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当吸血鬼咬了Omega 盖姐 2374 字 2023-09-10

gu903();十岁那年,他被送去当时居住在佛罗伦萨城内、声名赫赫的画家那里求学。和父亲见面的机会,便更少了。

那时的他也如现在这样,经年见不到父亲一回。

父亲每次经商回来,都会带一些东方的小玩意儿,小心翼翼送到他手里,讨他的欢欣。

那时的他不懂,也从没珍惜过。直到父亲客死他乡,而他变成无人庇护的孤儿,始才明白,父亲二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世界就像是一个轮回,而今的他坐在书桌前,手上捏着这封遗书,恍惚间,总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战乱的年代。

硝烟四起,而他,无家可归。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一直在房间透明人一样的西蒙欸了一声,忙去开门。

伊凡以为是工作人员,便没在意。

直到一缕天堂鸟的气息飘在鼻尖,他惊诧回头。就看见风尘仆仆的先生,正站在书桌不远的位置,眼睛里满是柔和。

先生?他连忙站起身,您怎么来了?

今年的军事实践,是凯里领队,按说他现在应该非常忙才对。伊凡不太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先生只是三两步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便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注:墨丘利星其实就是水星啦

极简主义,在本文里,是本书

第27章先生的身上有光晕

西蒙看他们两个有话要讲,小声说了句:我先去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开了门,直接出去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

埋在先生胸口的少年,动作很小地吸了口气,天堂鸟的香味就充斥了整个鼻翼。

他抬起脑袋,问:您不忙吗?

少年鼻尖红红的,碧蓝的眼睛里微微泛着湿意,讲话时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分明唇角是翘着的,眼里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采。

凯里抬手凑在少年唇角,指尖轻轻扫过,说: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伊凡一怔。

其实,他原本没有那么难过,毕竟去世的,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但被先生这样一讲,胸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像是忽然找到宣泄口似的,哗啦一下像洪水一样汹涌着,就出来了。

沉寂了四百年的记忆,忽然之间侵入他的脑海。

然后,眼泪就跟着一颗颗滚落下来。

伊凡低了头,手指揪在先生的衣摆。

眼泪湿湿得,打在指尖上,濡湿了先生的迷彩军装。

空气里安静了很久,一直低着头的少年才终于开了口:

他临行前还说,以后要带着我,去他常去的地方看看

那是伊凡最后一次和父亲的交谈,而那时候,他还在单方面和即将远行的父亲闹别扭。

当时,他被选入洛伦佐先生创办的美第奇学院,跟随众多艺术天才学习。但他仗着天赋奇佳,对绘画从未上过心,也不肯潜下心来仔细研究。

洛伦佐先生惋惜他的才华,便将此事说与了刚刚经商回国的父亲听。

父亲大发脾气,与他足足吵了半个月。却在临走那天和他告别时,把一只镶着松绿石的金手镯套在他手上,轻轻拍着他的肩说:我们伊凡要好好学习,等下次回来,父亲就带你去埃及玩上一圈。

而他,却一直沉默着,直到父亲乘着马车离开佛罗伦萨城,都没好好地看过父亲一眼。

回忆起这些,金发的小少年,轻轻抽噎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我没和他好好道别他和我讲话,我也没有理他,我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和他见面

伊凡永远记得,公元1492年的初春,父亲去世的消息从遥远的亚德里亚海传来。仆人哭着把他接回家乡的小镇,推开门时,满座都是同情的目光。

而就在同年的4月,一直分外喜欢他、与他亦师亦友的洛伦佐先生也因病逝世了。

短短两个月,他接连失去两位重要的亲人。

昔日成群的家仆,不过几日之内便作鸟兽散,他的家境迅速跌落。整个国家也因为洛伦佐先生的去世,也迅速陷入混乱。

家与国,都岌岌可危。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想哭。可哭了之后才发觉,身边并不会有任何人来安慰。最终,把所有的眼泪都咽进了肚子里。

原以为,在世间这四百多年的游离,已经让他把当初的一切都淡忘了。可当旧日场景重现,他依旧没能抓住至亲的爸爸时,才发觉

纵使过去那么多年,他心底的那根名为意难平的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最深的位置。

它连着血,和着肉,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凯里看小少年哭得鼻尖和眼眶都红通通的,转身从桌上抽了纸巾,轻轻在他眼角擦拭。

伊凡,我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但是你知道吗?在公元时代,有过一位叫日野原重明的人说过一句话。

他说着,缓缓一顿。

见少年打着小哭嗝,软软地问他:什么话?,才微微笑着,把手指插进少年柔软的发丝,轻轻软软地摩挲着,说:

重明先生说,其实死亡并不等于生命结束。他的妻子在他94岁时离他而去了,但他觉得,妻子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记忆里更鲜活了。他说,这让他明白了,人在死后并不会消失,而是会以更深刻的方式留在生者的生命里。

说道这里,凯里幽深的眸子认真地看向伊凡,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说:所以,你也要相信,人死后是不会消失的。他只是换了一种活着的方式而已,你别难过。

不停抽泣的小少年,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听到这话时,呆呆得愣住,都忘了眨眼。

其实,在人类世界流浪的这些年,对于人类心理安慰一样的,诸如他活在我心里或者他其实还在你身边,在默默地看着你之类的话,伊凡听过很多。

但他并没有真的在意过。

因为这些话未能治愈任何一个痛心的人类,也没能平复他一丁点的后悔和难过。

但,在先生这样讲过之后,才恍惚真正明白了,那句活在心里,原来是这样地活。

不是在这个世界,客观地生活。而是因着他的想念,而让这个人更加鲜活、更加美好的,主观地活着。

凯里看小朋友终于止住了哭,轻轻揉上他脑袋:这样想,是不是好很多?

伊凡傻傻望着眼前的先生,动作很小地吸吸鼻子,动作迟缓地点头。

此时,窗外已到傍晚,寝室的天花板上,自动亮起一轮暖黄的灯。

伊凡眼泪还没擦净,仰头的时候,透过沾湿的睫毛,能看到:在灯光洒落的地方,折射出一轮浅浅的光晕。

而先生,就站在那轮浅光里,整个人都像是染了一层柔和。

凯里从书桌抽出一张纸巾,放到小朋友手上,说:乖,擦擦鼻涕?

金发的小少年,这才发觉自己对着先生呆愣好久。

顿时红了小耳朵尖尖,胡乱擦擦鼻子。然后,两只小手就攥住了先生的衣角,虚虚趴上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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