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又意识到,这算是……见家长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大多数时候沉默着,木鹤坐在榻上,饶有兴致地打量房内的摆设,简单古朴,充满了禅意,置身其中,心神安定,她喜欢这个地方。
“木施主如果无聊的话,要不我帮你看看面相?”
“好啊。”
觉明大师端详她的五官,温和地说:“右手给我。”
木鹤将手递过去,他轻捏住她指尖,察看许久:“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您说。”
“木施主出生不久即遇命中大劫,幸遇贵人,化险为夷。”
木鹤愣住,跟霍斯衡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二哥说得好准。
“冒昧问一下,你生母可健在?”
“……在。”
觉明大师皱眉:“你与生母缘分浅薄,若即若离,恐怕将来会断尽母女情分。”
木鹤忍不住问:“那我和生父的缘分呢?”
“甚是奇异。”
“何解?”
觉明大师言简意赅:“缘断,缘又续。”
木鹤久久无言。
霍斯衡环住她的肩:“霍二,那我们的缘分呢?”
觉明大师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色渐晚,橘色柔光安静从菱格窗外透入,觉明大师说:“一起吃顿便饭吧。”
木鹤应着起身,准备去听禾阁,谁知觉明大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便有僧人送来三份斋饭。
原来这年头僧人都过上高科技的便利生活了?失敬失敬。
素斋清淡,分量足,木鹤实在吃不完,悄悄地将饭菜拨到霍斯衡碗里,觉明大师轻咳一声:“出家人面前,不得秀恩爱。”
“是,”木鹤忍着笑,“大师。”
吃完饭,天就黑了,觉明大师送他们到后院门口,寒风阵阵,撩动他的衣袍,衣摆翻飞,他隐藏在蒙昧光影里,种种压抑的情绪翻涌而起,眸色不再平静,他追了几步:“老四!”
霍斯衡停下来,木鹤惊讶回头。
此刻的觉明大师,更准确地来说是霍斯南,站立如石雕,他哆嗦着唇,声音微颤:“小文,他还好吗?”
不等霍斯衡回答,他摇着头转过身往回走:“算了算了。”朝他们挥手:“走吧走吧。”
像是躲避什么似的,他飞快跨进院门,眨眼间消失踪影。
木鹤望着屋檐下随风轻摆的灯笼出神:“他,就是霍总的爸爸?”
霍斯衡默认了。
天边挂着的月亮皎洁圆满,清辉洒满人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沿着原路回到山脚停车场,木鹤主动坐进了副驾,霍斯衡启动车子,平稳快速地行驶在寂静夜色中,她点开音乐,选了一首喜庆的新年歌,跟着唱起来:“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还篡改歌词:“恭喜郗先生,女朋友如花似玉,落雁沉鱼……”
路灯光从霍斯衡的侧脸上划过,将眼角笑意点亮,熠熠生辉。
回到市中心,时间还早,木鹤提议去看电影,春节档出了好几部口碑不错的片子,其中有部喜剧的女二是钟离非出演的,好闺蜜的电影当然要捧场。
电影院人潮涌动,木鹤伪装到位,正要去取票,偶遇两位当场认亲的粉丝,她们激动地指着对方:“啊你也是钟央cp粉?一家人啊姐妹!”
她缩回角落,将手机递给霍斯衡:“你去。”
霍斯衡取完票,问她要不要奶茶或者爆米花,木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么高的热量,万一他真要身体力行地帮她消耗掉怎么办?
电影快开始了,木鹤买的是情侣座,等放映厅的灯关掉后他们才进去,几乎满场,她生怕被认出来,紧挨着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位置坐下。
大屏幕上播放广告,木鹤戴着口罩和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视线瞄来瞄去,cp粉就坐在前两排,她扯了扯霍斯衡的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郗先生,貌似有点刺激啊。”
霍斯衡是第一次来电影院,双腿舒展,悠然自若,他抿唇低笑:“还有更刺激的。”
嗯?
清冽的气息靠近,他隔着口罩亲了上来。
前排刚好有人回头,木鹤心跳砰砰加速,连忙拿起他的外套,盖住滚烫的脸,唇角不停弯起来,甜意滋生,电影开场,她把外套还回去,坐直身子,认真盯着屏幕。
钟离非彻底颠覆以往完美女神的形象,化身叛逆女孩,杀马特造型,吊儿郎当的调调,一出场就惹得观众频频大笑,木鹤看得津津有味,高清画面,没有滤镜,演员们的微表情展露无疑,情感或含而不露,或饱满动人,真实地和角色合二为一,她不由得心驰神往。
唔,不知道年后会不会有电影剧本来找她?
电视和电影圈几乎是两个世界,后者不怎么吃流量,演员以演技说话,观众用真金白银买单,登上大荧屏,大概是所有演员的梦想吧。
霍斯衡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眼神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