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之容不会自怨自艾,可他这个看客,却当真可惜。
萧岭放下茶杯。
茶已经冷了。
看来,他近日必得上朝了。
萧岭吩咐宫人,“将秋蝉卷寻出来给谢公子送去,”他想了想,“将未央宫内的珍本都送去吧。”方才茶水的味道不同以往,“许玑还没回来?”
“回陛下,许……”
还未说完,许玑已走进书室,向萧岭见礼。
萧岭示意那小宫人下去。
见许玑下回来,萧岭便知晓一切俱处理完了,抄家的事不需许玑亲自出面,内司监之下,自有禁署处置。
萧岭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许玑,从桌上就手拿了块崭新的白帕子往他怀中一扔。
那东西落下的速度又轻又慢,许玑看见了却不躲,任由那帕子一角蹭到喉咙,在帕子将要落下时才双手接住。
仿佛不论皇帝此刻掷过来的是什么,他都会不躲不避。
“陛下?”
内侍的神色只能用茫然来形容了。
萧岭点了点自己的面颊,“擦擦。”
许玑眨了下眼,手指一捻这条虽然细软,但是不能与萧岭平时用的擦巾相提并论的帕子,面露犹豫之色,“臣去给陛下换别的,陛下可允吗?”
萧岭闻言一顿。
许玑还跪在地上,仰面看君王。
萧岭哭笑不得,“朕让你自己擦擦。”
青年瓷白的面颊上溅了二三滴血,他回来的或许太急,衣裳都整理好了,却忘记蹭掉不经意间被溅到的血迹。
红是红,白是白,颜色居然相得益彰的好看。
萧岭得承认,暴君身边确实美人无数,就连内侍,都是生着不逊于他后宫中那些公子侍君的美貌。
许玑愣了下,叩首道:“臣仪容不整,请陛下降罪。”
萧岭却回答;“朕好累。”
许玑岁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但马上接口,“可需臣传御医来?”
萧岭问:“你累吗?”还不等许玑回答,他自己先笑了,有点无奈地说:“许玑,你就算不累,朕看着你都觉得累了。”
许玑茫然地眨眼。
“擦擦。”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许玑垂着头,将脸上的血小心地蹭去了。
他拿帕子只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边角,像是怕将这条帕子弄脏得太多似的。
擦完之后将帕子折好,不知该不该还给皇帝。
“吩咐下去,明日小朝会改为大朝会,不去奉诏殿,去英元宫,”皇帝开口道:“朕明日要亲去上朝。”
“是,臣明白。”不知为何,在皇帝说他要去上朝时许玑只觉眼眶发胀,沉默了一息,才出声应答。
出门之后仍觉得心头砰砰直跳,好久才缓下来。
他自始至终一直捏着那被他弄脏的一角,这时才想起来帕子还在手中,犹豫片刻,放回袖里。
皇帝诏令通过内司监转达至奉诏殿夜值官员处,层层传递,确保无疏漏之处。
上一次朝会,还是半年前,今日皇帝的举动,注定会让好些人都睡不着。
这其中自然不包括萧岭,萧岭命人寻了往年关于南地水患的奏折,看了半个时辰,在许玑再三催促之下,饮了安神茶上床歇息。
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刚拿到秋蝉卷下卷的谢之容,谢之容看书,必得全部读完方能静下心来睡觉,至夜半,方恋恋不舍地放下刚读过一遍的秋蝉卷,又打开书匣,看看未央宫藏书中还有什么珍本。
随意拿起一本翻开,又面色略有古怪地放下。
……
翌日,积云如幕,压城而下。
天大雨。
英元宫各处燃起高烛,照得宫内亮如白昼,照得明,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传令的声音次第而来。
“陛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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