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杨枫击退了跟着前来的队员,自己也受了伤。老夫人从害怕中勉强回神,把他送到了医院救治。时总从罗伊斯州赶回来的时候,老夫人根本顾不上他,一心一意照顾着杨枫。
后来我们才了解到,老夫人偷偷摸摸给杨枫做了DNA报告事实证明,他就是当年坠海消失的那个孩子。
喻怀宁心里仍然存着疑团,亲子鉴定也会有作假的时候。
郑容听见青年和自家老板如出一辙的话,忙不迭地补充道,时总和你有一样的怀疑,所以我们暗中采样,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结果呢?喻怀宁点点头,这的确是男人的办事作风。
正好撞见小少爷这边出了点事,时总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了,哪里还有功夫去问什么检查报告?郑容这句吐槽说得很顺溜。
喻怀宁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而又追问起来,对了,杨枫那边怎么说?
他说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受损,家人都是偷-渡入的A国。这些年一直在临加州的贫民区长大,后来亲人相继去世,他为了混口饭吃,才投身入了日月帮。
喻怀宁听完了事情的大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望着紧闭的病房门,只能将心里的疑虑暂时压下,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们等时铮出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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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一股无形中的尴尬正在蔓延。
杨枫只是咳嗽了两声,时铭就紧张得对他嘘寒问暖,完全把赶来的时铮抛之脑后。后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晃过一抹晦暗的光。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几次受伤,是险些丢了性命的严重。而那时的贺铭沉浸在疯狂寻人的假象里,对他的关心可以算得上是微乎其微。
哪里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关切?
总归是区别的。
贺姨,我没事。杨枫瞥见时铮的注视,有些尴尬的制止。他正视时铮,冲他点了点头,时总。
喊什么时总?太见外了!贺铭终于将视线落回了时铮的身上,带着久违的温暖笑意,小铮,你说是吧?
时铮顺着她的意思,淡淡颔首。
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我先回避一下。当了多年的帮派小弟,让杨枫惯会察言观色。他知道贺老夫人对他百般关切的原因,但他还没适应自己的真实身份。
时铮的气场太过强大,不讲话时完全能把人冻到凝固。虽然他们年纪相仿,但杨枫自觉难以与之抗衡,还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我去隔壁休息室,你们先聊。杨枫用余光偷看了贺铭一瞬,忽地朝时铮鞠了一躬,小心翼翼地避开离去。
时铮面不改色,站得笔直的身形给人极大的震慑力。
贺铭瞧见两人截然不同的神态,细眉微蹙。等到休息室的门一关上,她就忍不住出声呵责道,小铮,我知道你在外人面前强势习惯了。可在我们面前,你能不能放下你的架势?小枫在你面前卑微得像个员工一样,这像什么话?
时铮听见这不分青红皂白的问责,眼色又沉了一度。他压制住自己起伏的心绪,尽量温声,贺姨,你执意要在医院见我,是有什么急事?
即便有恋人的陪伴,时铮还是条件反射性地对周围的环境感到不适。
贺铭闻言,稍微放了放严肃的神色。她走到双人桌椅边上,给时铮倒了杯温水,坐下说。
好。
时铮走近,猜到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了。
我让你给杨枫找的房子,你安排好了吗?
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等他痊愈出院就可以直接入住。时铮语气浅淡,让秘书花点钱就能办好的事情,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他向紧闭的休息室投去一眼,开门见山地问话,杨枫决定留下来了?
我自然会想办法说服他的,反正那个随时会吃人的地方,他也不能回去了!贺铭言之凿凿。她想起杨枫这些年受到的苦楚,心中像针扎般地泛疼。
贺铭抹去眼眶里的水雾,观察着时铮还算平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小铮,你看啊,小枫已经回到我身边了,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时铮听见唯一两字,默不作声地敲了敲杯壁。
贺铭被他无声散发的凌厉气场惊着,连忙改口道,你知道的,他是我亲生的孩子。贺姨疼你,同样也疼他啊!
明明指尖触及到地是温暖的杯壁,可时铮莫名地感到了一股悲凉的寒意,贺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之间,不必拐弯抹角。
小枫虽说和你差不多大,可他这些年平白受了这么多苦,没有事业、没有积蓄的。贺铭的身子微微前倾,看似关切热络地拢住时铮的手掌。
后者垂下眼睑,任由对方把话说完。
小铮,前些年我不是给了你一些积蓄吗?你看你现在事业也已经发达了,能不能把那笔钱分给小枫一些?
时铮眼色微凝,他抽回自己的手,无力哑声,好。你给我的一千万,我这些年一分没花,迟点就全部还给你。
说完,时铮就从椅子上起身。
贺铭意识到时铮的情绪突变,急忙忙地跟着起身,拉扯着他的手臂,小铮,不、不需要这么多!贺姨给你的钱,哪有都收回来的道理?
不必了,杨枫刚刚回到你身边,用钱的地方肯定多。时铮语气还算缓和,替双方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贺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贺铭迟疑了片刻,下意识地用疏离的全名喊住他,时铮!等等!看在早些年我资助你的份上!你再帮我两件事情!
时铮步伐骤停,眼底的光亮终于彻底散去。当他视为珍贵的善意亲情,成了对方可以换取利益的筹码,哪里还有什么温情可言?
时铮合了合眼眸,声线不带一丝温度起伏,你说吧,什么事?
贺铭看见他从未有过的冷漠情绪,心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眉眼中再度生出犹豫。忽然间,休息室有了两声轻微的咳嗽,是杨枫传来的。
贺铭想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瞬间做出抉择,我听小枫说,任何叛逃日月帮的人都会被抓回去处死?小枫为了救我,已经击伤了不少人,我怕、我怕有人会找他麻烦!
小铮啊,你多派些人来保护我们!她紧紧拽着对方的衣服,越发过分地要求,最好你能直接和日月帮谈判,把这件事情给直接摆平了!
时铮嘴角泛起一丝短促的冷意,轻而易举地松开了贺铭的拉扯,贺姨,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日月帮在A国的势力很大,我强行插手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到公司,以及那些忠心耿耿待在我身侧的手下。
可、可你掌握着整个环亚财阀,怎么可能会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呢?贺铭摇了摇头,不死心地追问。
时铮想起时彻对自己日益加深的仇恨,抛出一个假设,如果我强行插手日月帮和杨枫的事情,会导致我自己有性命危险。贺姨,你还会让我去做吗?
不!你有办法的!贺铭再次拽住他,避开这个正面回问,小铮,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时铮看着她逐渐陷入执迷的双眸,掐断念想,我没有办法,所以这个忙我也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