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处听着繁琐:王瑞既然能让商人出钱给四川,为何不直接问他们讨钱去还福建的空?
事实上这两件事大有不同。
若是所为福建,这会儿他问人逼要,那些老实本分的商人不敢得罪官家,确实是都会给的。可日后心中不服气闹将起来,把事情捅到了上面,那就麻烦了。
一个是为朝廷赈灾,一个是进王瑞的私囊。
前者是为公,容不得狡辩,既然不愿意花钱,为什么当时不说明白了?说什么王阁老逼迫?这钱给的是四川,同王阁老何关。王瑞手上没有沾他们的一分钱,照妖镜来查他都不怕。
总而言之,给南京修圆的钱刚过了西安,还差几步就进四川了,现在又原路返回了北京的国库,只等一过完年就流出一部分跑向王宅。
而如今掌管国库钥匙的人,是王瑞的得意门生——殷姮。
上下其手,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
兰沁禾叹息,只是可怜那几个商人,本本分分地经营了几辈子,这一下全都完了。
有义商出钱,大家暗里怎么想暂且不提,面上都是一片欢喜,建议皇上下旨表扬他们的义举,使其成为万民楷模。
省下了几百万两银子,这顿饭吃得高兴,一直到了天黑才散。
兰沁禾本想去哄哄妹妹,可到了她那里才知道妹妹被皇上叫去了。
她稍一思索,转身去了别的帐子——慕良的帐子。
这里人多口杂,她特意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避着巡逻队躲在暗处,借着一个个蒙古包的遮掩,好不容易才摸了进去。
“西宁郡主?”门口的小太监见了她极为吃惊,兰沁禾急忙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免得招来人。要是被人知道她晚上一个人进了慕良的帐子,指不定会有什么话传出来。
“我现在能进去吗?”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问。
“这个……”小太监也不知道,“干爹说不要让人进去。”
但是来人是西宁郡主,他便迟疑道,“您等等,奴才通报一下?”
兰沁禾点点头,“有劳。”
那小太监进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又出来了,他一手撑着帘子,恭敬道,“娘娘请。”
兰沁禾依言进入,那帐帘又垂下,把外面严丝合缝地挡了,一点也不透风。
慕良一见兰沁禾过来就起身行礼,他原本坐在床上,这会儿起身的动作有些僵硬,兰沁禾连忙上前按住他。
“我来的不巧,你是在上药么?”
她早明白慕良在马上骑了大半天,肯定是腿两侧的皮都磨破了,他又不肯像皇帝和各家小姐那样在马上多铺软垫,这会儿不知道怎样的惨不忍睹。
这帐中没有别人,还有太监在门口守着,平喜站在一旁,兰沁禾看去,他手里果然拿着药。
慕良不想让娘娘瞧不起他,淡淡道,“一点点擦红,不上也没事的。”
兰沁禾心里好笑,她蹲在慕良腿前,点点他并拢的膝盖,“果真如此,就脱下来让我瞧瞧?”
☆、第五十五章
慕良倏地睁大了眼睛,平喜还在,娘娘竟然就让他脱……
但既然是娘娘的吩咐,他也知晓身为一个床宠做这些是本分,慕良忍不住浑身都臊了起来,耳尖都变得粉红一片。
他颤巍巍地伸手去解腰带,咬着牙不让自己显得扭扭捏捏,可一想到那残缺的身下要大咧咧地暴露在娘娘面前,实在有些难堪。
好在他刚刚沐过浴,至少没什么恶心的气味……
兰沁禾本是随口的一句玩笑,没想到慕良还真的照做了,她微微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接着急忙按住他的手。
“我说着玩的。”她呐呐地解释了一句,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实在不对,于是同慕良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玩笑。”
慕良抬眸,他脸上还带着薄薄的红意,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被娘娘准许后已有大半个月了,可他还一次都没伺候过娘娘……
他刚生出这失落的想法,下一瞬就被女子揽进怀里,他坐在床上,刚好挨着了兰沁禾胸口,柔软的触感顿时让慕良脑袋一空。
“你别为难自己,日后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都告诉我。”兰沁禾蹙眉,很担心慕良的状况,“我又不是把你当做奴才使的,一定会按正君之礼待你,聘礼送进千岁府之前,我断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一手扶在慕良肩后,那里摸起来半寸肉都没有,愈发惹人怜惜。
“就是日后我也不会强占你,你若是能把我当做平喜那样对待,我才真的高兴呢。”
一直在旁边但已背过身的平喜感觉牙根一酸,不愧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佳人,西宁郡主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要是干爹真把她当做儿子对待了,看她还能欢喜干爹几日。
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哪有外面看起来那么风光。
慕良被这温声细语的话哄得眼睛一热,三十二年来,他几乎从未听过如此体贴的话语。
他忍不住抓住了兰沁禾的袖子,轻轻哽咽,“娘娘……慕良只是个奴才,不值当的。”
他没有觉得勉强,也没有不快,就算是有外人在场,只要能讨得娘娘欢喜他愿意立即脱去身上的衣服。
兰沁禾捧住他的脸,低头同他对视,“什么奴才。你是皇上亲封的九千岁,今日外面所有的王爷公主世子加起来还没你岁数大,且端出些傲气来,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更何况,”她微微垂眸,唇角的笑也微微含了羞意,“这里没有什么主子奴才的,只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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