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不想他还未说这句话,沈清喻便已着急打断了他,道:无妨!我自己来便好。

岳霄稍稍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如今他与沈清喻的关系尚且算是暧昧不清,这可是最糟糕的阶段了。本说只是上个药,他并无非分之想,可有这一层关系在内,难免会让人多虑。

他看沈清喻面色虽是镇定,可耳尖却已全红了,心知沈清喻显然是想歪了。

若换了其他人,此时应当就该避避嫌,留沈清喻自己给自己上药。可岳霄不一样,他可最喜欢逗沈清喻了,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当下便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来,道:我记得我打中了你的背,你背上应该也有伤的。

沈清喻支吾道:你先出去。

清喻,你背上可没有长手。岳霄故作严肃,背上的伤,你也够得到?

沈清喻尴尬不已,便要抬手推岳霄出去,岳霄这时才露了笑来,一面避闪,一面在口中道:我是与你开玩笑的。

可沈清喻已经将他推到了门边,眼见着他就要关门,岳霄一手抵住门框,一面还想再多揶揄他几句,他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听见数人脚步自长廊另一处传来,还有几声极为熟悉的狗叫,他转过头,恰看见裴芸带着几名婢女,怀中抱着那只名唤雪儿的京巴,身后还跟着江延,朝他二人走来。

岳霄见着裴芸便心中发怵,也不敢再同沈清喻胡闹了,像是见着了长辈一般,乖乖在一旁站好,而沈清喻也对岳霄的这位大师姐甚为敬畏,他同裴芸行礼问好,岳霄则腆着脸开口道:师姐,好巧啊。

裴芸形容严肃,一点也没有要同岳霄开玩笑的意思,道:不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第23章

她神色肃然至此,身旁的江延又惯常冷冰冰板着一张脸,岳霄心中不由便慌得很,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门规,于是在脑中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而沈清喻看当下这架势,不由也有些发慌,可这件事显然是与他无关的,他便轻轻推了推岳霄,想叫岳霄出去了,自己好关门,避开这两尊煞神。

可不料下一刻裴芸便转头看向了他。

沈公子可否也随阿霄过来一下。裴芸对沈清喻还算客气,只是语调端肃,令沈清喻心中隐隐地发慌,裴芸有要事,要找你们二人共商。

裴芸此话一出,在数人目光注视之下,沈清喻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要大事不好。

这些日子他虽借住在山庄之中,可向来少与裴芸江延等人打交道,他一直在练刀,每日里见到的人除了自家人外,便只有岳霄了。他想不出裴芸有什么话要与他谈,思来想去,也只有当初他第一日来到山庄时,裴芸意味深长地与他说的那一番话。

他想那时裴芸是在警告他,说岳家家风端肃,而岳霄身为独子,迟早有一日要继承家业,故而要他离岳霄远一些。可这些日子他非但不曾远离岳霄,反因练刀与岳霄昼夜不离,想必这件事已引起了裴芸的不满,如今裴芸和江延大晚上的来找他们二人,便是要好好与他们谈一谈这件事了。

沈清喻心下慌乱,而岳霄双眉紧蹙,也不多言,只是代沈清喻答道:好。

裴芸点了点头,也不说要去何处,直接便转过身,那意思是要二人跟上。岳霄倒还拍了拍沈清喻的肩,道:别慌,不是什么大事。

沈清喻看裴芸此时的脸色,心说如果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可他知江延与裴芸耳力极好,也不敢与岳霄再说话,更不敢把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岳霄,只是闷头跟在二人身后。

这么走了有些功夫,裴芸停下脚步,沈清喻便抬头一看,这是山庄内的议事堂,以他一个外人的身份,从不曾来过这地方,他心中便更是笃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甚至已开始思索起了接下来的对策。

若是裴芸与江延二人要他往后离岳霄远一些,他又该怎么办?

沈清喻正心乱如麻,裴芸已在堂上坐下了,又令人给他二人看了座,却不着急与沈清喻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到岳霄身上,道:阿霄,你前几日找我说的那件事,我已考虑妥当了。

沈清喻不由又转头看向岳霄,这几日岳霄几乎从早到晚地黏在他身边,裴芸所说的这件事他却是丝毫未知。

岳霄问道:师姐考虑得如何了?

裴芸答:不可。

岳霄不由叹了口气,问:还是因为门规?

沈清喻听见门规二字,不由惊警了一些,心中暗暗地想,难道他们如今说的事情,还与岳霄要出手庇护为他报仇有关?

门规是师祖定下的,我等自不该违抗。裴芸看着岳霄,一字一句道,你想保护沈公子,我并无异议,可你莫要忘了,庄内有规矩,无论如何,绝不可涉入中原江湖。

沈清喻方觉自己猜测不虚,他早先听江延提起这个规矩时,便已想到了,岳霄若不可涉入中原江湖,那裴芸与江延势必会阻止岳霄助他报仇。

只不过他想,岳霄愿意帮他到这一步,便已算是天大的恩情了,往后他大可想办法靠着自己来,他正要说话,不想岳霄已抢先了一步,道:师姐,规矩是死的,十数年前定下的规矩,如何还可应对如今的局面。

裴芸不为所动:就算如此,我也没有资格修改。

岳霄正微微蹙眉沉默,不料裴芸端起茶盏悠悠抿上一口,道:可庄主却不一样。

规矩既是由往任庄主定下的,那若是有了现任庄主,现任庄主自然可以修改。

沈清喻正蹙眉思索裴芸这意味深长一句话中的意思,岳霄却颇为无奈地轻咳一声,道:师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裴芸故作不解,道:阿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岳霄微微叹一口气,说:再给我一日思考如何?

裴芸却已摇了头,道:只有一夜。

岳霄便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裴芸的这句话,转而扭过头,将沈清喻也拉了起来,一面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裴芸终于露出了些微笑来,道:请便。

沈清喻跟着岳霄出了议事堂,心中隐隐约约地大概明白了方才这一番交谈之中裴芸的意思了,可他却不知道裴芸为何要将他也喊到这地方来。

岳霄早与他说过,他父亲在世时便希望他能够早日继承家业,可他一向玩心颇重,也不愿为规矩束缚,故而一直不肯继承庄主之位。方才裴芸那一番话,无非便是用此事来逼迫岳霄,告诉岳霄若他不愿接手庄主的位置,她与江延就绝不许岳霄插手沈家之事。

沈清喻不想让岳霄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事已至此,他甚至已开始思考起其他东山再起的办法,正是胡思乱想之际,岳霄将他拉到了无人之处,见他神色如此,心中大抵也已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便开口道:你不必乱想,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沈清喻微微蹙眉,道:我知你不愿如此

岳霄却摇首。

数年前我虽不愿如此,如今却不同了。岳霄说,当初我说要带你出关时,便已想好了要怎么做。

沈清喻便怔然片刻,方低声道:是我亏欠你太多。

岳霄便凑上去,笑嘻嘻地与他说:那你背上的伤

他话音方落,便见沈清喻的耳尖猛地蹿了红,还倒退几步,强装镇定,道:我自己处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