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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易看眼娘娘,又慢慢的移开目光,又认真的看过来,他突然想起这个月娘娘好似还没有换洗吧?

品易手指微动掐算片刻,这么一算,好似娘娘从回宫后便没有换洗过,两月有余了吧?

品易皱眉,有些担心,月事不准不是好事,本来最近半年已经调理的好多了,可娘娘在皇福寺用过药,但月事也没有推迟呀?

品易越想越担心,不禁让身后的人守着又快要睡着的娘娘,推出去,嘱咐人传景太医。

景太医来的很快,哪位娘娘请,他都快,只是皇后娘娘这里脚步会更快一些罢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看景太医一眼,有些不悦,任谁迷迷糊糊的被打扰也没有好脸色,她扶着戏珠的手起身,不情不愿的向主位走去,懒洋洋的口吻中带着些许责备:“没什么事让景太医过来做什么。”

品易示意景太医起来,而后,小心翼翼的在娘娘身侧,赔着轻柔的话语:“只是例行的平安脉罢了。”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平安脉?景太医是请平安脉的?她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

品易陪着笑,不敢再吭声。

端木徳淑伸出手。

品易松口气,殷勤的展开薄薄的丝怕盖在娘娘的手腕上,对娘娘笑的一脸畜生无害的卑微。

景太医跪下来,手搭在娘娘的手腕上。

景太医的神色一点点凝重,眉头微微皱起,恭敬的恭手:“娘娘,可否让微臣再诊一下右手。”

端木徳淑冷淡的瞥品易一眼。

品易陪着笑,小心翼翼的托起娘娘的右手,盖上丝怕,用自己的手臂做台,让景太医诊断。

景太医这次比上次诊的时间还长一些。

品易从刚刚的不自已隐隐有些担心,可娘娘最近出了饮食偏爱的厉害,容易犯懒意外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应该只是应季的小症状才对。

景太医收回手,确认自己绝对没有诊断错误后,恭敬的俯下身,自己本身没什么激不激动的开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端木徳淑刚开始没有听清。

品易惊讶的看着景太医,继而好似不知道该怎么高兴一样,面部表情种类繁多的看看太医又看看娘娘,惊喜又想保持住心里的激动:他早该猜到的,他早该往那方面想的,他——

端木徳淑从品易激动到近乎扭曲的表情中一点点回神,仿佛把刚才忽略的话语,又拼凑了回来,巨大的喜悦一瞬间占据她的心胸,却在下一秒,还没有来得及蔓级全身时变得僵直。

品易回过神,向来力求克制的他难道激动的忘了主子:“景大人确定?”

“回品公公,我确定。”

太好了!太好了,他就知道,就知道:“来人啊!赏!大赏!”

端木徳淑也慢慢的回神,脸上漏出一丝得体的笑意,手不自觉的放在腹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太医的话。

端木徳淑已经忘了多年前孕育子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此刻经太医一说,她好像真切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小生命,明明只是一句话,她却好似看到了孩子的样子,盼了这么多年,以为没可能的时候,竟然有了……

品易激动的看向娘娘,又匆忙吩咐身边的人去给四位姑姑报喜,还有前殿,也要传话,说完又激动的看向皇后娘娘,凤梧宫盼到了,他们盼到了——

端木徳淑神色已如常,冷静中尚含笑意的又赏了太医一份厚礼,便让人退下来。

品易才堪堪察觉主子似乎并没有多么激动,怎么了?这是大喜事,对凤梧宫来说,能有子嗣是多大的喜事,对皇后娘娘来说,对端木家族来说都是振奋人心的事。

只要皇后娘娘能有孕,无论这一胎是什么,总之定然有生皇子的希望,那娘娘的位置便终身得稳,这是多重要的事情,娘娘完全不用担心以后了,娘娘为何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但——

也没有不高兴,莫非自己想差了,又跟不上主子的脚步?

端木徳淑自然激动,能再次看到小世子的轮廓,或者极有可能肚子里的他有三分小世子的样貌,怎么能不期盼,若是这个孩子早来三年,她定然激动的抱着宗之毅痛苦,感激上苍对她的怜悯,可……

端木徳淑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她委身雷冥九时,是觉得一切没了指望,没有子嗣、年龄也大了,皇上有了新欢,她不能让家族蒙羞,不能让嫡系姐妹在夫家难做,她告诉自己她是逼于无奈走了那一步。

可结果呢,她身在后位,孕有子嗣——

这是老天在嘲笑她急功近利吗?!笑她等不得、输不起、笑她的自以为是,笑她做过的肮脏交易。

端木徳淑的手放在肚子上,她和雷冥九的事,是华丽宫殿中忠贞婚姻里龌龊的存在,她自己放纵自己身在污泥中也就罢了。

如今却有了孩子……她拿什么为人母的脸面教他做人!有什么资格教导她成长。甚至还会连累他的成长……跟着随时会身败名裂的母亲,孩子愿意吗?

他们是不是也期盼父母恩爱,敬重父母的为人,可惜,自己并不是孩子心中完美的母亲,甚至随时会因为自己万劫不复。

端木徳淑起身,虽然心有喜悦,可到底兴致高的有限,刚要进去歇歇。

戏珠、明珠、宝珠、珍珠一窝蜂的涌了进来,每个人都激动不已的瞬间跪在主子脚边:“娘娘,娘娘,娘娘……”宝珠是从圆字辈分里提上来的,对皇后,也是从小跟到大的情谊,怎么能不为主子高兴。

端木徳淑看着她们四人夸张的红了眼睛的样子,心里的阴霾不禁散了很多,忍不住笑起来:“看吧你们高兴的。”

四个人短时七嘴八舌的开口,也不管规矩了,也不管谁能说谁不能说,都激动的表达着自己压抑不住的狂喜,把自家主子淹没在嘈杂的夹杂着哭泣的激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