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的,竟是借钱立字据,签字画押这事。
傅青淮此刻真想拆了这副身子骨,看看哪根骨头最硬。
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莫名的姜浓觉得他好像变脸了,又忘了想是哪里说得不对,只能讨好似的,将手心这杯凉掉的金桔茶递给他:“三哥。”
想靠一杯茶就把他哄好?
傅青淮不喝,薄唇无情绪地扯动:“谁是你三哥?”
姜浓仰着头看他,乌锦的发丝是散的,被问得表情都茫然起来。
这副模样,毫无站在新闻演播台上时的清柔冷静劲儿。
傅青淮继而抬起长指,捏住她雪色的下巴,力道把控的很好,陷进娇嫩的肤色却不留痕迹:“日下胭脂,要三哥提醒你么?”
姜浓心脏陡然重跳一下,无法在直视这句艳曲里的词。
那染了她胭脂血的衬衫恐怕还在山顶别墅的主卧里,又怎么会忘,只是被傅青淮这样直白露骨说出来,整个人就跟被迫回忆了一遍阁楼里时的场景。
很快姜浓眼尾都有些被浸得微红,随即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两人不仅名义上是合法夫妻,连身体关系都有了。
这般谈钱实在伤感情,何况还用借这个字。
傅青淮见她醒悟过来,松了手,清冷而淡的声线溢出薄唇说:“看来痛一回不长记性,回去后有些事在必要时,得迎难而上。”
迎难而上........
姜浓真的说不过他,索性闭嘴。
两人在桥头吹了半天冷风,谈的内容无人知晓。
外婆的腿上需要静养,姜浓本身在新闻台有工作,不便久留,都想好了请假,请梅时雨继续替她的节目带班主持。
但是佟书兰不留客,坚持让她走。
最后傅青淮将带来的家庭医生留下,照顾到佟书兰完全康复为止。
又在临走时,吩咐秘书给解成祈递了笔钱,称是姜浓的孝心,又是给老人家养伤用的。
解成祈不好推脱,清俊消瘦的脸苍白着站在街道上,手中信纸里的钱如千斤坠,拖连着心脏一块沉下去。
他就这般讷讷的,目送着姜浓上车。
就如当年,随着远去的车子一路远离了塘西镇这个地方。
……
事情告一段落,姜浓紧绷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她在私人飞机上就开始睡,身子裹着暖和的羊绒毯,又有暖气,便放松的将自己依偎在了傅青淮的怀里,许久都没醒。
四周是安静的,随行的秘书无一人发出动静。
傅青淮黑如鸦羽的眼睫下,视线去看她半张侧脸,又抬指,沿着那白净且易碎的轮廓轻轻摩挲了下,继而碰碰卷翘纤长的眼睫毛,还有唇间。
就跟修补一件精美的珍宝般,极为小心翼翼。
燕杭好奇地看着,心想都摸不腻的吗?
正继续盯,忽而傅青淮透着雪山冷冽的视线扫了过来,他倒不尴尬,本能地想用毯子挡住自己的脸。
下秒。
便听到傅青淮语调很淡吩咐:“柒思那个收购项目,让阎宁带着你做。”
这是要教他经商本事了?
燕杭身为九街区出了名的纨绔,说实话是让人威胁要断了高消费的经济来源,才夹着尾巴,安分守己待在傅青淮身边,还暗自盘算着待三年期限满了后,就立刻收拾包袱回家继续当草包。
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
傅青淮让他当姜浓车接车送的御用司机,也毫无怨言,就当是消遣时间了。
现在一听还得掺和进傅氏的收购项目,燕杭立刻蓦然绷直了身,皮肤本就异常精致的那种白,这会儿表情还是蒙圈的,落在旁观的秘书们眼里。
反衬得,就更像是不务正业的小白脸了。
而燕杭贵在有自知之明,薄薄的唇角微挑起讨好的笑:“我要是没把项目做好会怎样?”
傅青淮侧颜在柔和灯光下像玉雕,不言笑的语调里,听着很淡,却说着最无情的话:“等飞机落地,去买点贵的香回家烧高香,日日祈求不被我弄死。”
“——”
傅青淮不再理会燕杭哀怨的眼神,让秘书将手机递过来。
他单臂继续搂着睡熟的姜浓,另一只手,轻车熟路点开了屏幕的通讯录,滑至中间,找出名为「傅容与」的私人联系方式。
点进去。
之前两人对话的几条聊天消息还在,唯有最后一条消息是未读状态的。
傅青淮看到傅容与发来的珍藏版必学秘籍压缩文件,网速不佳,半天也没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