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面色沉肃,和喻沅行了个礼,手掌上有乌黑的血迹。
喻沅叫孟西平坐在另一把刚搬来的黄花梨躺椅上:“你再等一等,胡大夫马上就来,我让他给你看看。”
孟西平乖乖听话,并排坐在十二娘旁边,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院子:“我听说,你是三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因为害你的人?”
喻沅对他的态度不满:“世子爷想问什么?我的确是作茧自缚,低估了背后那人害我的决心,才狼狈逃到这里。。”
孟西平伸手要抚摸她的头,手伸到中途收回,也不解释:“去了帝京,你可以随意出入宁王府。我在帝京也有些别院和宅邸,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喻沅现在手里有钱,气壮理直:“祖母刚给了我一座宅子,还有不少钱,够我在帝京置办几个喜欢的房产。”
秋日暖阳,足以慰藉人心。
喻沅的眼神扫到他脸上,孟西平的灵魂同她眼底的光一并战栗起来。
他静静地问:“那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同样的礼物,一成不变的“沅”字,生怕不知道那礼物出自宁王府,还变着法送了四五年。
喻沅重重道:“不喜欢。”
孟西平若无其事地说:“那我明年再送些别的。”
说到生辰,喻沅心里一直有疑问,要问一问孟西平。
喻沅颇为严肃地说:“我生辰那天,世子爷为什么来迟了?”
孟西平有些迟疑,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那日我有些事要处理,去了江陵城外,赶回来……”
喻沅脸色越来越冷,挂了层霜,不耐烦地打断他:“知道世子爷不方便说,不必说了。”
又有一个灰衣男子进来,和孟一打了个招呼,将一封信递给孟西平。
“慧宜公主来信,请您速回帝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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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封来信显然在孟西平预料之内,叫喻沅意外的是,孟西平接过时几不可见地紧了紧下巴。
喻沅不动声色,将落在孟西平身上的视线收回,心里倒是更加好奇,慧宜公主在信中写了什么,收到公主的来信,孟西平竟然表现地有些严肃紧张。
慧宜公主那爱?婲管别人家家事的老妖婆,指不定在信里怎么贬低她,嚼她的舌根子。
那年帝京初见,慧宜公主就不怎么喜欢喻沅,觉得十二娘被教的小家子做派,拿不出手,辱了孟家门楣。她变着法将喻沅带到各种宴会上去和帝京贵女们相见,好让喻沅知难而退,喻沅还天真的以为慧宜公主是为了自己好,撞壁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喻沅病好的消息应当还没有传到帝京去,想也不必想,慧宜公主一定又会在信中贬损喻十二娘一番,劝她的好侄儿改娶她早早看上的裴三娘。
喻沅无意识地翻了一页书,目光冰凌凌的,像套了层冰壳子,前世她对慧宜公主和裴三娘诸多忍让,不求回报,今生希望她们好好努力,将她和孟西平的这门亲事毁掉才好。
如果毁不掉,还想再来招惹她,那就等着她到帝京以后,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孟西平却是拆开信封,目光从上至下,在两张薄薄的信纸上扫了一圈,目光毫无波澜。
信中内容竟和喻沅心理猜想大差不差。
慧宜公主催孟西平尽快取消他和喻十二娘这门亲事,速速离开江陵回京,不要错过年底的皇宫大宴,另外信中慧宜公主提到二皇子意外遭到刺杀,要孟西平在回帝京路上提高警惕,小心行事。
他看完,久久不言语。
孟西平指尖折着信纸,一边思索:“你从帝京来,最近京中可曾有什么大事?”
灰衣男子正等着他的询问,想了想说:“二皇子在朱雀大街遭数个刺客袭击,刺客被身边侍卫拦下,其他服毒而亡。二皇子虽无大碍,但脸上似乎受了点伤,刺客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皇帝震怒,要大理寺彻查,要求限时破案,徐静敏徐大人也被牵扯其中。”
和信中内容对上了,孟西平将信收入怀中,又问:“府里如何,王爷王妃现在何处?”
“属下来时,王爷刚刚陪着陛下去了行宫,王妃留在府中,一切安好。”灰衣男子在旁紧张道,“世子,莫非是王府里又出了事?”
孟西平摇头,对他说:“无碍,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的手搁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下木头:“你暂且留在江陵,替我写封平安信,即刻差人送往帝京慧宜公主府,就说江陵的事还未了结,我会在年底陛下主持大宴前和喻十二娘一起赶回去,请慧宜姑姑不必担心。”
灰衣男子和孟西平说完,很快领命离开,赶回馆驿,临走前还和喻沅打了个招呼。
喻沅无动于衷,片刻后从书里抬起头。
孟西平清瘦有力的手指落在紫檀木上,一下一下敲着椅背,发出咚咚的声响,喻沅听着杂乱无序的声音,觉得越发心烦意乱。
她叫来莹玉,认真吩咐:“你去和孟一说说,我这院子怎么什么人都能乱闯了,以后不要随便放人进来。他既然跟了我,从今以后,主子便只能有我一个。”
莹玉听话得很:“婢子这就去。”
孟西平听到她说话,手指顿住,双手搭回腰腹上,不知怎么,像是觉得喻沅和莹玉的对话有些像回忆里的场景,连话语都有些耳熟,他怀念似地笑了笑。
这指桑骂槐的箭头果然很快转向他,喻沅故意柔下声音,话里还是有些硬邦邦的意味:“世子爷肩膀上的伤耽误不得,快回院子里面休息,等会我便叫莹玉领着胡大夫去。”
她话音刚路,胡大夫一脚踏进院子里面。
孟西平笑了出来,一幅男主人做派,朝胡大夫笑眯眯地说:“胡大夫来得时间倒巧。”
喻沅当即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