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么多年,我自问待之容就算不如待亲子,也是亲近子侄,怎么就,怎么就让他对自家弟弟生了这样大的怨气。”昭平公长叹一声,“定然是我们昭平公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之容怀恨。”
淮王长子忙劝道:“姑父莫要自责,之容的性子我们全家都知道,从小就气量狭窄,父亲教导了好些年也没法扭转一二,怎么会是姑父家的过错?”
在谢之容入官后,他本以为爵位定然会落到自己身上。
结果皇帝直接驳了他爹请易世子的折子,至今都没有下文,叫他怎能不恨?
定是谢之容从中作梗!
免得幸灾乐祸,谢之容行事酷烈,今日刚开了个头得罪大半世家,看他之后凭何在朝堂立足。
昭平公又是一声长叹,推了推妻子,温声劝道:“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昭平公夫人怒道:“孩子被打成了这样,你个为人父的竟无动于衷!”
昭平公看了眼面露尴尬之色淮王,“难道哭就有用了?”如今中州军驻地被守得宛如个铁桶一般,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他们就算想去看孩子的伤势,也难以去看,“别说在临泽这哭,即便哭到宫里,哭到陛
皇帝待谢之容的偏心谁人不知。
在谢之容刚入宫时就能为了发作跟了自己数年的内臣,之后更是力排众议让谢之容做了中州守将,他们这样只有爵位,而无实权的勋贵人家,真为了谢之容处罚他们儿子的事情闹到皇帝面前,皇帝会向着谁,连想都不用想!
况且,谢之容也是有理有据。
违抗军规,顶撞官长,打死无碍。
现在他们怒的已经不是打人,而是忧心会不会真打死。
“到陛会放任这等行事!”
淮王觉得不妥,正要劝阻,可对上了姐姐肿的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能想到去求太后绝不止他们一家,至少今晚有无数人都准备着明日入宫,到太后面前去诉苦。
若非宫中有宵禁,恐怕今天晚上就要都来了。
……
奉诏殿。
魏嗣与凤祈年都在无言地看文书。
在奉诏殿值夜班,是件很无趣的事情。
因为能晚上送到奉诏殿的,必然是要事中的要事,兹事体大,奉诏殿留守的官员先商量一番,倘是大事,便只能请人去唤醒陛下亲自处理,若不那么重要,则先扣下,留待第二日皇帝处理。
但能碰到这等要事的时候少之又少,况且,他们也不愿意有这样的事。
这意味着,国家不稳定。
虽然少,可还需要留有高官值守,幸好如他们这样的品级,也要两个月才能轮到一次。
往日都很无聊,他们不能在奉诏殿闲聊天,便将白日还未做完的工作放到奉诏殿继续做,或者看书。
然而今日,奉诏殿的氛围非常奇妙。
魏嗣和凤祈年两位尚书频频对视,似乎欲言又止。
其余官员要么惊,要么惊喜,惊怒倒是没有的。
他们又不世家出身,况且打的也是自己家孩子,没有同仇敌忾。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以凤祈年笑出了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凤尚书以己度人,“魏尚书此刻一定将方才风闻引为快事。”
魏嗣以为然,但摇头,茫然地询问道:“什么事?”
此刻刑部最大的案子之一就是季咏思案,还有其牵涉众多的官员宗室。
在魏嗣看来,中州军已是棵快被蛀空的树,再不用重典,便将无可救药。
他甚至还觉得打军棍太轻了,那些人中,有好些可直接送到刑部来,一番大刑轮流伺候过后,再秋决问斩。
凤祈年轻咳一声,“魏尚书。”
都是数年同僚了,有什么可装模作样的。
魏嗣这才笑了起来。
凤祈年低声道:“以魏尚书之间,宫中将如何?”
魏嗣道:“我以为,可能是拍手称快。”
凤祈年没忍住,又笑。
非是刑部尚书,凤祈年于律法并不精通,也没有魏嗣对违法乱纪者的那般恼恨,但既入朝为官……他越过魏嗣的肩膀,看到了其身后半开的窗子,月明星稀,可见精致的飞檐一角,见微知著,可以想象皇宫该是多么精美巍峨。
谁人一开始,只是为了荫子封妻呢?
真正乱纪者是这些世家子弟,在军中依仗家世横行无忌,无法容忍的不止他们,更是其他毫无背景的军士。
不患寡,而患不均。
此举,叫人拍手称快。
笑过之后,魏嗣低声道:“这些人里,不少都与王族有姻亲,若是陛下……”
凤祈年拍了拍魏嗣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这个。
以咱们陛下六亲不认的性格,这种小事不足为虑。
他想的是日后。
对于军中改革而言,这才只是第一步。
亦是最简单的一步。
之后谢之容会触动越来越多人的利益。
古来观之,主导变革者,大多死无全尸。
凤祈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
萧岭正在看谢之容给他写的信。
谢之容在心中相当歉然,因为他知晓自己的举动将也会给陛下带来压力。
萧岭则回,凡变革者,如逆水行舟。
有阻碍和压力才是正常的,如果一帆风顺,萧岭反而要反思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
谢之容如常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还抱怨了句陛下来信太少,这倒让萧岭很觉诧异。
真的有人喜欢被领导监督工作吗?
还是说谢之容是在抱怨自己对他关心不够?
萧岭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半个月以来,两个人的交往只限于书信往来,而且说的多是公事,信中那些关心,多像为了缓和公事的客套话。
好像,的确不太关心。
萧岭思索片刻,道:“派人去告诉太医令,朕要开些药。”
“是。”
陛下还是担忧着伤者身体的。
宫中的药,的确比外面的好。
“开一副强身健体的药,若是有舒缓疲劳的敷药也要一并送去,”萧岭道:“之容事务繁忙,这些都用得到。”
许玑哽了下。
“是。”
萧岭做完这些事,心满意足地躺下休息。
明烛渐次暗了下去。
萧岭阖上眼。
因为听到了这些消息,他心情非常不错。
这种好心情在听到一硬邦邦的机械音时戛然而止。
“晚上好,陛下。”系统笑呵呵地和萧岭打招呼。
萧岭能听出语气的原因是系统说完话之后哈哈地笑了两声。
萧岭:“……晚上好。”
要是这个玩意不出现的话,他这个晚上会过的更好。
“你出现的有些频繁。”萧岭道。
系统则回答,“陛下,从您自己身上找原因。”
萧岭无言以对。
系统能感受到他情绪的紧绷,“您很不愿意见到谢含章?他和您现在重臣、宠臣,可是同一个人。”
是一个人,萧岭清楚。
然而,或许是谢之容与萧岭到底还隔着一层名为君臣的束缚,他并不令萧岭觉得十分危险,然而谢含章不同,谢含章肆无忌惮,萧岭在面对他时,不得不提起全部的警惕,谨慎行事,以保全自身。
谢含章的存在让萧岭充分意识到谢之容本人若是毫无约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所以偶尔萧岭也在想,谢之容此刻表现出的温和,到底是人性格的复杂性,还是,一种令人毫不怀疑的伪装?
尤其是,谢之容对他是君臣之情,朋友之谊,谢含章就……不太好说,也让萧岭在面对他时,增加了好些不可预料的变数。
萧岭有气无力道:“别多话。”
他已经准备好面对无可避免的命运,系统就不必再往他这块砧板上的肉上撒盐了。
系统道:“好的。”
“这是是多久?”
“八小时。”
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动,萧岭一定会蹭地从床上弹起来。
系统无辜道:“您睡的太早了。”
萧岭据理力争,“我没睡,我只是躺下了。”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就黑了下去。
萧岭在心中骂了两句。
他眼前还是黑的,但已经感受到了烛光的存在。
他不想睁眼,不想面对现实。
倒不是说萧岭放弃了逃跑,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这段时间的打算,而是这张床上是有人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
是青年人特有的炙热。
萧岭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都平稳一些。
他身后的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非常好听,落入萧岭耳中,却只有让他发颤这一个效果。
一只手臂锢住了萧岭的腰。
萧岭浑身都僵住了。
这只手臂极有力,亲昵地环住了他的腰后,只略微用力,便将萧岭带了过去。
贴的严丝合缝。
萧岭更僵了。
谢之容的鼻尖蹭到了萧岭耳边的长发,他的心情非常好,比刚才的萧岭有过之而无不及,“陛下总能在臣寻您寻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出现。”
吐息透过发丝落在耳垂上。
萧岭人都麻了,心道我也不想出现。
“忽地出现,然后又悄然消失,”消失二字被加重,昭然话语的主人对萧岭的消失有多不满,“莫非,您当真是什么精怪?”
萧岭无言。
狐狸精这个雅号,还是给他身后这个绝色美人合适一点。
下一刻,所有的思路都被骤地打断。
轻柔而湿润的吻落在了耳垂上,谢之容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入萧岭耳中,“臣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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