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萧静谨并不感到意外,早已习惯了两人超乎君臣的亲密举止。
陈爻今日当值,来不了,萧静谨听闻是打马吊,在几位晚辈的劝说下,委婉地说自己打的不好。
被萧岫一口一个姑姑劝上了牌桌。
……
圣旨就在三十这日到了受恩王府。
突如其来的狂喜几乎冲昏了崔安的头脑,在崔康震惊与嫉恨兼而有之的目光中,长跪接旨,声音都在颤抖,“臣叩谢皇恩。”深深叩首。
崔平之的脸色难看了只一瞬间,快得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宣旨完,立时客客气气地请来宣旨的使者去用茶用饭,歇息几日再离开。
待使者离开,崔康立刻起身,对手捧圣旨,仍跪在地上的崔安笑道:“兄长这是要跪到地老天荒?以陛下待兄长,啊不,世子之疼惜,世子便是真跪到地老天荒也难报陛下万一,不过这感天动地之举,定然能写入典籍,二十四孝或要为世子让出一席之地也无不可。”
崔康当真不明白,萧岭都没见过崔安,怎么就封了他那个庸懦无能的大哥当世子!此等无能之人,日后也配承继王府?
话音未落,便听身旁冯氏一声斥责,“住口。”
崔康还是畏惧母亲的,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崔安被扶着起来,这话难听,放在寻常崔安早就发作了,但今日实在喜不自胜,崔康的口出恶言,在他看来不过是嫉恨无比的狂吠罢了,双手捧着圣旨,朝崔康道:“若当真如此,以康弟对世子之位的觊觎,怕是要比为兄跪得时辰只长不短。”
崔康听到觊觎二字,只觉崔安只把王府当成了囊中之物,登时大怒:“你也配说觊……”
还没等说完,便听一声怒喝,“都住口!”
是送客去了的崔平之。
两个儿子俱闭了嘴。
崔平之目光阴沉地扫过二人,道:“都同我去书房!”
冯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柔声提醒了句,“王爷,晚膳要好了,事务再忙,也别亏了身子。”
……
最终,以一直赧然着说自己不会打牌的和荣大长公主的大获全胜,为今天下午的牌局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来时分文未带,还是皇帝借的筹码,走时下人提了个沉甸甸的檀木箱子,送大长公主与萧琨玉出去。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多,但让人快乐的不只有钱,还有赢。
萧静谨如沐春风地谦虚道:“多谢陛下、王爷、”她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忘记笑话,“司长相让。”
三人,俱被杀得片甲不留。
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朝廷要员,牌桌之上,众生平等。
萧岭目光无神地与萧岫对视很久。
“姑姑她……”
不是不会打吗?!
晚膳大长公主与萧琨玉要回去吃,两人本就许久才能见一次,自然是娘儿两个用饭更轻松自在,少些规矩又能多说不少体己话。
萧岫和萧岭说晚膳要去长信宫用,萧岭虽惊讶,但还是允准了。
晚膳他本打算要同谢之容单独用,萧岫不提,萧岭也会提。
萧岫未乘车轿,迎着细雪到长信宫前。
或许是因为过年,长信宫内也比先前热闹一些。
静省逐渐放宽,萧岭如今也允许一些命妇来长信宫像往年一样朝拜,该有的太后规制体面,萧岭更一样不少。
他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对他不会有任何威胁的太后。
细雪撒在空中,灯火通明的长信宫在风雪中,有如仙境琼楼。
萧岫静静地站了一会,又转身离开了。
堆积在地上未来得及清扫的雪被马靴踩住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殿下,是去?”
去哪?
萧岫是喜欢热闹的,谢之容这时候在未央宫处处恼人,奈何其身份摆在那,做这些名正言顺,他不想过年时还看谢之容在萧岭面前作态,打了哈欠,“去宝祥楼。”
找乐子。
……
今日无月。
但有雪,更有酒。
萧岭把谢之容从书室弄出来后,见到早无人的正殿,谢之容有些惊讶,“陛下?”
萧岭开玩笑道:“朕是孤家寡人,只有之容愿意陪着朕。”
萧岭仿佛总能在无意时打动人。
谢之容垂眸,认真回答,“是。”
一直都,愿意的。
同谢之容喝酒,总能唤起萧岭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但萧岭此人,从教训中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永远不吸取任何教训。
酒被烫过。
萧岭举杯,对谢之容轻轻一碰,酒液因为这次相撞渐谢之容的杯中,“之容,朕希望年年有今日。”
谢之容望着萧岭漆黑的眼睛,回答:“那臣祝陛下,心想事成。”
萧岭笑。
心想事成这四个字,真是世间最为奢侈真挚的祝愿了。
萧岭酒量一如既往不好,喝下两杯,便已醺然。
他喝醉了之后既老实,又不老实。
他不会喝醉了之后同谢之容动手动脚,只会瞅着谢之容玉色面颊傻乐,明明自己喝得连杯子都要拿不住,却还要给谢之容斟酒。
看得谢之容心中一片滚烫炽热。
谢之容正将没坐稳的萧岭扶住,不巧的是,身后突然传来许玑的声音,见房中姿态亲密的二人立刻低下头,“陛下,工部送了折子来。”
萧岭从谢之容的臂弯手抬起头,迟钝地眨了一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吐息尽数落在谢之容的下颌上,烫得后者眸色愈发深了,他对谢之容道:“之容,你去看。”
“看完,”顿了顿,“看完告诉朕。”
折子送来。
谢之容草草地扫过了奏折,大意是陵寝如陛下先前之意,已经停修完毕,所有材料俱已或发卖或运回,工匠业已付过工钱,送回原籍。
皇帝从登基以来便修陵寝,一般下来说,只有皇帝驾崩时陵寝为修完的情况,却无,皇帝令在修的陵寝停修的情况。
并且,看这种行事,是以后也不打算再修了。
显然是萧岭崔得急,或者工部那值守之人太憨,竟把陵寝的事情拿到三十来上报。
不过萧岭并不在意这种事,也无碍。
但看到这份奏折的是谢之容。
谢之容瞳孔缩了下,方才升起的温暖醉意顿时一扫而空,如坠冰窟般发冷。
他近乎震惊地看向茫然地咬着酒杯傻笑的萧岭,第一次发现,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萧岭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萧岭想做什么。
“之容?”萧岭在他怀中低声问道:“奏折上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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