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洛尾随他们一路下到地底,数丈深的地窖摆着一尊五尺二寸长,三尺一寸宽的巨鼎,重达千斤不止。
求拜自然最讲究心诚,三跪九叩自然少不了,还必须亲自上香。
月娘一一照做,高举高香磕得额头都见了血。
求神鼎保佑刘夏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日病愈,信女月娘必永世感恩!
起身虔诚且小心地将那两指粗的高香插.入巨鼎,鼎中堆满漆黑粉尘,老尚书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撤回手时,包着纱布的手腕不小心蹭到了鼎沿,这一路动弹撕裂的伤口浸透了纱布,猩色蹭在了鼎上。
谁都不曾注意,那暗红的血迹瞬间没入巨鼎,随着鼎上古朴的纹路流转了全身。
找到了福鼎藏身之处,顾凌洛的病自然也不药而愈,月娘搂着她喜极而泣,失血的小脸惨白惨白,莫名刺痛了她的心。
顾凌洛知道这空间极度不稳,越早动手越安全,可夜半动身之时,月娘手脚并用盘在她身上,扯痛了伤口也不愿放手的模样,让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为她而伤,起码等她伤好之后再动手吧,总归也不差这几日。
又过数日,老尚书大寿,太傅嫡子身为准女婿自然要上门拜寿。
老尚书刻意指引太傅嫡子去了花园,彼时月娘正与顾凌洛在园中赏花,杜鹃、迎春、三色堇,真真儿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然而人比花娇,太傅嫡子一见两人三魂便去了七魄,呆站了许久才想起过来见礼。
月娘口直心快,总怕顾凌洛陪嫁过去受了委屈,一听他是自个儿未来的夫君,立马丑话说在前面。
你我虽已定亲,我却也并非非你不嫁,你若想迎我进门,需得应了我两桩事!
太傅嫡子自然满口答应,请她一一道来。
月娘道:第一桩,娶我就得纳了夏儿,我不管你有何难处,一年之内,需得抬夏儿为平妻,我与她不分彼此。
太傅嫡子虽有些为难,可一看顾凌洛花容月貌,比之月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色.迷心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连连应下。
月娘虽不舒服他看顾凌洛的眼神,却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
第二桩,我与夏儿不分院子不分房,要住一起。
太傅嫡子愕然:那小生住何处?
月娘理所当然道:你多娶几房小妾还愁无处过夜?
太傅嫡子无奈道:便是如此,你为正妻,我平日还是要宿在你房中的。
月娘咬唇点了点下巴,那便一起,大被同眠。
这亲事订得匆忙,加之月娘伤势未愈,嬷嬷还没来得及教导月娘床笫之事,她依然是懵懂无知。
太傅嫡子听了这惊人之语,满腹经纶瞬间成了泡影,单是想想左拥右抱的美事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取下腰间玉佩递给月娘,抱手行了个礼。
此乃小生自小戴到大的玉佩,今日赠予小姐,权为定情信物。
月娘看着那玉佩,却并未想起自己还收过齐表哥的,那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只有这一块玉佩吗?那夏儿怎么办?
太傅嫡子一怔。
素来只闻嫡妻不允夫君纳妾的,这还未进门就急着帮他安了平妻也便罢了,连个定情信物都帮着讨要,实在是闻所未闻。
太傅嫡子怎么品都觉得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坐享齐人之福他该高兴才是,不想了不想了。
他摸遍了全身,除了手上的玉扳指再无其他。
虽说送女子这个有些不妥,可眼下月娘咄咄地杏眼瞪着,他不送只怕那玉佩她都要塞还回来了。
他取下扳指,本想递到顾凌洛手里,可抬眼一看顾凌洛傲雪凌霜的眸子,那从未被人沾染过的纯净,还有那激发男人征服欲的孤傲,让他一时忘了形。
左不过是个丫鬟,逾矩一点又如何?
他牵起了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亲手戴上那扳指,还顺手摸了下那瓷白细腻的小脸。
这毕竟是月娘未来的夫君,顾凌洛不想月娘难堪,强忍了下来。
却不想,月娘突然发起了脾气,猛地推开太傅嫡子,还抓了那玉扳指连同她手里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
不嫁了!我不嫁了!
月娘刁蛮任性惯了,气呼呼跑去找了尚书夫人,无论如何都要退亲。
什么太傅嫡子满腹经纶?!我看就是个下作的登徒子!女儿才不要嫁这种人!
尚书夫人好说歹说,总算勉强将她劝回,还嘱咐顾凌洛好生规劝,莫真惹怒了老尚书,谁都没好果子吃。
回了闺房,月娘怒气未消,拽着她又是洗手又是擦脸,最后还摔了茶盏赶走丫鬟。
她委屈巴巴坐在椅上,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埋头在她身前。
我这是怎么了?看到他轻薄你,我的心就,就针扎似的难受,就想一簪子扎烂他的手!
第83章逃婚
那日,月娘把太傅碰过的手亲了又亲,又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这才勉强消了气。
然则,这只是个开始。
老尚书得知此事,不仅不怪太傅嫡子轻浮,反倒责备月娘胡闹。
一个丫鬟同堂堂尚书千金并称平妻,他尚书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老尚书倒也没有过分纠缠平妻一事,他心知肚明太傅府决计不会随她胡来。
可月娘对太傅嫡子颇有微词却也是事实,这女儿自小娇养惯了,若大婚之日再闹出什么丑事,只怕不好收场。
思来想去,老尚书将太傅嫡子请来府上小住,名为商议朝堂政事,实则让两人多多相处培养感情。
太傅嫡子了然于胸,自然积极主动,几次三番上月娘院中叨扰。
月娘烦不胜烦,可老尚书都发了话,她便是如何拒不见客也无济于事。
这日,太傅嫡子不过多看了顾凌洛两眼,月娘火往上撞,踹了他椅子腿儿一脚,却不想他正看得神往,身形踉跄一头栽到了桌面,好死不死,桌上搁着敲核桃的小金锤,他正磕在那锤上,当场头破血流。
老尚书勃然大怒,下令将顾凌洛反绑起来关进柴房,月娘也禁了足。
尚书夫人苦劝女儿:这太傅府没有主母,府中中馈暂由偏房主持,你若嫁过去便是身份最高的女眷,不必如其他府上媳妇儿熬成婆了才能掌权,你爹怕你受委屈,特意精挑细选的这门婚事,为你可是操碎了心,你切莫再胡闹。
月娘自然明白爹爹的好意,只是
他家世再好,品德败坏也是枉然!
他如何败坏了?
他下作猥.琐,色.欲熏心!他看夏儿的眼神恶心至极!
尚书夫人是过来人,如何不懂男人那些小心思?
她拉过女儿的手轻拍了拍,你不是想让他纳了夏儿吗?如此岂不正好?他要便给他,这世间男子素来多情薄幸,你让他吃够了吃腻了,他自然不会再缠着夏儿。
月娘懵然,如何才能让他吃够吃腻?
交给母亲便是,正好,你还不懂夫妻之道,也让你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