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师尊特烦恼 天痕壹月 2153 字 2023-09-10

如此往来几番,顾拥雪脑子便也被他牵连得晕胀了。

梦。

大抵又是一个梦。

梦中的高楼似欲触及苍穹,夜色下万家灯火,上缀漫天星辰,照亮了整个人间。

有一名戴着面具的青衫男子半坐在楼外的长栏上,靠着栏间的柱子,仰头望那明月。

月光如练,笼了他一身银光,皎皎湛湛,身姿如玉,朦胧之中,美好得像一副画卷。

顾拥雪梦见自己走到他的身边,道:衡之他虽顽劣了些,但是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今日夏兄避不见他,是否

青衫男子不等他说完,哑声道:你什么都好,琴棋书画,诗酒烹茶,偏却栽在你那劣徒的身上。

这是天定的姻缘,我又有什么办法?顾拥雪淡淡一笑,道,琰浮州这许多例子,足以让我明白该如何顺应天命。当年我初与他结契,实是没存什么期待,不过,结果倒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

那是因为你要求太低。青衫男子说着,瞥见他手中的锦绢,道:那是什么?

顾拥雪面不改色将锦绢收起,道:我徒儿送给我的诗。

诗?青衫男子澄澈的目中滑过一丝冷色,道,他还会写诗?

当然是拾前人牙慧。顾拥雪道,劣徒于风雅之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今日也不过是突发奇想。

哦男子身子一侧,忽地夺过顾拥雪手上的绢布。

顾拥雪皱眉道:夏兄!

青衫男子毫不忌惮他骤冷的气息,只掀开那绢布,念道: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顾拥雪气息略有不稳,道:夏兄,此物私密,你不该强夺。

就因为这是首情诗?青衫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绢布。

顾拥雪老脸微热,蹙眉,没吭声。

青衫男子讽道:这又是青山,又是秤锤,又是黄河,又是参辰北斗他若是真心,就该自己写首诗给你,而不是窃取旁人心血!

顾拥雪夺回绢布,道:我那劣徒本就不好吟风弄月。

青衫男子沉默片刻,道:他就算要选诗,也不该选这首。

这首怎么了?

枕前发愿,又有什么效力可言?

青衫男子凝视着顾拥雪,道,若是我,我会选《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苍天为证,他宋沉轩对顾拥雪倾心相待,永世不绝!

夏未休。

顾拥雪渐渐从沉眠中苏醒,口里喃喃着一个名字。

他不认识那梦中的青衫男子,可那梦中的青衫男子却让他那般熟悉。

夏与秋,夏未休。

一样的龙纹面具,相似的声音气息。

他们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又为何会有这般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梦?

顾拥雪坐起身,神识逐渐清明,梦中的记忆也忘了大半。

他只记得一个名字。

夏未休。

这定然就是他梦中那青衫男子的名讳!

咳,咳咳!

夏与秋正在阴阳玄镜外看戏,乍听见夏未休这三个字,又被糕点呛了一口,目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本是十域魔君做的一具人偶,因魔君予了他三滴魔血,他才有如今的修为地位。

十域魔君做过三具人偶,因制偶材料都需在夏至取得,所以每一具人偶都姓夏。

他是三具人偶中最迟制成的,魔君制成他时已是夏末秋初,夏与秋交接之时,他便被命名为了夏与秋。

听闻,魔君制做的第一具人偶便叫夏未休,夏未休制成时人间还是夏天,六月中,夏意正浓,魔君贴合时节,为其取了夏未休做名。

难道,君上与顾拥雪有牵扯?

夏与秋皱紧眉头,不由地斟酌了起来。

当年,顾拥雪率长华弟子抵抗魔界,他的君主将顾拥雪骗到昆仑,破了他的功体。

魔界许多小魔小妖都认为是自家君上开了窍,终于肯为魔界谋福利了。

但夏与秋却不那么认为。

魔君将顾拥雪抓了又放,定然有他的意图。如若他真想为魔界谋福利,当初就不会袖手旁观,甚至如今仍在沉睡

夏未休,夏未休

第一具人偶并未生出神识,若要在人间行走,必有魂魄附上。

魔君自八年前沉眠至今,难道是借人偶之身游荡在人间吗?

夏与秋忽然掐诀,楼外的铃铛便一串响开了一串。

他整个庄园都回荡着清脆的铃铃声。

不多时,几个婢女上得二楼,个个貌美无双,只脖颈处露出来了一圈疤痕,仿佛是强将脑袋和脖子拼接起来,瞧得人心头发毛。

去把楚晏飞请过来。

是。

艳阳往人间倾撒着一切。

一排排貌美婢女就在这阳光的洗礼下进了西厢。

西厢院外久旷的小门又开了。

枯坐在小院中修炼的楚晏飞,闻到了久未闻到的牡丹花并百合花的香气。

夏与秋很喜欢花。

许是因为他真身本就是草木精灵,这不大的庄园内便栽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每一种都十分地漂亮。

楚晏飞闻香便知人来,凝神细听,几个人的脚步声匆匆往他这边靠近,粗略一数,竟有十数人之多。

他被困在夏与秋的府邸上已有一百多天。

时间太久,日子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夏与秋每次请他都只差一个婢女来,如今竟派了这么多人,难道,他终于不耐烦,想要来硬的了吗?

楚晏飞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摆。

他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只一双眼极清,浅棕色,恍如琥珀,是整张脸上最完美的地方。

常人若是与他对视久了,会忍不住被那双眼睛吸进去。

只可惜的是,这双眼睛招来了夏与秋的窥伺。

楚晏飞面不改色地跟着那些婢女来到了夏与秋的摘花楼。

夏与秋并没有给摘花楼挂过牌匾,他说他怕庄内的花草瞧见牌匾心情不好,开得不尽心。

但楚晏飞却以为,夏与秋在那摘花楼中摘了不少人的眼珠,血腥气太重,哪怕只花字挂在那楼上都是玷污。

楚大侠,近来可好啊?夏与秋备了一桌的茶点,招待楚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