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兵家圣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咸阳方向的波动。
“你来是想劝我入秦?”
李牧一身淡黄色麻布长衫,回头看去,旁边的一座矮木墩上,坐着个身形壮硕,须发怒张的威猛老将。
其身披甲胄,正在啃一块烀的软烂的猪肘子。
李牧回头询问,那老将没理他,先撕下一块肉来咀嚼,又喝了口酒,才囫囵不清的道:“好多年没见,吾入秦后忙着打仗,难得清闲。知道你在代城,就过来见见你。
你入不入秦,咱可没工夫劝你。”
“你当年先去魏地,后又入楚,最后怎么会去了咸阳?”李牧问。
那老将正是廉颇。
他和李牧当年皆为赵将。
廉颇吸溜了一口酒,吃一口肉,一脸满足:
“魏王没胆子用咱,怕吾心里仍向着赵人。吾后来入楚,也是类似的境遇。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打仗,还是大王圣明,千里送信,招吾去咸阳一见。
这一见可就不得了了。”
廉颇说到大王时,对着东南方向拱了拱手:“吾无路可走时,秦王给了我重新带兵的机会,且对吾十分看重,一手提拔。
吾能做的就是征战沙场,以报大王恩遇。”
李牧哑然失笑。
廉颇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这天下就快要被大秦一统,你若舍得一辈子放弃军伍,不带兵,就当咱没来过。
否则,除了加入大秦,你好像也没第二条路走。
既如此,不如痛快点得了,你早点入秦,还能捞到些仗打。再晚些…就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廉颇指指咸阳:“那边的波动你应能感觉到,大王在犒赏伐楚有功的将领,助他们破入圣人境界。”
李牧眼神微眯:“圣人境界,岂是人力所能左右?”
廉颇耻笑道:“圣人境界在你看来或许如同天堑,人力难以干预。
但大王是五境圣人,他的境界又岂是你能揣测的?”
李牧默然不语。
“行了,咱要走了。”
廉颇果断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你那些担心我都清楚,其实是你多虑了,秦王有雄才,乃明主。
在秦为将,正可一展心中抱负。”
院落外,蹄声如雷。
廉颇在随行护卫的伴同下,疾驰而去。
院子里,李牧瞅瞅廉颇吃的只剩下骨头的大肘子。
“真有这么好吃?”他从盆里捞出一块肉来尝了一口。
“将军,咱在这代城也窝了三年多了,要不咱出去动一动吧。这种清淡日子,吾也有些遭不住了,感觉活着和死了差不多。”
一个李牧的近随从屋内走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膀大腰圆,手里端着另一盆肉骨头:
“这几年吾种地,煮饭的本事都学会了,就是剑该怎么拿有些忘了。
真是怪了,当年打仗的时候,就希望能有一天安生日子过一过。真安生了,居然这么难受。”
李牧叹了口气,再次扭头望向咸阳。
那个方向,风云激荡,就像是整个天下的中心。
————
虚空中,混沌如海。
一只山峦般巨大的老龟,驮伏着恢弘的宫阙,在混沌里浮现,而后又慢慢消失,往某个目的地游曳接近。
龟背上,连绵起落的殿宇内,一个白袍老者临窗而立,偷偷摸摸的往外看了一眼: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截教上宗。
“天君,九州图上,昆仑山对应的位置出了新的波动,估计和那只老龟驮伏的昆仑宫有关。”
宫殿内,大天君余化一身镶金丝的白袍:“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昆仑宫出世,谁能开启昆仑宫,便能得九州气运加身,有望成为九州之主。”
“天君是准备让别人探路,为我教行事制造机会?”
余化心忖:昆仑宫的运转,可能会改变中土大势…
————
夕阳晚照。
赵淮中来到了花草居。
“你怎么在这?”
有些意外,姒樱也在这里。
她穿着一身月白长裙,和穆阳静对坐饮茶。
“很奇怪?”
姒樱神色清冷,斜了大秦之主一眼,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过来?”
赵淮中笑道:“所以咱俩是在互相问口供吗?”
他来到两女身畔的位置坐下,手从矮席下探出,一左一右的去抓穆阳静和姒樱的手。
穆阳静在人前素来含蓄,不动声色的躲开了,起身道:“秦王难得过来,我屋里有些祖地送来的新茶,待我去取来给秦王尝尝。”话罢步履款款的往屋里走去。
“穆阳静和你是什么关系,凭你的手段,早睡过她了吧?”姒樱冷声道。
“瞎说。”
赵淮中一脸正色:“我和穆大家清清白白,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来花草居?”
姒樱:“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
赵淮中暗忖:咱俩来的目的指定不一样,我来是为了晚上蹭住,鬼知道你来干什么?
姒樱笑道:“我已经和穆大家说好了,晚上要在这里借助。”
那可有意思了……赵淮中:“那寡人也留下,咱俩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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