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之容继续喝茶。
张景芝还在看他。
待谢之容倒到第三盏时,张景芝终于忍不住道:“东宫没给你茶喝?”
谢之容放下茶杯,实言回答,“给了,学生没喝。”
张景芝疑惑地看着正襟危坐地谢之容,“你很渴?”
谢之容本要摇头,思索片刻,又点了点头。
张景芝啧啧称奇,“太子性格诚然不佳,但似乎也未到令你难以招架的程度,今日陛下又召见你了?”
“陛下不曾召见。”谢之容回答。
却没有赞同张景芝说的可以应对萧岭的性格。
他沉默一息,似乎是在为萧岭辩解,“太子待学生谦和亲近,礼贤下士,并没有如传言中那么,跳脱。”茶水倒映着谢之容仿佛有点惶然不解的面容。
萧岭那样的身份,怎会养出那样撒娇似的小习惯。
张景芝更奇怪,“那你今日为何回来就和见了鬼一样?”
谢之容认真回答:“不曾。”
张景芝更觉得谢之容见鬼了。
谢之容捧起案上的书,“多谢老师,学生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张景芝摆摆手。
谢之容起身离开。
在看了小半夜书后,谢之容整理了一下心情,上床合眼小憩一会,天蒙蒙亮,便起来练剑去了。
今日他仍要见礼,又被萧岭如昨日那般扶起。
萧岭今日倒没一直盯着谢之容看,倒不是萧岭不想看了,而是听到一半,萧静勉突然来了,礼仪虽是一切从简,讲师比方才更战战兢兢,听得萧静勉微微皱眉,但他难得好脾气地容忍讲师将今日的课全部讲完。
“小谢卿,”一课毕,萧静勉直接越过了萧岭,谢之容并无官职,年岁又不大,呼以卿郑重疏远,“你来东宫两日,觉得这两日的讲师都如何?”
东宫除却太子三师外,还有五位讲师,太子三师大多是虚衔,并不常来东宫,五位讲师见了两个,依谢之容来看,那就是都不如何,身为师长,惶恐太过,奴颜婢膝,不教太子实学,只一味媚上敷衍以保全禄位而已,其中虽有太子性情之故,但这几位讲师找得也实在怠慢。
萧岭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笑了下,抬眼看向谢之容。
谢之容神情殊无变化,垂首答道:“回陛下,臣斗胆品评,两位讲师讲学甚是慎重,言谈斟酌,待殿下恭谨,是难得之人才。”
萧岭暗叹,原来谢之容十几岁时说反话的能耐竟已这般高超。
萧静勉点点头,看着旁边撑着下巴不知道在笑什么的太子,又转过来看向谢之容,“小谢卿持重稳妥,你在太子身边,朕很放心。”
“陛下谬赞。”谢之容回答:“臣在太子身边,受益良多。”
萧静勉笑,“太子什么性子,朕还是知道的,”略想了想,“还有一事,朕命人在东宫收拾了偏殿,太子若是请教得太晚,小谢卿尽可留在宫中住。”
谢之容心中惊愕,立刻见礼,“臣谢陛下厚爱。”
萧静勉政务繁忙,亦无甚可叮嘱的,又说了两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谢之容偏头,毫不意外地接触了到了萧岭的视线,他犹豫了下,“臣打扰殿下太过,若是殿下不愿,臣不会……”
萧岭本想顺手一拉谢之容的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面前的这个谢之容可不是以后那个,遂放下手,转而摸了摸鼻子,“不会不愿意,”他眼中似乎闪着若有若无的光,尾音愉快地上挑,“更不叨扰,孤仰慕之容许久,之容能留下,孤求之不得。”
明明该是非常礼贤下士的话,却因为用词的缘故,怎么听都令人觉得暧昧。
可萧岭又姿态坦荡,毫无戏弄淫猥之意,眸光清明自然,眼中只有欣赏与笑意。
仿佛一切,都是谢之容多想了。
少年人到底不如之后那个心思九曲的老狐狸,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萧岭到底哪里不对,反而最终觉得是自己心思龌龊,唐突了眼前这个待自己亲近,毫无架子的皇储殿下。
萧岭忽问道:“之容,你今年多大?”
好像根本不曾注意到谢之容的窘迫。
谢之容收敛心神,回答:“臣今年十六。”
萧岭点点眉心,“十六,倒与孤同岁。那,你是几月的生辰?”
“臣生辰在六月。”
萧岭道:“孤是十一月的生辰,之容却比孤大些,”唇瓣翘起,露出个笑来,“私下无人之时,孤倒可以叫之容兄长了。”
谢之容似乎被惊到了,立时回答,“臣,”舌头打了结似的,不明白萧岭的思绪怎么如此跳脱,“臣不敢,此于礼不合,殿下这般,实在太过折煞臣了。”
萧岭还未见过谢之容这般慌乱,一时升起了点不道德的快乐,见谢之容耳朵都泛着红,竟如熹光映雪一般,他微微凑近,将距离控制在一个既不算冒犯,却又不疏离的距离内,微微矮身,为了更好看清低头的谢之容的神情,“兄长不行,那,”他轻笑道:“哥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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