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一段时间曾联系过之前的教练周飞,让他帮自己留意一下最近举办的拳击比赛。周飞从前也是打拳击的,后来年纪大了做了教练,再后来腿上受伤,就跑到大学城附近租了一家小店,开始卖起麻辣烫来。
在电话里听说庄晏想要重回拳坛的消息,周飞骂他:你不要命了,你腰上那伤你还打什么拳?我看你打麻将都累得慌,你早点歇了那个心思吧。
已经好了。
好了?你好个屁啊已经好了!你那腰伤成什么样我不清楚吗?你要是能好了,那霍金都能下地行走了!海伦凯特都能重见光明了!
庄晏:
真好了,要我发X光片子给你吗?
周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对庄晏说:那你发吧。
庄晏把片子拍了照从微信上发给周飞,周飞眯着眼睛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问庄晏:你这不是偷的别人的片子给我吧?
下面印着我名儿呢。
周飞对此依旧是将信将疑,他可记得庄晏刚刚去医院那阵儿医生是怎么说的,他啧啧了两声,又问庄晏:不是医院机器出毛病了吧?
庄晏没说话,周飞感叹了一声:这是医学奇迹啊!
确实是奇迹,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他现在已经葬身鱼腹了。
最近有拳击比赛吗?
有倒是有的,可你就算腰好了,不训练一段时间也不能直接就上台打啊。
庄晏靠着身后的椅子,对周飞的话赞同地嗯了一声,他之前腰没好的时候也不曾懈怠过,但是他在海底的时候与人鱼打过一段时间,没占到半点便宜,所以对自己现在的身手也不太确定。
我给你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电话里传来周飞敲打键盘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说,下个月就有一场,你觉得自己训练个二十多天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吧。
那行,我给你报名了,周飞刚说完又反悔,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得找个人跟你练练,看看你先在水平怎么样,明天有时间吗?
庄晏明天打算去一趟闻家,他对周飞说:后天吧,明天我有点其他的事。
行,就恒道拳馆吧,包子开的那家。
知道了。
庄晏刚要把电话挂断,就听到周飞问道:对了,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死了吗?
什么?
有好几家媒体不知道从哪儿得的消息,这几天都在报道你去世的消息,连照片都有,我差点都当真了,周飞啧了一声,你可以去论坛上看看。
庄晏知道赵伟为自己举办葬礼的事,但没有听王承宗说他们还叫了媒体去,与周飞挂断电话后,他打开论坛,果然看到首页上全是关于自己的帖子。
这还是他退出拳坛后第二次有这么高的热度,第一次就是他刚退出那阵儿,拳迷们疯狂地骂他打假拳,还要日他十八辈祖宗。
真的是太疯狂了。
庄晏在医院里陪了庄老爷子一晚上,第二天打车直接去了闻家,闻家上上下下的佣人们都认识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他其实是个替死鬼这件事,庄晏从闻家消失这件事令他们奇怪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天看到他回来,也没有加以阻拦。
他推开眼前的大门,客厅中,闻夫人正端着茶杯与闻家那位大公子说笑,听到开门声他们一致转头看到门口。
闻夫人瞬间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庄晏,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半晌才从嗓子眼里发出一点声音来:你你
我是庄晏啊,不认识我了吗?
庄晏?闻夫人的瞳孔紧缩,虽然这还是大白天,但是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让人有几分恐惧。好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闻宇尧站起身来,握住闻夫人的手,揽着她的肩膀,闻夫人身上的冷汗才消了一些。
初春的阳光从巨大落地窗中洒了进来,花园中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摆,天空湛蓝,望不到边际。
庄晏缓缓向着闻夫人走过来,微笑着问她:我没有死,妈妈应该很失望吧。
当然没有,闻夫人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她总归也是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的,此时理智终于回到了脑海中,她挤出一抹笑意,对庄晏说,我很高兴。
不太能看出来啊,妈妈。
闻夫人抿了抿唇,对庄晏说:你不要再叫我妈妈了。
庄晏嘴角玩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他停下脚步,看着闻夫人,应了一声:好的,闻夫人。
闻夫人却并没有因为庄晏对自己改了称呼而高兴起来,她的心中依旧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难受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庄晏的时候她好像都不会感到特别的高兴。
闻夫人神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问庄晏:你来闻家做什么?
庄晏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药呢?
药是我要留下的,宇舜的肾脏也有毛病,他做手术前也要这个药。
庄晏轻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盯着闻夫人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问道:他现在要死了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闻夫人皱起眉头,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要死了的话,您用这么早给他留这个药吗?
闻夫人抿了抿唇,他的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我要提前为他准备好。
庄晏正要开口嘲讽,一旁的闻宇尧插话道:庄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再给您找到另外的药的。
庄晏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现在找到的药你们闻家是一定不会放手的了。
庄先生对不起,我们没有办法。
我明白了。
他与闻家的这笔交易靠的不过是彼此的自觉性,他用这条命为庄老爷子换了个活命的机会,可谁能够想到闻家会这么的不要脸。
好歹也是平海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也能如此的不要脸。
闻夫人其实更应该为您的儿子积点阴德。庄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恶毒过。
你闻夫人指着庄晏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闻家的态度了,再说其他的也没有用了。
他对着闻夫人鞠了一躬,直起腰微微笑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又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一脸怒色的闻夫人笑着说:我就祝愿您的儿子永远健健康康吧。
这话停在闻夫人的耳朵里就是一句威胁,她瞪着眼睛,当即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