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世界上最出名的鬼王,就是十堰鬼王丹尘,没人会怀疑这一点,更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只因这位鬼王行事张扬,他是唯一一个敢把老巢立在人间城十堰不用任何方法都能被任何人见到的地方,明目张胆的霸占着人世。
百鬼夜行也是丹尘的专属,他旗下追随的孤魂野鬼最多,也只有这位鬼王才敢在仙门眼皮底下进行百鬼夜行。
丹尘的百鬼夜行没有任何先兆规律可言,总是出现的十分突兀,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但是下一次百鬼夜行的地点,都是和上一次之间道路相连的。
每一次百鬼夜行前,附近的村庄山林都会出现漫天盖地华丽的红绸铺路,似乎要把这个世界都变成红色,没人知道丹尘这样子的意义,但能化为厉鬼的家伙心思都和常人不一样,便都当他是像他说的那样随心所欲,不问是非。
奇怪的是,丹尘哪怕被外界传的再怎么丧心病狂,再怎么是非不分浑身是血,真正见过丹尘的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有一点绝对无法否认。
丹尘本人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其实是一位相当出挑的美男子,一眼望去,白衣绝世出尘,身上不带半分鬼气,更没有半分疯狂,他从不使用任何武器,手持一把白纸伞挡住日光,飘逸绝伦,寻常人一眼看到他,除去那过于惨白的肤色,根本猜不到这个过于清俊美好的年轻人,其实是一位鬼王。
当然,得见到他的人没见过丹尘白衣染血的样子,毕竟能成为鬼王的,也不是吃素的。
云青月注意到守心很快压制下去的神色变化,没再接着说丹尘的事,只是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确实得小心些。
鬼王丹尘从不食言,他说要杀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第二天晚上那个人肯定就连一缕残魂都剩不下。
守心盯着酒杯,道:此处临近长安,神官太多,丹尘不会亲自前来但那才麻烦,他手底下的鬼,总有那么几个神智不清的,不能让予霖遇见。
云青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我去长安找你,本意也是想着之后再去华山找一趟予霖,问问他之前锁沧关的事守心放下酒杯,盯着云青月,道,还有,我想和他说一件我想了许久都不能确定的事或者说人。
何事?
两百年前,我曾见过一个和你还有予霖,都有着莫大关系的人,但现在的予霖肯定不记得这个人,我又能肯定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守心望向窗外,眼中不知道是不是被月光晃的,竟好似有粼粼水光,他轻声道,可能还是不要说了比较好。
云青月皱眉思索守心莫名言语说的究竟是何人,守心一扬酒杯,道:不说那个了,你都不能陪我喝酒了,那陪我唠嗑总没问题吧?
云青月笑道:你想唠什么?
顶风作案,守心冲着隔壁桌点点头,你怎么想的?
我可没有顶风作案,我真的是去打听事情
的。云青月用茶水和他碰杯,道,那两个小孩,比我家望舒还小,我得是多禽兽才能下得去手。
你是故意的的吧,守心下了结论,不是我就不理解了,这都给气回屋了,你图的什么?
云青月笑了笑,道:你没像我这样体会过,养不同时期的仙人的方法,是不同的啊
现在的予霖一定要顺着毛,多久都没关系,但一定要让人觉得,回头看不见你,就缺了点什么。
但二十岁的予霖是不一样的,他刚刚经历过师门覆灭,困苦于修为,把自己的心牢牢的锁了起来,你光对他好他是不会接受的。
你得一点点教他什么是喜欢,什么叫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云青月刚想开口,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让路。
予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弯腰拿起放在桌子一角的星回,面色平和的道:我把星回落在这里了,我回去了。
见他走了,守心挑眉道,星回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不知道,云青月闷头喝茶,嘴角却带着笑意,好了,守心道长,喝什么酒啊,早起早睡身体好。
滚!
月上柳梢头,予霖持剑立于树林中,眉眼凛然,仔细观察着四周。
不远处不时闪过几道黑影,却不带起任何响声,最为诡异的是,这些黑影所经之处的雪地上,竟没有半个脚印留下。
好大的胆子,敢拦追随鬼王丹尘百鬼夜行的我们!声音阴冷,仿佛是从四周同时传来的,声音的主人冷笑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小道士!
予霖看了一眼远处染成红色的雪地,沉声道:规矩不适用你们这些滥杀无辜的鬼,鬼王丹尘也不知道你们打着他的名号,滥杀无辜吧?
远处闪过的黑影一顿,一声悠长凄厉的嚎叫声猛的响起:我吃了你,他永远就都不可能知道了!
予霖右手凝起炫目青光,一道灵力对着那冲过来的黑影就打了过去!
他本意是想打伤这厉鬼后再擒住,谁知发出灵力时,灵力竟不受自身掌控,一道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青色灵力呼啸而过,瞬间将整个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轰烂了一大片树林!
予霖:
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控制不好自身灵力。
而且,他是个半仙了。
予霖走上前,想看看那厉鬼还在不在。
他不多时,就看见一道极为虚弱的黑烟从雪地中飞起,那黑影刚死里逃生的松了半口气,下一刻又看到了予霖,这次可没有了半点嚣张气焰,顿时惨叫一声飞身就跑,黑烟随手放了道攻击阻拦予霖:救命啊!
鬼吓人多,厉鬼被人吓到喊救命之事实在是少见,但予霖不想让他跑了,追了上去他不能御剑,否则容易一时灵力不通摔下来。
因为方才那道灵力,予霖见到这厉鬼垂死挣扎的一道小攻击,只是将左手覆盖了灵力,随手便将它打散了。
然后手上一痛。
回去客栈的路上,予霖对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思考了很久。
他的灵力果然问题还是非常大,要不也不会在打散那道攻击的前一刻,凝聚在手上的灵力自动消散或者在之前差点直接把那厉鬼打死。
五百年后的自己抓这些邪祟时是怎样的他不知道,想必不会像自己现在这么狼狈。
予霖从二楼的窗户翻回自己房间他走的时候就是这么出去的。
刚一落地,就发现房间中还有另一个人在!
借着月光,他能看见一道黑影坦坦荡荡的坐在屋中桌前,半点要隐藏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遥遥对峙。予霖还未出声,下一刻,坐着的人抬手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火光将云青月的睫羽都染成了温暖的橘黄色,他脸上却是面无表情:道长,回来了?
听着这句无怒无喜的话,本该指责云青月擅自进自己屋子的予霖居然下意识心虚起来,他把左手藏在背后,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云青月淡淡道:道长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