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这样是对的,他们的身份地位实在太过特殊。
如果慕良是个小太监,如果兰沁禾是个宫女或是民女,这一切都还好说。
可惜偏生是这般。
慕良一瞬间就感觉出了兰沁禾的疏远,他彷徨惊惧地抬头,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不快了。
他跟只被主人扔了的大黑狗似的,瘦骨嶙峋、皮毛纠结,精疲力竭到了极点,偷偷跑了回来可又不敢进门,只是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往里面瞄,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兰沁禾快要被他这副样子看得化了,她知道慕良今天一定是从床上爬起来见自己的,那副憔悴的模样,不知道他是用多强大的毅力在支撑。
就连平喜都看出来了,她并非对慕良无意,所以在她开口问那句话时,把屋子清了干净,偏偏正主还浑然不知。
慕良从来不会往这方面想,在他心里,他就是奴才,兰沁禾就是主子,这想法根深蒂固,从未动摇。
兰沁禾有些不耐了,她并非拖泥带水的性格,出生将门,不论是兰国骑还是万清,都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在这样的熏陶之下,兰沁禾对慕良的犹豫也到此为止了。
“千岁爷。”她偏着头,深深地盯住了慕良,“昨儿宴上匆忙,没来得及同你说话。我今儿才想起来,您如今是九千岁了,原来伺候您的姑娘,我也该见见,唤一声夫人了。”
她不顾慕良窘迫的神情,兀自道,“您帮了我、帮了我母亲那么多回,我没什么能孝敬您的,好歹让我见见夫人,就让我同她结为金兰吧。”
慕良哪有什么对食,他弓着身,颇为艰涩道,“娘娘好意,可臣屋中并未有人。”
慕良身边没女人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外界传的终归是谣言,万一人家已经有了姑娘,兰沁禾下面就尴尬了。
她状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在宫中这么些年,千岁爷一个也没瞧上?”
慕良哪有时间瞧,他要是有时间,只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最好谁都别来打扰他。
被仰慕的人问这样直白的问题,慕良半是羞涩半是难堪,他如实答了,“宫中事忙,况且像我们这样连个人都算不上的奴才,哪敢整日去想那样的事,总归送葬的人有了就够了。”
“原来是这样。”兰沁禾了然地点点头,她朝前踱了两步,离慕良近了些,后知后觉似的,“啊,我问这些话,是不是太冒犯了?”
慕良摇头,“怎么会。”只要是娘娘想知道,就算要掏他的心,他都不会犹豫。
兰沁禾状似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随口一提,“对了千岁爷,您一会儿有事要忙么?”
慕良听到这话,以为兰沁禾还有什么要吩咐他去做的。他心里一片甜蜜,感觉自己终于在娘娘面前露了脸,终于能为娘娘效力了。
“这两日休假,并无公事要忙。”就算有,他也不会耽搁娘娘的吩咐的。
兰沁禾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便好。”
“娘娘是唔…”
怀中一沉,慕良震惊地僵在原地,他瞳孔收缩到了极致,话才刚刚开了个头,却再也无法说下去。
——
女子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扣在了他的后脑,仰着头闭着眼,吻上了那张苍白的唇。
娘、娘娘……
慕良脑中空白一片,这个姿势保持了没有多久,他就被推得往后倒去,直接被吻着摁倒了后面的椅子上。
角度变换,可他却做不出相应的姿势来。
兰沁禾捧着他的下颚,帮助他抬头迎合自己。
她单膝跪在了慕良坐着的椅子上、另一条腿撑着地,现在要比他高出了许多,也更方便她动作了。
慕良呆愣着,这会儿连害羞都忘记了,睁着的眼睛里满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他在做什么、娘娘在做什么……
兰沁禾闭着眼,抚着慕良的脸,她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贴着他的唇而已,没有进一步的深入放肆。
当真真实实把人锁在身下时,之前的难耐烦躁忽而全都消失不见。
她现在不急,一点都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唇肤相亲,呼吸相触,这样的感觉对于兰沁禾而言无比奇妙。她见惯了声色场所的迷乱,本以为男女之事不过如此,可慕良是不同的。
她喜欢同他挨着,这样安安静静挨着什么都不做,都能让她心底生出欢喜和紧张来。
她终于是下了决心,就算日后会有包不住火的一天,也要把人拥进怀里。
就是他了,她喜欢的就是面前的这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兰沁禾退开了几寸,指尖缓缓划过底下那张苍白的脸。
“慕公公,”她微微弯着眸子,呢喃着同他耳语,语气带着点强装镇定的羞意,“叨扰了。您不介意吧。”
女子双颊泛起了薄红,声音如丝如磨,勾得慕良尾椎一阵发麻。
上方清浅的呼吸声近可耳闻,他僵硬了许久的眼睫颤了颤,在那双微敛的美眸中,望见了自己的倒影。
丑陋不堪。
他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兰沁禾。
☆、第三十八章
gu903();兰沁禾是不可置信地走出千岁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