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来分钟。
姜浓静坐听了会,当看到戏台上那身着淡粉华衣的女人,用一双妩媚的美人眸第三次看向傅青淮那边时,她心底醋意便滋生了出来。
这戏楼不接外客,台上又只有一位唱曲的……她不是蠢的,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下秒。
姜浓不等那位再用美人眸去看傅青淮,就扶着椅子站起来。
她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只是经过那扇屏风时,纤柔的身影略顿了下。
楚绥太阳穴猛跳,心想终于要来了。
姜浓卷翘睫毛下视线越过他,扫向了坐在主位的傅青淮,狠狠瞪了一眼。
随即,轻晃裙摆下的步音踏出雅间,几乎是无声的。
“三哥。”
楚绥心想这么凶的吗,那眼神,完了,一看就是得罪狠了。
反观傅青淮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这曲你继续听,听完再走。”
楚绥心又想,这是唱给你听的,我搁在这算什么回事。
何况寻了几年的,如今就近在咫尺,不跟人聊几句?
谁知不等他问,傅青淮已经接过秘书递来的羊绒黑色大衣,迈着步伐离开,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戏台那边。
……
姜浓回到山顶别墅还是闷得慌,没有去主卧,转而去阁楼的藏品室拿本书看。
她怕日光晒,将窗帘都给拉上,就坐在那张美人软塌上,书搁在膝盖,翻了一页就没有继续往下,满脑子想的都是戏楼那个唱曲的年轻女人。
姜浓在包厢里时没顾着醋,也将对方身影上下扫了几眼的。
不免有些困惑,那场十年难遇的暴风雨夜里,她被救上车,虽哭的厉害,却亲手触碰到傅青淮时,是真真切切摸到了他左肩上的浓稠血痕。
这个新添的伤。
姜浓不会忘,可为何有人的记忆与她相仿?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动静。
姜浓出了许久的神被拉回,心知是谁,也故作不在乎,白皙的指拿起书继续翻阅。
明明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纤长的眼睫余光却偏不看进来的修长身影。
还醋着。
傅青淮慢步走到她纤弱的身侧旁边,精致分明的指骨端着莲子茶,里面弥漫着淡淡清香,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参透人心了,明知道姜浓气什么,偏要恶趣味看她这副欲怒的模样。
姜浓莹润手指压着书,到底是功力不如他:“曲好听吗?”
傅青淮身姿慵懒地往她肩上靠,莲子茶有清心降火功效,哄着她喝口,随即薄唇浮现出讳莫如深的笑:“浓浓不是跟三哥一块听的么?”
姜浓唇微张,被他喂了口清茶。
还没咽下喉咙去,傅青淮俊美的面容贴近几分,闻着她发间和衣领处的香:“怎么有股醋味?”
姜浓被他说的羞恼,索性也不装了。
谁还不会取笑人了?她从事新闻播音行业,记忆里向来不错,几乎看过听过一遍,就能默下来。戏楼里的那首牡丹亭惊梦。
姜浓故意当着傅青淮的念了遍,只是醋浓了些,当唇间念出那句“慢厮连”的时候。
是忘了这艳曲里的意思。
直到一句日下胭脂雨上鲜落了地,傅青淮将她白细的腕间拽了过去,连人也压在了塌上。
“知道这句意思么?”他咬词温柔,沿着她耳尖问。
姜浓呼吸乱了,想要起来,却觉得腰间无力,室内忽而变得格外安静,都能听见隔着厚重的窗帘玻璃外的一些声响,比如粱澈在说,园林那边有只孔雀打架伤了羽毛,要请医生来看看。
又或者是,燕杭在问中午厨师煮什么吃。
即便外头再热闹,也无人来楼上惊扰。
傅青淮那股浓郁的梵香味要彻底浸透了她似的,在长指顺着柔软如缎的衣裙将纽扣一颗颗解开时,姜浓隐约是感觉到这次不同于往日的戏闹。
他好像是来真的了。
心瞬间紧缩起来,在泛着红的腰侧被碰到时,清柔微哑的音色也变了调:“三哥。”
这时候喊三哥。
傅青淮手下停歇,俯低头,高挺的鼻梁碰着她的脸:“疼?”
醒来时。
已经回到主卧,姜浓半张脸贴在了雪白枕头,手指用力地紧攥着黑色丝绒床单,那垂落的胭脂眼尾处还摇摇欲坠地挂着一抹泪珠。
“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