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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惜杰虽然不知道陈源突然抽什么疯,但还是将阳台上的东西拿下来之后把盆栽都放到了上面。这里阳光很充足,正好陈源拿来的这些基本都喜光。
陈源见陆惜杰把断掉的龙爪菊脑袋也插在了花土上,尴尬地问:“这能活么?”
陆惜杰说:“□□土里慢慢就长根了,这个好养活,就是这样一来盆小了点,以后找机会换一下就好了。”之后他看看那两盆一副死也不要分开状的仙人球跟仙人掌,去让母亲帮忙找来点纸壳把它们的盆底分别垫偏了一些,让它们好好挨在一起,又说:“这俩就先就这么养着吧,一个科的没准应该能长到一块儿,要不仙人掌就得砍头了。”
仙人掌的叶子应该是因为某种冲力而直接扎到仙人球的夹缝里,所以两厢都有些受伤。其实硬要拆开也不是不行,但是陆惜杰觉得现在这样看着也挺好的,有一种相依偎在一起的温馨感。
方静跟进屋里站了半天一句话没插上,她总觉得这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让人无法轻易介入他们之间的无力感,于是她直到他们不说话了才看向他们说:“你们聊着,我去做饭。陈源你喜欢吃什么?没有的阿姨去买。”
正说着,张栋就拎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走进了大门,他在院子里便迫不及待地大喊:“阿姨,小杰,看我给你们拿什么来了?”
方静出去一看是条大草鱼,“哟”一声,“这可真新鲜,哪来的?”
张栋笑着说:“有个中学同学现在正捣腾这些,我今儿个有点事去见他他就给我拿了一条。每年过年他还都给我拿些活虾跟带鱼什么的,到时候我再拿过来。”说完看见陈源在,打招呼,“陈源你也来了?我还以为再见面就得过了年呢。正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喝两杯。”
于是方静去做水煮鱼,陆惜杰就出去买酒去了。陈源跟张栋确定厨房里的事没什么能帮忙的之后一起坐下来聊了会儿天。
陈源听说张栋想去宝乐园继续做推广,便觉得也没什么不行,于是把那边的一些规定跟需要注意的细节大致说了说。还有像宝乐园的营销部大概每半个月会有一次有培训,所以要是想在那儿工作肯定至少有一部分时间得住在那边等等。
张栋觉得这些倒没什么问题,他我有时间,再说能多学些东西也是件好事。至于说到一个人住在外地,其实跟他现在的生活又能有多少差别,他早一个人住惯了。顶多就是租房子,不是住自己家里这点大概不太习惯吧。
陈源点点头说那倒是没什么,说完去摸烟,结果一摸发现又断粮了,他问张栋:“有烟么?”
张栋说:“没有,我基本没这爱好。不过小杰好像有。”他说着指指陆惜杰放烟的糖罐子,“我看过他往那里放烟,不过不知道方不方便抽。”
陈源其实挺想来上那么一支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动,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乱拿总归是不好,于是他憋了会儿才说:“算了我还是出去买一盒吧。”
离家里不远就有一家小卖店,里头也卖些零食跟调料还有烟酒什么的,不过陈源没去过所以他不知道,但还算赶巧,他出大门没一会儿陆惜杰就回来了,于是他问陆惜杰,“你那儿的烟能抽么?”
陆惜杰微讶,“你怎么知道我有烟?!”
陈源失笑,“张栋说的,那我去拿一支?”
陆惜杰有些迟疑地说:“行……”
陈源于是不客气地去打开陆惜杰的糖罐子,结果一打开就发现里面不是成盒的那种,而是一支支的,并且就一种,全都是他最喜欢抽的牌子。这烟……显然是每次他给陆惜杰的,就连那盒他落在明珠家园的应该也在这里了。但是陆惜杰这么攒着做什么?如果只是那一盒比较多的留着他还觉得挺正常,但是这一支支的,只看数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栋随口问:“没买着?”
陈源回过神来,从罐子里取出一支,“嗯,小杰说能抽就没去买。”说完他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才发现,这烟的味道早已经变淡,但是吸进肺里却又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把盖子重新盖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小罐子上的小动物,若有所思。
张栋这时说:“你说小杰这小子有时候是不是挺奇怪,他不抽烟还攒这些烟做什么?”
陈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想不明白。又或者说,他可能想得明白,但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而如果对了,那又该如何去回应这个问题?他过了年都二十三了,可陆惜杰才十六而已,而且他心里还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不过这样一想,他好像突然明白方静在防着他什么。也许女人真的有第六感这种东西?可那也不对啊,他对陆惜杰又没贼心,方静防他干嘛?
这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道声音说:你真的真的一点儿贼心都没有吗?你敢发誓吗?
陆惜杰不知道陈源在想什么,不过他一进屋看见陈源一直在抚摸他那糖罐子上的小兔子,心里就有点怪怪的,就好像陈源摸的不是他的东西而是他这个人一样,透着股诡异劲儿,特别是陈源转身望过来的时候,那两道目光好像能穿透他的心看触摸他的灵魂,有点令人发毛。
陈源见陆惜杰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便说:“味道谈了,附近有卖烟的么?带我去转转。”
陆惜杰点头,率先走了出去。陈源拿过外套稳步跟上,看得后面的张栋总觉着有什么地方奇怪可他又说不出来。
方静正往锅里放着调料,结果看见儿子跟陈源这么一起出来,心里多想之余就把之前放过什么给忘了,后来她舀了一勺盐进去,心想管它呢,大概没放的就是盐吧!完全忘了她其实可以先尝一尝。
却说这厢,陆惜杰跟陈源出去之后,陈源本来想穿外套,但一看陆惜杰没穿,便想都没想地直接把自己的给他披上了,而且这个动作十分自然,弄得披完之后他自己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惜杰似乎也查觉出异样,所以只推辞了一下就穿上了,随口问:“那些盆栽是从谁手里要来的?”
陈源一顿,“你怎么知道?兴许是我买的呢。”
陆惜杰轻笑一声,“这年头有几个人会卖仙人掌跟龙爪菊?要是天暖和时候倒还有些老头老太太出来卖一些,但这个季节肯定没有,更何况是养了那么大的。不过你还真能搬,这都快赶上打劫了吧?”
那龙爪菊都得有六七十公分高了,他刚才看着那部分断了的脑袋一阵肉疼。都要出花箭了,陈源这个败家玩意儿,这么一断,活是能活,但是再想见到开花可就难了。
陈源说:“我妈养的,反正她一大帮姐妹都有这东西,再养就再要呗。不行我就给她买点儿别的。她其实喜欢花,不过老人么,不太舍得在这些地方花钱,所以要着什么也就养什么了。”
陆惜杰明白,毕竟他妈妈也是这样的,平时有时间钩点什么都是用给他打毛衣剩下的线,很少会特意去买。
转眼到了小卖店,陈源随便拿了盒烟之后从裤子兜里掏出钱夹子给了店家五十块钱,然后对方在装钱的鞋盒子里翻了半天之后只找出三十三块来,还差七块,于是陈源说:“不用找了,剩下的钱都给我拿棒棒糖。”
店家麻溜地扯下来七个阿尔卑斯递给了陆惜杰,“给。”
陆惜杰接过来,特别想问,我就那么像等着要吃糖的吗?!人都说了“给我拿”,你干嘛不听消费者的话?!
陈源似乎看出陆惜杰所想,出门便低低地笑问:“怎么了?被当成小朋友的感觉不好?”
陆惜杰转身面无表情瞅他片刻,余光瞥到旁边有一堆水泥管子便站上去,让自己一下子比陈源高出了一头,然后他拍着陈源的头,用诱哄的语气说:“小朋友,叔叔给你糖吃你说好不好啊?”
这时正好旁边过来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见陆惜杰跟陈源这样吓得bia~一声扁扁地贴在墙上瞪俩眼瞅他俩,直到陆惜杰跟陈源反应过来有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那孩子才突然找回魂似的嗷唔一声大吼着跑起来,“妈妈~妈妈~~邻居家的帅哥哥他是个疯子啊~~~”
正在关门的陆惜杰:“……”
方静已经把鱼做出来了,虽然有点咸,但是整体来讲味道还不错。陆惜杰去洗手帮忙盛了饭,方静趁这功夫又赶紧炒了两道素菜,还有一盘切好的凉菜也把新炸的肉酱放上了,最后四个人一起上了座,这小屋里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方静心里却是有那么一点……
她喝了点东西说:“陈源你开车过来的,少喝点。”
张栋想都不想地说:“哎呀姨,晚上在这儿住不就好了么,反正都不是外人,再说我们都是小子您怕啥?我跟陈源肯定不会欺负小杰的!”
把方静堵得哑口无言,嘴角都跟着抽了两下!
陆惜杰肯定是不能在这种时候搭话,陈源则是一挑眉问张栋,“你常住这儿?”怎么说得跟自己家一样?
张栋说:“我家就我一个人,也没啥意思,所以没事就到这儿来蹭饭。我脸皮厚,阿姨跟小杰嫌弃我我也当没看到啦!”
方静说:“瞧你这孩子说的,阿姨啥时候嫌过你?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