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假是假不了的!夏莲想到此处,手里的芍药花也不要了。急匆匆地顺着小路回了景庑苑。
陈容与正在书房里写信,案桌上还放着几张闲置的信笺。吴华站在一旁伺候笔墨。
夏莲也没有让人通报,径直挑帘子闯了进来。
“世子爷,大事不好了……”
她气喘吁吁的,额头上的汗浸湿了鬓角。
陈容与俊眉皱了皱,他不喜欢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扰。
夏莲却不管不顾:“三小姐要和王家少爷定亲了,这两日就会有人上门来提亲。”
陈容与的手一顿,再下笔便晕了墨。
吴华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天师不是答应了世子爷,要帮一把他和三小姐吗?
夏莲歇了几口气,把陈宛柔和丫头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问陈容与:“世子爷,府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奴婢正觉得奇怪呢,您要不要去查一查?”
陈容与没有回答她的话,想了一会,说道:“陈宛柔如今养在祖母的身边,既然她都知道了这件事,祖母一定是知道的。”他顿了顿,看向夏莲:“你跑一趟留春馆,打探一下祖母的口风。”
夏莲屈身应“是”,转身便出去了。
陈容与又交待吴华:“……你寻个理由过去上林苑,最好是能找到伺候夫人的丫头,确定一下王家哪一日来提亲。”
“放心,奴才一定给您办妥。”
等吴华走了,陈容与把案桌上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烧了。他重新写了,装进信封里密封好,扬声叫了吴涛进来。
“让人快马加鞭送给远在福建的卫先生。”吴涛应“是”,又听主子交待道:“路过第一进院落时,唤方海山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吴涛“嗯”了一声,拱手行了礼,挑帘子出了书房。
卫先生原名卫珉,和方海山一样,都是陈容与眷养的幕僚。他在福建有一宗铁矿生意出现些问题,便派了卫珉过去察看。
片刻的功夫。
外面传来了小厮的通报,说是方海山过来了。
“进来。”
陈容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世子爷,您找我?”
来人笑眯眯的,身穿浅灰色直缀,个子高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着还很年轻,一脸的书生气。
“坐吧。”
陈容与指了指东边靠墙的太师椅。
方海山坐下后,有小厮端上茶水。
方海山端起茶盏喝茶,聪明的没有出声。
“我这里有一项紧急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也不用立刻去做。只是要你提前布置好所有的局,详细的时间,我会再让人通知你。”
“世子爷请说。”
陈容与顿了顿,和他说起一个故事:“……今年元宵节出去四喜胡同游玩时,看到了一个女子当街和王尚书的嫡长孙谈笑风生,举止熟悉,似乎颇有渊源。打听过才知道,那女子是大理寺卿苗观盛的嫡长女,才名冠天下的苗雨蓉。他们俩属于男未婚,女未嫁……家世人品都相当。我觉得挺好的。”
他身子往后坐,靠着轮椅背:“你想办法找到合适的人,要不动声色的把这些消息传到苗观盛夫妻和王尚书、王老夫人的耳朵里,都是聪明人,让他们自己做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当然,威胁的话,也要带到。不妨直说,燕京城最不缺的便是热闹的酒楼和茶肆,随便找几个人,当闲话一样的传出去。热度越高越好。现在皇上大选秀女,想必苗大人也是焦急万分。我们就权当做个好事。”
他当时和四王爷朱宸宇在酒楼吃饭,无意间看到的这一幕。具体的事宜也是后来才慢慢了解的。这王晨濡和苗雨蓉好像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虽然都是规规矩矩的。但看彼此的眼神不一样。
王晨濡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坊间的风评一直很好。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当如是。
所以,他才怀疑,王晨濡对苗雨蓉或许真的有不一样的情感。
“世子爷……”
方海山愣住了。据他所知,燕京城只有一位姓王的尚书,他的嫡长孙便是赫赫有名的雅致公子——王晨濡。而侯府的夫人便是王晨濡的嫡亲姑母,王家和陈家是儿女宗亲。
按理说,世子爷和王晨濡应该是表兄弟,就算关系再不好……也不至于出此狠招吧。
他几乎不用思考,都能想到王晨濡的结局了。他再没有什么选择,必娶苗小姐无疑了。
陈容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便是……布局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好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
“是,属下谨记。”
方海山有一瞬间,后背都起了冷汗。他跟着世子爷五年有余了,其手段见得多了。无声无息间都能置人于死地。
“记住,务必要做的十分周密,查不到任何的漏洞!”
“世子爷放心。”
这时候,夏莲回来了。方海山看陈容与还有其他的事情,便拱手退下。
“世子爷,奴婢找到了老夫人的贴身丫头冬枝姑娘,她好像并没有介意。我一问,她便回答了。”倒是奇怪了。
“怎么样?”陈容与问她。
“和五小姐说的一样。”
陈容与摆摆手,让夏莲出去了。看来,继母已经在防备她了。他想起送张长林出府时,他和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