战百胜,站在天坛上的战神陨落了,他们的希望也顿时消失大半,若是楚心乐不同意结盟,那他绝对做不了一个好城主,因为他已经失去民心了。
薛蛮这些年倒是学会来阴招了。
楚心乐方才还没消下去的头疼更厉害了,他皱眉闭眼,想不出个好法子。
尘凡自然更想不出,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家主子高兴些,便安慰道:这也只是传言罢了,薛蛮那拿脸面当金子的人怎么会愿意与主子结盟呢
报!尘凡话还没说完,外面就跑来个守备军:城主,城门前有人来说要与城主言和,自称是琅琊薛家的丞戒。
......尘凡闭嘴。
楚心乐睁开眼,呼出口气,起身说:传人进来吧。
果然如坊间所说,楚心乐也料得不错,丞戒前来就是为了联盟一事,楚心乐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将人送走,说三日之后会给答复。
一时间所有事情都压在楚心乐肩上,刚开春的年初不好过。
楚心乐写了一封信,命尘凡交给邢雁鸿,说是今夜让他早些来,易安想他了。
***
邢清章自从得知邢烟平离去的消息后,一直不闷不响,甚至给人一种早就知道的错觉,可他却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药房里不出来。
连平安都对此无可奈何。
楚心乐前些时日还去上几次,见邢清章按时吃饭歇息,也不便多说,后几日忙于野狼的事,便不再来。
云既明云既明倒是每日都在,不过邢清章不知道,清早来,夜里等邢清章房里灯暗了再走。
可今日过了午时后,邢清章便将自己锁在药房中,窗户紧闭,房门紧锁,只有高墙上的小烟囱往外冒黑烟,任凭平安怎样敲打都是不肯回应,起初云既明以为邢清章是想一个人待着,可等他闻到烟囱里飘出来的药味时便发觉不对。
那药已经不是苦味,而是带着一股浓重的腥糊味,邢清章这是要做什么?
云既明从角落出来,立刻上前踹门,连踹几脚踩将木门踢开,紧接着便是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像是得到释放夺门而出,呛得平安眼前一黑,立刻捂鼻咳嗽。云既明顾不上那么多,拿手摆开浓烟进门,慢慢适应后发现邢清章已经晕在药炉前,他便立刻上前将人打横抱出来。
平安见状立刻跑过来,云既明立刻命令道:去舀瓢水来!
平安被吓得一哆嗦,立刻点头应了。
云既明拍拍邢清章的脸,又将他脸上的灰抹下来,可怎样邢清章都没有要醒的模样,云既明就差抱起人去找大夫了,平安就合时宜的那水来,云既明二话没说朝邢清章脸上一泼。
平安当场愣在原地。
邢清章却咳嗽着转醒,缓了好一阵才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脑袋虽然昏沉,但身体存留的反应惊人,他怔愣着喊了句:长洲?
他的声音太软,太甜,以至于云既明太久的隐忍在此刻终于爆发,他瞬间红了眼,想要凶邢清章的话卡在喉咙里,几经反复变成心有余悸的哽咽,他将人揉进怀里,拿近乎微弱的气声恳求:我求你了,求你了,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要报仇也冲着我来,老师的死是我的错,求你了善渊,我求求你,别再诛我的心。
机关算尽的云既明最终栽在这个小郎中的身上,他因为这个人的轻生而变得胆小甚微,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为得权利而不惜一切的云既明,他只是善渊的长洲。
他只想做善渊的长洲。
邢清章听着云既明贴在自己耳边的哀求,没有说话,可他还是抬起手扶上云既明的后背,颤抖的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衣衫。
总在那么一瞬间,邢清章想,什么恩怨是非,他心里有云既明,他们两个应该重蹈覆辙,他宁愿被云既明折磨到死,也不希望这个人变成别人的。
可他什么也没说,纪无涯临死前说得那些话依然还在邢清章耳边,奄奄一息的声音与嘶哑恳求的声音混合,他们来回冲撞,吵得邢清章几乎无法歇息。
我扬言要救天下人......可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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