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贵人也是怕极了皇上,跪在地上,险些就跪不住。可她还是抱了一丝侥幸,认为没人知道她的秘密。
“你起来吧。”跪了这半天,都没有一个人理她,星烟这话终于解脱了她。
姚贵人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稳了几下才稳住了脚跟,眼泪挂在脸上,对着星烟和虞梦颖的面哭的楚楚可怜,“都是奴才害了太后,奴才该死,奴才的命贱,又怎能高攀得起虞夫人。”
姚贵人始终不敢去看星烟。
怕她眼神里的厉色。
她进冷宫之前,星烟还是庚贵妃。
等她从冷宫里出来,她就成了皇后。
姚贵人刚得太后恩宠的那阵子,还曾奢望过那个高位,还曾想过从庚贵妃那里分得一丝宠爱。
她也曾动过歪念,想置星烟于死地,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骑到她头上。
到头来就是一场异想天开,离了太后,她就只是一介流民的子女。
昔日的差距看着很小,实际上却很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越来越高贵,她越活越卑微。
今非昔比的道理姚贵人懂,这回她求的不多,她只求能回到之前有太后罩着的舒坦日子。
太后封她为长公主,她全心全意地伺候太后。
可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太后同意了,皇上不同意,说到底这皇宫还是皇上说了算,姚贵人绝望了,只能再继续降低要求。
贵人也行,皇后生不出孩子,早晚得借人肚子,她借给她便是。
姚贵人哭的厉害,却没有人理会。
虞梦颖盯着姚贵人,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听母亲提起二妹妹时,也曾想过,二妹妹若是活着,该是什么样子,她想不出来,但是她可以肯定,绝对不该是眼下姚贵人这幅模样。
单就一张脸像虞家的人。
其他的,她打心底眼地喜欢不起来。
从今儿进宫,虞梦颖就强迫自己去看她,去发现她的好,喜欢她,实在做不到喜欢了,便强迫自己去可怜她,心疼她,可每每鼓足了勇气,结果一对上她那双贼溜溜的眼神,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喜欢不起来,同情不起来,也可怜不起来。
虞梦颖不理她,不接她的茬儿,星烟更没买她的帐。
不买她的帐,
但不代表不同她算帐。
星烟对秦嬷嬷打了声招呼,将姚贵人带走了,“虞二姑娘今儿认了亲,太后如今身子弱,本宫先接去后殿叙叙话,等太后身子好些了,本宫再将人送回来。”
秦嬷嬷没拦着。
太后一病,谁还顾得到姚贵人。
且太后醒来,并没有念叨她。
“有劳娘娘了。”
秦嬷嬷客气地将人给了星烟。
星烟也顺便带走了虞梦颖。
虞夫人能蒙在鼓里,虞梦颖不能,身边总该得有个清醒的人。
“皇后娘娘,想同奴才说什么,奴才都听。”走在路上,姚贵人见星烟不说话,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想同星烟示好。
头一回她跟着星烟进太武殿时,也是这幅样子。装的一副无辜,天真烂漫地同星烟说,喜欢她身上的香味。
星烟还让采篱送了她一盒香料。
那时候星烟能理她。
如今星烟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姚贵人在星烟身上没讨到好,便将主意打到了虞梦颖身上,紧赶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虞梦颖的身边,开口怯生生就叫了一声,“姐姐。”
虞梦颖突地听到这声姐姐,脸色变的僵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不答应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母亲,可真要她应,她又不甘不愿,应不出口。
“有话到了后殿再说。”虞梦颖终于回了她一句。
采篱差点就没忍住,就没见过这等不要脸的人。一介流民之女,她可真敢往自己身上贴金。
星烟脸色一冷,难得的生了气,在福寿宫,刚刚才惹了那么大一件事,她还真不知道消停。
到了后殿,星烟让采篱将门一关,脾气一上来,劈头就问。
“本宫问你,你当真是虞家二姑娘?”
姚贵人惊恐地看着星烟,脸色惨白,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去替自己申辩。
姚贵人磕磕碰碰地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是太后找了奴才,说奴才就是虞家二姑娘......”
姚贵人一句话刚说完,星烟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半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