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怀宁感受到身后结实温热的胸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捂了捂眼睛,哑着声音问道,我好像睡过去了,这是到哪里了?怎么突然停车了?
车子抛锚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郑容和司机下去看了。时铮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青年,眉梢微蹙,被吓着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喝点水缓缓。
喻怀宁心跳如鼓,难受得厉害,他立刻饮下了大半瓶的水,企图浇熄心中的不安。
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搅乱了两个世界的真假。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其实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出了车祸
轮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中,开不了了。郑容敲了敲车窗,提醒道。
喻怀宁揉了揉眉眼,还是疲惫得很。时铮见此,只好主动问话,陈师傅,车上有换用的备胎吗?
陈师傅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就为了跑今天这趟,我昨天还特意换了新车胎!怎么就出了问题?
开出去多远了?喻怀宁打开车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才三分之一的路程,小喻先生,实在是抱歉啊!这突然情况陈师傅拿出手机,你稍微等一下,我让我朋友开来帮忙。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默认了。事到如今除了等,似乎也没其他办法。
等陈师傅打完电话,郑容才问了一句,这条路上来往的车辆多吗?能不能拦车顺带我们一路?
恐怕没那么容易。陈师傅是个熟悉地形的,分析道,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开,只有两个小乡坳,除了最尽头的陶溪,就是隔着数几十公里的外侧的井溪坳。这两个地方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剩下的乡民很少会出门的
所以,他接到这笔包车生意的时候,才觉得奇怪穷乡僻壤的,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对方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时铮闻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我们才开了不到两小时,剩下的路程还有一大半。等陈师傅的朋友赶过来,再换个车胎,估计抵达的时间会很迟了。
喻怀宁也觉得头疼,又喝了一口矿泉水。
正当他认命准备等待时,站在最外围的郑容忽然大喊道,时总、小少爷!有车子开过来了!
说罢,他就立刻伸手拦车!
那辆面包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黝黑男子探出身来,怎么了?
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陈师傅怕耽误了喻怀宁等人的时间,立刻发问,我的车子抛锚了,你能不能顺路带我们一程?
你是去陶溪的?喻怀宁瞥见面包车排的纸箱,上面印着简单明了的几字陶溪农业葡萄。
是啊!黝黑男子扯出一包香烟,点燃抽了两口,怎么?你们也要去?
陈师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兄弟,方便带一下吗?我怕等我修好车子,天色就暗了,山路不好开。
黝黑男子辨认出他是包车司机,又默不作声地打量起喻怀宁和时铮。这两人的衣着派头,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男子眯了眯眼睛,试探着开口,我叫阿伦,就是陶溪本地的。我可以顺路带你们过去,但要收点路费。
当然。喻怀宁最不喜欢浪费时间,见男子有心思带他们一程,干脆问道,要多少路费?
一千五!阿伦狮子大开口。
陈师傅一听见这个价格,立刻蹙起眉头反驳,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既然是顺路的,又只要求你开一下单程,哪里费得找这么多路费?而且,我们都已经开了三分之一了
他来回一千块的包车费,都是已经是高价了!
少废话!我说是这个价格,就是这个价格!阿伦吐掉香烟根,一口咬定这个价格,这条路上可没多少车,你们快点考虑清楚,我还要赶时间回去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阿伦的要价是高了不少,但喻怀宁头疼得厉害,实在没力气再去讨价还价。他压住眼底的厌烦情绪,干脆说道,行。
时铮同样也没异议,其实这笔车费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起眼的数字。
陈师傅看见他们的态度,轻叹了一口气,小喻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又要让你们平白添一份开销。这样吧,等我把车修好了,我就赶过去。明天按照原定计划接你们回来,至于这包车费,我只要一半,你们看行吗?
陈师傅,该是你的车费我照样会给。喻怀宁笑了笑,对方是个老实人,跑山路赚点钱也不容易。
车上的阿伦见青年答应得如此爽快,眼底的懊恼和贪婪交织看来这笔车费是要少了!自己应该多宰一笔才对!
郑容见事情已经谈妥,刚准备搬运行李上车。哪知阿伦眼疾手快地一拦,摊开掌心索要道,先给钱!否则你们临时反悔,不给路费了怎么办?出口怎么爽快,说不定有猫腻呢!
他说话的语气难听,隐约还有些蛮横。
喻怀宁眸色微凝,利落地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冲着他晃了晃,钱就在这儿,既然拿了包车的价格,是不是也该转换一下身份?你现在是我们的司机,阿伦师傅,说话客气些。
你!阿伦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说话这么强硬,一下子卡了壳。
喻怀宁收拢鲜红的纸币,眉梢微挑,过了这村没这店,我时间很充裕,并不是非要坐你这辆车。
阿伦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钱,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没几秒,就转换了一副面孔,扯谎赔笑道,我是个粗人,肚子里没墨水,说话直接惯了!几位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计较了,上车吧!
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句话倒挺有墨水的。喻怀宁勾唇戳破他的谎言。阿伦讪笑两声,不得不亲自跑下车,给他打开了后车门,小先生请坐。
喻怀宁懒得计较,将钱财交到阿伦的手中,又给外面的两人递去眼神,上来吧。
好。
阿伦在这条山路来回跑了不下千次,对于路况很熟悉,因此速度也比陈师傅快了不少。才两个小时,他就再次将车子停了下来,一脸正经道,到了。
到了?郑容看了一眼时间,惊讶道,这才两点半。
时铮望见地面上低矮的石碑地标,眼色微暗,还没到,这里是井溪坳。
怎么没到?阿伦转过身来,张嘴就是谎言,你们不是说要去井溪坳?我已经把你们送到目的地了!你们可以下车了!
阿伦师傅人还没到中年,耳朵就不好使了?喻怀宁冷笑,这人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郑容心里也觉得厌恶,出口道,阿伦师傅,我们一开始就说要去陶溪。
阿伦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是吗?我分明记得你们说的是这个地方!他顿了顿,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一千五的车费,只负责把你们送到井溪坳啊。
睁眼说瞎话!
分明就是见财起意,还想要再捞一笔车费!
兴许是晕车的缘故,喻怀宁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他瞧见阿伦耍无赖的恶相,眼中的阴霾渐渐笼罩,质问道,什么怎么办?
gu903();继续开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时铮摘下眼镜,冷冷望了过去。他的语气是少有却真实的强硬,根本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逐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