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刘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妈妈眼角的眼泪还没抹干净,红着眼守在床边,爸爸叼着没点的烟卷儿,烟瘾犯了也忍着,好像不看她醒过来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病房似的。

刘夏有些意外,真的意外。

她的印象里,爸爸从来都是早出晚归,不大关心她的,上次差点被砍也是妈妈来接她出院,爸爸只是回家的时候稍微问了她一句,都是妈妈在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而妈妈的追问,从来也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完全按照她的想象划定事实,刘夏其实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妈妈一见她醒了,呼地站了起来,抹着眼泪站起来按了呼叫铃,随即一把搂住了她,哽咽骂道:你个臭丫头!可算醒了!你要出个什么事,我就不活了!

爸爸拍了拍她的肩,长出了口气,醒了就好。

爸爸眼角竟也有些红,虽然还是一样的少言寡语,只这短短一句话五个字,却第一次让她真切感受到了关心。

医生来了,认真检查了一遍之后,笑呵呵道:没什么问题,只是短时的缺氧,目前看来一切正常,留院观察一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爸爸跟着医生出去了,刘夏这才看到窗口站着的雷子。

妈妈摸了摸眼泪,道:这回多亏雷子赶得及时,要不然

又是一阵抽噎。

刘夏笨拙得拍了拍妈妈的背,长这么大第一次反过来安慰妈妈。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雷子可还在这儿呢,别哭啊,都这么大了,让人笑话。

雷子动了动耳朵上夹着的厌倦,赶紧道:我丫都快感动死了,笑话啥?可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不过阿姨你也真别哭了,这人醒了是好事,哭多了不吉利。

最后一句总算起了点儿作用,妈妈抽了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不哭了。

你还不快谢谢人家雷子。

不等刘夏开口,雷子连连摆手:谢就算了,下次这种事可千万别再找我,活着挺好的,我年轻轻的还不想吓出心肌梗塞。

刘夏怔了一下,雷子这才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刘夏的GPS定位定到一半儿突然就没了信号,雷子慌了,赶紧带人赶到信号最后出现的地点。

那是离学校不远的一片农田,天寒地冻的,又是大晚上,田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他们转圈找也没有任何发现。

尤其怪异的是,田这边还有信号,多跨一步立马丁点信号都没有了。

这里虽是郊区,可离学校并不算太远,附近还有村庄,就算信号差点也不可能丁点没有,尤其还划分的这么明确,简直像是划了道无形的界限,这边信号满满,这边丁点都过不来。

雷子感觉情况不妙,赶紧报了警,又开着车带着弟兄几个一路观察着手机信号,直到开过了两个村子,才总算找回了信号。

这下范围基本确定了,刘夏就在这片没有信号的区域的某个地方。

可是会在哪儿呢?

那片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还有村子,万一被犯罪嫌疑人藏到谁家,那可真是除非警察出面,不然就凭他们几个,找破头也找不到。

可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得找!

警方很快赶了过来,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分头行动,地毯式搜索。

最后还是雷子先找到了刘夏,她就躺在地边儿,昏迷不醒。

我在地边儿?

对啊,就小赵村那块儿的地边儿。

不是地窖吗?

什么地窖?我发现你的时候,齐飞就在你附近沟里,摔得鼻青脸肿,胳膊腿儿全断,身上还有大面积冻伤,这会儿还在重症病房没醒呢。

刘夏眉心微跳,今天几号了?

16号啊,放心,你没被抓走多久,也就半晚上。

是的,没错,昨天是15号,她是昨晚被抓走的。

刘夏垂眸撑住额头,妈妈赶紧问:怎么了?头疼?还是哪儿不舒服?

刘夏微微摇了摇头。

她不头疼,也不难受,可以说浑身上下没有丁点不适的地方,甚至精神还觉得相当饱满,就像是周末睡了个大懒觉,起来后浑身舒畅重获新生的感觉。

可这不对,不对!

明明昨晚她还那么难受,头痛欲裂的,这折腾了一晚,又吹风又缺氧又受惊吓的,怎么可能丁点不适都没有?

原本她还没有多想,可现在,她突然很怕,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

我,我想上个卫生间。

欸!好!我扶你。

刘夏挣开妈妈的手,撩开被子下了床,我自己就好。

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刘夏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退下了病号裤。

片刻后,她重新穿好,洗了洗手,却没有丁点儿轻松。

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就像那三天两夜,顾缚槿一个按摩,所有的痕迹全都烟消云散。

她明明记得齐飞拽她裤子的时候指甲抠破了她的腰侧,当时那么慌乱的情况下,还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为什么现在丁点痕迹都没有?

是谁消除了它?

为什么单单消除它?明明脸上的擦伤更明显,为什么不消除脸上的,偏偏消除腰侧的?

不,不止腰侧,手腕的绑痕不见了,脖子上的勒痕也不见了。

总之一切可以证明她被粗暴对待,甚至可能被强女干的痕迹通通都不见了!

现在别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被碰过?

她脑子乱了,彻底乱了!

齐飞为什么突然离开地窖?顾家姐妹又为什么突然放了她?

难道其实她已经怀孕了?

她摸了摸肚子,不敢想象里面会有一个孩子。

对了!吃药!不管到底有没有,总之吃药不会错!

不是有种药72小时内吃下就管用的吗?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不对!

既然顾家姐妹能放了她,说明她们有百分百的信心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她怎么折腾都不可能会掉!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谁能?!

刘夏按着肚子,靠着门板滑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怕门外的妈妈听到,不敢大声哭,只能捂着嘴拼命压抑着哽咽,心乱的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是她活该!

是她

她突然站起来奔到水池边,一阵干呕!

昨晚有心事,吃的本来就不多,到现在,胃袋早就没什么东西,只能勉强呕出一点儿黄绿的酸水,又酸又涩,刺激得她眼角通红,眼泪汩汩涌着。

好不容易止住了,她扶着水台喘了几口气,这才漱了漱口,洗了把脸。

抬头看着镜子,水珠溅到镜面儿,有点儿模糊不清,却不妨碍她瞄到脖子里那凉白的平安扣。

她想起了浩烟亲自交到她手里,说是专门为她求的,可以安身保命,护她一世平安。

又想到了改改亲自帮她戴上,难得正经的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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