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烟平的死最终变成邢清章压在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他无法再支撑自己苟且下去,可在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真的太过懦弱,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事情,善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云既明欣喜于邢清章对他露出真实的内心,他将人搂得更紧。
邢清章没再说话,他将脑袋贴在云既明怀里,无声地摇头。
***
一开春,天渐渐暖起来,天也开始黑得慢了。
邢雁鸿赶回来时刚好黑天,他进门时人都已经齐了,不过这次多出来一个人,邢雁鸿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之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邢清章见不到他,自然不知道来人是谁。
城主,还要等谁吗?邢清章问了句。
楚心乐示意邢雁鸿坐到他身边,说:人来齐了。
外面的荷塘旁,平安跟霍雾正盘着腿逗池里的金鱼,那些金鱼以为这俩人手中有食,便成堆地靠过来,在水中转圈。
平安抬手指戳戳霍雾的小脸,霍雾回他一个白眼。
我说你这小孩儿怎么那么闷呢,年纪轻轻的严肃沉闷,半天都蹦不出几个字来。平安嘴里数落着,抓一把身旁的小石子装作鱼食往水里扔。
那些个金鱼也是蠢,还真以为是食儿,直接张口往肚子离吞,硕大的鱼尾摆了会儿,直接翻肚了。
平安还在滔滔不绝,霍雾终于忍不住抓住他不断扔石子的手,破天荒地说:你把鱼喂死了。
平安一惊连忙爬着往池子里瞧,一看发现果真如此,他立马起来,边跑边朝屋里喊:师父!师父!呼呼拿石子喂鱼,把鱼喂死啦!
霍雾一听沉不住气了,哪能让自己平白无故受此诬陷,立马起身跑过去,看到趴在门边的平安,刚想开口争辩,边见平安转过头给他一个噤声的手势,霍雾立刻噤声,俩人爬门框往里偷听。
里面的人哪还顾得上他俩,早就吵个不休了。
以霍刚云既明为首的一派拒绝与薛家联盟,可以邢清章为首的一派却觉得这是个办法,两派争顿不休,楚心乐和邢雁鸿一句话也不说。
邢雁鸿以为楚心乐在纸上分析局势,等他看过去才发现,这人哪在正经写字,倒是在正经画画,仔细一看,才发现画的是自己。
画得不错。邢雁鸿拿气声说。
楚心乐朝他一挑眉,得瑟说:你不好看,是我把你画好看了。他得意地画,许久没听见邢雁鸿说下一句。
易安。楚心乐听见耳边小声喊。
嗯?他专注地画,只把脸转过去,就听见啵儿一声,他被邢雁鸿亲了。
楚心乐这才把眼睛从画上移开转过去:怎么......唔......
呼吸被掠夺,楚心乐只能被迫承受,直到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你怎么这么惹人亲呢。邢雁鸿满足地瞧他。
两人这才发现周遭的吵声已经停止,所有人全部以一种怪异的神色盯住楚心乐和邢雁鸿,尤其是霍刚,简直不忍直视。
倒是邢清章像在状况外,问一句:怎么了?为何不接着争辩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还在继续追的小可爱们!糖糖抱拳鞠躬啦~
我整理了一下后面的大纲,发现好像没几章就要完结啦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嘛,可以和糖糖说说哟~
第86章少年薛蛮
直到深夜也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只好就此作罢。
邢雁鸿沐浴更衣出来后,楚心乐已经半躺在榻子上瞧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灯,长发已经擦干净,邢雁鸿坐到楚心乐一旁,楚心乐回过神来,接过帕子替邢雁鸿擦拭发梢。
想什么呢,如此出神?邢雁鸿问。
楚心乐放缓动作,说:没什么,想到些从前的事。
提到这里,邢雁鸿这才想起来些什么:我记得当初楚家灭门后,你被薛蛮带去薛家......
后面无须再说,两人心知肚明。
这也是我为何难以抉择的原因。楚心乐闭口不谈当初之事,所有人都道是鬼王恩将仇报杀死薛家前任家主薛成继,楚心乐对此也不作丝毫辩解,只言其它:无论是薛蛮对我,还是我对薛蛮,我们两人的性格彼此都已经了解深透,所以我能一眼看出联盟这事绝非他的本意,他又绝不是愿意听取别人意见之人,那么这件事到底是哪方收益,我们无从知晓。
人都会变,这么多年过去,你怎知薛蛮不会改变?邢雁鸿握住他擦拭的手,把他拉进怀里。
楚心乐叹口气,说:就是太了解他,才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变,他啊,胜负欲很重,又嫉恶如仇,薛成继是他的父亲,也是他一生的榜样,可他一生渴望要成为的人被他认为最要好的兄弟给杀了,而当他千方百计想要报仇之时,却得知原来他的父亲是杀害楚家满门的凶手,他会做什么?他恨不得忘记现在的一切,哪还有功夫去想如何放出消息利于结盟?楚心乐换个姿势枕在邢雁鸿腿上,微眯的眸子闪烁出油灯的亮光,喃喃道:到底是谁呢?施甄冥?还是什么人......拿薛蛮来做挡箭牌
谁知还未说完,嘴就被捂住,邢雁鸿面无神情地把人从怀里捞出来,眼神里透出一股强劲的占有欲:你在我面前提他太多了。
楚心乐哪能想到这个鹰崽子这么能吃醋,没忍住笑出声,故意说:那怎么办呢?谁让我和薛蛮认识那么久。
邢雁鸿立刻俯身要去堵楚心乐那张恼人的嘴,却在要靠近时被楚心乐伸出根手指拦下,他将手指抵在邢雁鸿唇上,又拿鼻尖不安分地去蹭邢雁鸿的鬓角,耳语道:先别亲,咱们账还没算清楚,野狼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楚心乐突如其来的问话打得邢雁鸿一个措手不及。
你都知道了?邢雁鸿问。
嗯哼。楚心乐一个肯定的挑眉。
野狼是蛮人安排进中原的,这事想必你也已经清楚。邢雁鸿搂着楚心乐躺下,他的声音极轻:我不想你太过烦心。
那将大哥安排在此,却没告诉你,你可生气?楚心乐话锋一转。
邢雁鸿轻笑起来,他将下巴枕在楚心乐头顶叹息一样的说:易安啊,只要你肯爱惜自己,其他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睡意渐渐涌上来,邢雁鸿这些时日东奔西跑根本没有睡过好觉,他迟迟没听见怀里的人出声,以为人已经睡下,可他在模模糊糊中,似乎又听到怀里的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