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简松意从来没有回家叫过家长,顶多就是幼儿园小班的时候,打不过大班的那个小霸王,哭唧唧地来找过自己。
后来上大班后,打架就没输过了,挺厉害。
柏淮难得看见简松意这么没底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怎么,担心我爸不同意咱俩的婚事,所以让岳父岳母来帮忙说说情?
滚,我说正经的。
自从柏淮人设崩塌后,滚字已经变成简松意的口头禅。
一个滚字,包含了所有打情骂俏的精髓,柏淮听得也高兴。
放心,我姑姑和我爷爷都很赞成这门婚事,我爸势单力薄,不能把咱怎么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那语气,像极了骗婚的渣男。
简松意见他还有心思说骚话,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真没事儿?
有事儿还是有事儿,毕竟转学还有文转理的事情,我爸肯定得和我说几句。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工作狂,对我也不怎么上心,说几句就过了。
真说几句就过了,那你怎么打了这么久电话。
简松意没忍住,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那个问题:你爹不会把你转回北城吧?
他转不了。
转不了,而不是不会转,只是柏淮的态度,不是他爹的态度。
简松意不放心:他要真给你转学,你能怎么办?
转学,什么转学?柏爷你要转学?!
不等柏淮回答,看完烟花回来的其他三个人已经推开了门。
刚好听到最后一句,徐嘉行一脸不能接受,卧槽,柏爷你不是刚转来吗?又要转走?不行!你可不能转,你转了我会想你的,一想你,就分心,一分心,就没法好好复习,不能好好复习那可就影响高考了啊!就算为了我的人生负责,柏爷你也不能转!
对啊,你转走干嘛呀,我们多可爱啊,松哥多可爱啊,你转走了去哪儿找我们这么可爱的人啊。周洛眨着眼睛,可劲儿证明自己的可爱。
柏淮浅笑了一下:我不转。
他以前没被人留过,原来被人挽留是这种感觉,还不错。
徐嘉行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到说不转学,就松了口气,张罗着把刚才买的夜宵铺开:不转就行。松哥,柏爷不转,你别耷拉着你那张帅脸了,来来来,边泡温泉,边吃烧烤,边喝可乐,享受人生,活在当下!
对,我还买了烤面筋和狼牙土豆!巨好吃!
周小洛,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个不卫生。
我也说过很多遍了,我爱吃!
行吧。
艹!陆淇风!你有本事嫌弃不卫生,你有本事别一口一个大鸡腿啊!给我留点!你有本事抢周洛的去!
不行!不准抢我的土豆!
不跟你抢。柏爷,快来,我专门给你买的生蚝和韭菜。
?陆淇风你个傻逼,你给他买这些玩意儿是几个意思?
补身体。
谢谢美意,但我身体还可以。
不是,你们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你们是不是排挤我?!
闹哄哄的一团,温泉一片狼藉。
但很奇妙的,烟花散去,云也散了,所以星星出来了,城郊的高山上,离夜幕近,星河璀璨的热闹,触手可及。
就算困了,散了,回到各自的房间,抬头也都能看到。
简松意站在阳台上,趴着栏杆,突然问道:柏淮,亮的星星,一般都是恒星,对吧。
对。
那就好,是恒星就好。
怎么?想和我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我比较想和你聊一下为什么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个畜生。
柏淮低笑了一声:行了,别吹风了,过来睡觉,明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中午还要和我爸吃饭。
想到明天还有硬仗要打,简松意的好兴致就没了,悻悻回到房间,上了床。
柏淮也关灯躺下。
两人一人一边,一人朝着一个方向,中间隔了一个直布罗陀海峡。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是心境不一样了,就哪儿都不一样了。
简松意一直没闭眼,他等柏淮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都困了,却只传来柏淮浅淡均匀的呼吸。
他试探性地叫了声:柏淮?
没有回应。
睡着了。
轻轻翻过身,借着窗外星光,打量起柏淮。
还是很好看,就是眉有些习惯性地压着,不是轻松愉悦的样子,总有心事。
简松意想起上一次一起睡觉,柏淮酒醉后的梦话。
我想你。
我回来。
别生我气。
好不好。
当时就觉得柏淮这话,温柔到有点伤感,还有些嫉妒他梦见的那人,在想得是什么样的天仙,才能让柏淮做梦都哄他。
现在知道那个天仙是自己了,简松意心头居然有点儿嘚瑟。
他想再听柏淮说几句梦话,哄哄自己,可是想到柏淮那三年是怎么过的,又舍不得他再做那些梦。
每次从细枝末节处窥见到柏淮离开那三年的辛苦,他就很不好受。
所以他是真不想柏淮再走了。
但他总觉得柏淮这种喜欢把所有酸和苦自己咽了的憋闷性子,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说不定哪天他爹搞个什么事,这人又跑了,到时候自己去哪里把他找回来。
简松意想到这儿有点生气。
手伸进被窝,摸上柏淮的腰,找到他的腰带,拽住,低头和自己的腰带绑在一起。
边绑还边超小声地恶狠狠道:再跑就打断腿,绑在家里。
一直到把两根带子,一共四头,都绕在一起打了个死结,才放心下来,缩回被子,准备翻身睡觉。
准备翻身,却翻身失败。
绳子太短,他把自己和柏淮绑起来了,动不了了。
自己是傻逼么。
简松意觉得自己真的是脑袋瓦特了,清醒过来,试图解开带子。
然而刚才系得太投入,花样百出,用力拉拽,千回百绕,极尽鬼斧神工之力,所以他现在解不开了。
解不开了。
日。
简松意盯着那个死结,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毛病。
最后只能闭上眼,缴械投降,就着这个距离,紧紧挨着柏淮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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