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疯了疯了!我家玄儿一定是疯了!”周耀天仰天抓狂道。
梦玉随顾清玄进屋,此时仔细环顾房间,女子的闺房干净整洁,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一张雕花雪梨木书案,一张紫檀木八仙刺绣屏风,香几脂粉珠盒上摆着一束青鸾扇,墙角边香炉中袅袅冒着青烟,微风一过,白色纱帐轻柔浮动,屋中一片安静。
闺房的主人似乎情致高雅,书案上摆了两层高的竹简,旁边还有来不及刻完的清秀小字,贵妃榻前,是一把做工精良的凤凰琴,不知是被什么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琴身整个选用的上好的沉香木打造,琴弦紧致,图腾雕花精美,明明造型古朴有些许年头,却是保养得宜,始终干净如新,没有一丝灰尘。
而这屋中所有的装饰,果然如主人的性情一般,清中显贵,温暖别致。
梦玉褪下外衣,雪白的身上有很多伤口,青红一片,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新伤和旧伤,有的刚刚化脓,有的正渗出血来,还有很多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疤痕,一块块遍布全身,触目惊心,着实把顾清玄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顾清玄惊然问道,仔细看这些伤口恢复的程度都不一样,看这样子,并非同一天所留下来的,一定是经常受人欺负才会如此,不由道:“你每次被人欺负都不知道反抗吗?”
他颓然,哪里是他不反抗,而是自己没有能力罢了。但他怎么能告诉她,是自己没用呢?
他自小力不如人,曾经有次要拜一位炼铁匠为师,岂料自己天生的体格,连个刀剑都提不动,那炼铁匠一看,遗憾的摇头称他不是这块料。后来一经变故,多次受人欺负而无法脱身以后,他终于认命。
“没事,这么年多来,我已经习惯了。”梦玉装作一副不碍事的样子回道,并没有将这些伤口放在心上。
“不管怎样,身体是自己的,疼不疼只有自己知道。”
话罢,顾清玄找来药箱,开始帮他清理伤口,消完毒上完药后,方觉没有裹布,不做多想,掏出怀里的手帕为他包扎。现下两人离得很近,淡淡的体香萦绕周围,不由令他渐渐面上红晕。
“仙姑,”
梦玉望着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时专心致志神情,不由轻声唤道。
“我可不是什么仙姑,叫我清玄就好。”她抬头笑道。
“清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唤她,此刻,梦玉只觉自己心跳加速。
眼下,她与自己好像毫无身份尊卑的差距,不由鼓起勇气问道:“你身份尊贵,难道就没有像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吗?”
“倘若我真看不起你的话,当日也不会救你,更不会将你带回来了。”
梦玉一听,心下愉悦不已。
顾清玄见他身材高量,长相文弱,一副单纯模样,告诉他道:“肉弱强食,你只有让自己变得内心强大,别人才不敢欺负你,说白了就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表现的软弱,否则越是软弱越被人压制随意践踏,你可明白?”
“嗯。”梦玉将她的话仔细记在心上。
梦玉道:“顾小姐不仅人美心善,而且温柔聪慧。”以后能娶到你的人,不知该有多么幸运。
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口,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两人没有任何可能,只能将对她的一片痴心藏在心里罢了。
顾清玄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你知道吗,自母亲走后,再也没有人像你这般关心我了,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活着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我想我明白了。”他抬眼看向她,意味深深……即便知道不会有回应,但仍然忍不住想要告诉她,他喜欢她,以后她就是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听闻他的一席话,顾清玄只觉得头上的一双目光突然间变得炽热起来。她并不愚钝,马上便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当即打破气氛,抬起头来,一笑而过道:“明白了什么,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打算立志修道成仙?”
“怎么?你要修仙?”梦玉从未想过她会有这种念头,不禁有些落寞惋惜不已。
“不错。”为他包完伤口后,洗净手,起身道:“好了,血已经止住了,剩下的伤口比较隐蔽,你把药膏带走,拿回去自己留着用吧。”
梦玉一听,明白这是要让自己回去了,有些舍不得,但还是不想令她为难道:“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梦玉叨扰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顾清玄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不管他对自己是否有其它情意?但愿方才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能想明白。
秋露微凉,冷月如勾。正值夜深人静,人们早已进入梦乡之时,偃丘城以南,一座灯火大盛的红楼之内,笙歌四起,喧哗不断,此刻正于一日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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