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身边侍奉的嬷嬷侍女们忙都围了过来,静候吩咐。

还是正月里的天,天尚很冷,太子妃却热得一头汗。她慢悠悠撑着身子坐起来时,侍女们才发现,被褥都汗湿了。

在太子妃身边侍奉久了的嬷嬷忙吩咐侍女们去打水拿新的换洗被褥和衣裳来,她则关切问:“娘娘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了?您别怕,老奴们都在身边。”

太子妃显然有些还没从那个梦中缓过神来,她这会儿靠在软枕上,目光仍有些游离。

“云嬷嬷,我梦到三郎了。”沉默了很久后似才缓过来,然后太子妃激动又兴奋,“是真的三郎,他在梦里喊我阿娘。”

这回轮到云嬷嬷沉默了。

府上三郎已经丢了有二十年之久了,她记得当年的三郎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最初那几年,太子妃常会梦到三郎,但后来时间久了后,她梦到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如今二十年过去,原以为她早放下了当年之事,却没想到,今日又突然做了这样的梦。

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就算三郎还健在人世,早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太子妃说梦里三郎喊她阿娘,她怎么都不敢相信。

“娘娘,您定是太挂念三郎了。”云嬷嬷尽力安抚,“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这才会做这样的梦。”

“不!”太子妃却一口就否定了,“那是真的三郎,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切了,就像是真的一样。不,那就是真的。”梦里,三郎在吃一碗长寿面,他身边围绕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女子唤他二爷,还问他面好不好吃。

想到什么似的,太子妃突然问:“现在什么时辰?”

云嬷嬷抬眸望了眼沙漏,答说:“时辰还早呢,还不到子时,您才睡没一会儿功夫。”

“还没过子时,那今日就还是正月十二。云嬷嬷你忘了吗?正月十二正是三郎的生辰。”太子妃说着越发激动起来,“这绝对不只是一个梦这么简单,这肯定不是梦。三郎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上苍有眼,肯定是想让我们母子团聚了。”

“二爷……那女子喊他二爷,他定是家中行二。”太子妃极力去想着梦中情节,她想趁着这会儿梦醒还没多久,努力记住更多梦里的事儿。

“那女子是京城口音,他如今指定是在京城的。”看到了方向和希望,太子妃立刻吩咐说,“去,将嗣王给本宫叫来。”

这些年,上至圣上皇后,下至嗣王梁护,其实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三郎。只因天下一直未能平定,各地叛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怕大张旗鼓的去寻,反倒会陷三郎于危险之地。

但暗中悄悄的寻,成效就没那么好了。

如今虽然只是一个荒诞的梦,但太子妃也不想放弃这唯一的一个希望。

第三十一章

此刻已经夜深,各院想必都已经歇下。若这会儿去寻嗣王,势必是要吵着嗣王和嗣王妃的觉了。

云嬷嬷有些不确定,便犹豫问:“是……现在就去吗?”

太子妃却说的斩钉截铁:“现在就去!”

“是。”得了肯定答复后,云嬷嬷立刻一口应下,然后亲自去了嗣王夫妇院子。

夜已经很深,嗣王夫妇也已经歇下。但嗣王素来眠浅,身边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立刻惊醒。

外头有婢女悉悉窣窣说话的声音,言词间似是提到“太子妃”三个字。嗣王忙坐了起来,扬声问怎么了。

这时候,外间侍奉的侍女才进来回话道:“是太子妃娘娘那边的云嬷嬷,说是太子妃唤您过去。”

有侍女进来回话,嗣王妃也幽幽转醒了。突然听到说太子妃传召,她一时不知怎么回事,忙惊坐了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嗣王妃困意全无,立刻清醒下来。

嗣王很稳重,只回头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起身穿靴,然后眼神示意侍女来侍奉自己穿衣。这会儿也没闲着,又说让把云嬷嬷喊进来。

嗣王妃既醒了,也就跟着起了身。外面云嬷嬷进来后,先略略请了个安。

“这么晚了,还来打搅嗣王和王妃,老奴实在心有不安。”

嗣王道:“嬷嬷是奉母亲差事办事的,既这么晚过来,定是母亲那里有什么事。本王这会儿就收拾了过去,但也想先问上一问,到底怎么了?”

云嬷嬷这才说:“是夜间娘娘做了一个梦,梦中惊醒后,一直说是梦里三郎喊她娘了。她说三郎该就是在京城,等不及想寻了嗣王您一起去商议此事。”

府上丢失了一个三郎这事儿,在整个皇室都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身为嫂嫂的嗣王妃和永昌郡王妃,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也知道,这些年来,上到皇祖父皇祖母,下至自己的夫君,都从未停止过寻找三郎。

如今好不易有了些眉目,虽然只是婆母的一个梦,但总也算是一个希望啊,嗣王妃自然为丈夫他们高兴。

“这可太好了,都说母子连心,定然是三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念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那边嗣王已经穿戴好,转身过来见妻子也要跟着穿衣一道过去。想着外面夜已深,这会儿天又严寒,既母亲也没说要把她一块儿叫去,嗣王便不打算让她再受这份苦。

便说:“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回来再告诉你。母亲既没叫你,外面天又冷,你还是等我回来再说。”

既如此,嗣王妃也就没坚持,只说自己不会先睡,会等他回来。

嗣王匆匆赶去太子妃居所,太子妃这会儿也穿戴好了衣裳,一见长子过来,她立刻迎上来说:“大郎,娘梦见你弟弟了。”

因嗣王之前已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这会儿倒没觉得惊讶。只一边扶着母亲坐下,一边问她那个梦到底是怎样的。

太子妃则又把梦里梦到了三郎喊她娘的事说给嗣王听。

太子妃这会儿心情激动,但嗣王却冷静理智。他听完后,又问母亲:“那在梦里,母亲可看清了三郎的脸?若是看清了脸,儿子立刻禀去御前,求皇祖父张贴一张寻人的告示。这样一来,寻回三郎就容易多了。”

难就难在,梦里她并未看到三郎和那个女子的脸。那个女子应该是三郎的妻子,小夫妇二人相敬如宾,看着感情还不错。

“没有。”太子妃摇头,明显脸上有失望和难过,但很快又说,“但他身姿英挺,个头该是有你这般高。该不是落在了什么大户人家,我看他所在的那屋子闭塞、狭小,屋里也没什么物什摆件。”

“对了。”太子妃说,“他该是成了亲,身边有个女子在。那女子是京城口音,唤他二爷。”

嗣王虽没说太多的话,但却将母亲所言字字都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