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天,一路打听着,离郑城还有两三天路程,几个人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不敢大意,远远绕开那些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连片军营,只敢挑着偏僻路走。
这天午后,郑城东南连云山笔架东山一片乱石后,蹲着十几个衣衫褴褛、年龄不一男子,每个男子手里都握着根木棍,木棍长短粗细不一,有木棍上面树皮还没剥干净,十几双眼睛齐齐盯着趴前面、正往山下张望着两人。
前面两人一男一女,男身材不高,虽瘦却显得极其壮实,脸圆得象只锅盔,眼睛也是滴溜圆,眉毛粗而短,嘴唇厚往外嘟出来,仿佛一直努着嘴,这会儿手里握着把磨得极锋利砍柴刀,浑身紧张盯着从唐县方向过来一车一骡和几个人。
“姐,这指定是个有钱,看那头走骡!比马都不差!得值上百两银子!姐,一定得干了这票!”圆脸男子舔着厚嘴唇,垂涎三尺盯着铁青大走骡,移不开眼睛。姐姐蹲圆脸男子旁边,也是圆脸圆眼,却比男子好看得多了,头发脑后紧绾成一只团髻,身材壮实,一身短打扮,看起来极是利落,这会儿正拧着眉头盯着山下车、骡和人。
“嗯,一共四个人,再看看,看看后头还有人不。”姐姐答道,圆脸男子背过手挥了挥,十几个男子顿时紧张起来,咽着口水,等着往下冲,这生意刚开张,就干过两回,一回一点东西没抢到,还有一回,没想到人家请了镖师,倒被镖师们打得满山跑。
“等会儿能不伤人还是别伤人,抢了东西就行。”姐姐回过头,郑重嘱咐了一句,十几个初入行山匪们紧张万分点着头,双手紧握着木棍,半站半蹲着,等着跟圆脸男子后面冲出去。
李小幺悠闲坐车门口,腿垂外面甩来甩去,仰头看着旁边山景雪色,和魏水生说着闲话:“水生哥,这里景色真好,可以入诗了,水生哥作首诗吧,念一首也行。”
“水生那诗哪有我念好!我给你念首好诗,你听着:到处都是雪!”李二槐跳过来,抢着念道,李小幺摇着身子笑得前仰后合,李二槐伸直胳膊往外划着,正要往下念,前面突然暴起一片雪雾,一群人乱喊乱叫着往山下冲下来。
走前头李宗梁紧盯着雪雾处,疾声叫道:“有山匪!小幺下车,牵好骡子,贵子护好小幺,水生、二槐,取家伙!”
魏水生和李二槐正站车子边上,伸手抽出刀枪,魏水生跃上前,将长枪递了杆给李宗梁,提着枪站李宗梁右边,李二槐提着棍,将马刀递给李宗贵,握着木棍跃到了李宗梁左边站着,李小幺利落跳下车,从李宗贵手里接过骡子缰绳,李宗贵提着刀护李小幺身边,透过前面李宗梁三人中间缝隙,看着那群从山上冲下来山匪。
临冲到山下时,后面一个山匪象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跟头跌倒扑到前面人,前面人再扑倒前面,没还冲到山下,自己人先把自己人扑倒了一半多,这一半多人干脆是一路滚到了山下。李小幺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群山匪只怕还是生手,不但生,还生厉害。
李宗梁看了眼魏水生,也差点失笑出声,李二槐干脆哈哈大笑起来,李宗贵笑着和李小幺嘀咕了一句:“笨成这样,还敢当山匪。”李小幺赞同点着头。
冲前面、舞着大砍刀年青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气得满脸通红,跺了跺脚,也顾不得后面那群跌得七荤八素手下,带着没跌倒几个人,凶狠狠朝着李宗梁他们冲过来。
“大哥,让我来!”李二槐咧嘴笑着说道。
“好!谨慎些!”李宗梁看着一路扑扑踏踏冲过来山匪头子,心里微微放松说道,看这步子,是个没练过功,半分章法也没有,不过拼把子蛮力气,若拼蛮力,能拼过二槐还不多。
李二槐嘿嘿笑着,往前跃了两三步,扎稳马步,看着山匪头子冲过来了,棍头灵巧抬起,拨飞了强盗头子手里砍柴刀,反手压下棍子,只一下,就把一张脸哪儿都圆山匪头子打一个狗啃泥,趴了地上,魏水生跃起接了柴刀,随手扔给了李宗贵。
“呸!就你这脓样,还想当山匪打劫?!”
李二槐‘啐’了山匪头子一口,一脚踩圆脸山匪屁股上,用棍子头抵住山匪后背,压得拼命想爬起来山匪干蹬着双腿,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后面手握柴棒众山匪们半步也不敢再往前冲,齐齐转头看向跟圆脸山匪后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