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旺甩着胳膊,哼着小曲儿,满脸轻松的一径往宫里回去,连转了几条巷子,进了离宫门不远的贵人巷,这巷子两边都是高门大户,两旁高到需仰望的墙显得巷子狭窄而阴暗,商大旺刚进了巷子口,脖子处被人重重的一击,一只黑布袋利落的兜头套下,三下两下扎好,后面跟进来的挑夫飞快的将前面筐里的东西扔进后面筐里,两个小贩提着黑布袋放下前面筐里,挑夫盖好筐,挑起担子,转个方向,脚步轻快的出了巷子,两个小贩一个往前一个往后,悠悠哉哉的继续一路吆喊叫卖。
挑夫走了小半刻钟,将筐子卸到辆装满粮食等杂物的太平车上,太平车夫挥着鞭子,声音响亮的吆呵着两头牛,往城南门方向过去,筐子被卸在城南的那个偏僻院子里,两个护卫抬着黑布袋从屋里的暗门处进了地窖。
院子后头厢房里,长远一身书生打扮,正指着桌子中间红布上的一个小陶罐禀报着:“??????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还真成宝贝了。”李小幺恶心的看着那个小陶罐,这里头装的,就是商大旺被割去的东西,那些宦官,死时一定要赎回来,一定要一起埋进棺材的宝贝,唉!李小幺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拿了放在旁边的帷帽戴上吩咐道:“走吧。”长远答应一声,示意旁边的护卫用红布包起陶罐提着,自己上前两步引着李小幺,从屋里的暗道里进了地窖。
地窖里,商大旺已经被倒出了布袋,头窝在两腿间晕迷不醒,赵五哥一身黑袍,正和南宁低声说着话,见李小幺进来,两人忙长揖见礼,李小幺低头看了商大旺片刻,冲赵五哥挥了挥手,进了里面暗间,长远和南宁跟进来,赵五哥从袖子里摸出黑布,仔细蒙好面,只露两只眼睛,冲着旁边同样打扮的护卫做了个手势,护卫弯下腰,抬手往商大旺脸上连打了几下,又从旁边冰桶里捞了只湿透冰冷的帕子出来,一下子捂在了商大旺脸上,商大旺身上一阵抽动,睁开了眼睛,护卫将帕子扔回冰桶,背着手站到了旁边,赵五哥大喇喇的坐到扶手椅上,盯着清醒过来,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的商大旺,用透着浓浓池州口音的官话说道:“商大旺!你好大胆子!竟敢偷拿皇上的盖碗!真是不想活了!”
李小幺仔细听着赵五哥的话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赵五哥学说方言上头极有天赋,这一口池州话说的还真是真假难辩,商大旺正晕头晕脑中,被赵五哥的话吓得哆嗦了下,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看着浑身上下黑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赵五哥,惊恐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赵五哥盯着商大旺看了片刻,接着说道:“爷说了,你偷他东西的事,可以不计较,只一样,爷有话问你,你老老实实答了,不但这事扯过!爷还有东西赏你!”
商大旺眨着眼睛,渐渐恍悟过来,双手撑着就要站起来,后面的护卫用脚尖压着商大旺的肩膀,将他重重压回去,商大旺扭着身子挣扎道:“爷可是皇宫里的人!你们这帮草民,不想要命了!”
“我呸!爷眼里,你这五根不全的东西,连根草也算不上!还敢跟爷直腰子!你他娘的真是不想活了!”赵五哥跳脚骂道:“给脸不要脸!爷告诉你,要不是爷吩咐问你几句话,敢偷宫里的东西,你这样的东西!爷早一顿鞭子抽了,交到王少监手里,一顿板子直接打死了事!”赵五哥点着商大旺,一脚踢出去,踢的商大旺痛叫一声,歪倒在地上,赵五哥正要再踩上一脚,旁边一个护卫拉了拉他,低声劝道:“肖爷,轻点,这东西不中用,万一打死了,怕爷不高兴,拿那东西给他过过眼,他若还这么混帐,把那个给他跺碎了喂狗!”赵五哥解气的点着头,指着商大旺说道:“狗入的东西,你听着,有种你就撑着,什么也别说,别回爷的话,爷就瞧你不顺眼,就想把你跺了喂狗,你放心,爷保证把你喂一条狗,你那狗东西,再喂另一条狗!”赵五哥说着,幸灾乐祸起来。
商大旺坐在地上,半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旁边那个护卫手里拎着的红布包,那不是他的宝贝吗?他刚刚仰头望天般呆看过,怎么到了这一处!?
赵五哥伸手接过护卫手里的红布包,掂在手里晃来晃去,恨恨的说道:“你他娘的,就你这破玩意儿,竟花了爷一千两银子!喂狗的东西!”商大旺一声惨叫,猛的冲着赵五哥手里摇来晃去的红布包扑过去,赵五哥旁边的护卫利落的一脚将商大旺踢到了墙角,商大旺喉咙里发出让人难受的呵呵声,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赵五哥手里的红布包,仿佛被红布更吸引的公牛般又要扑上去,护卫上前,一脚踩在商大旺按在地上的手指上,踩的商大旺发出阵凄厉的惨叫。
护卫听商大旺叫了片刻,才松开脚,往后退了半步,赵五哥继续晃着红布包,戏弄般说道:“来,咱们倒出来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爷不问你,爷就想拿你这东西喂狗!就怕狗都不吃!你个狗入的东西!”商大旺眼睛还是不离那个红布包,扑到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爷问吧,爷问吧,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