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祎只死死摁着它,看着它死命挣扎的样子,仿佛感受到一抹快意,眼角眉梢含笑,如同再看一场戏。
片刻,猫儿的叫声终于停下。
眼见它吃了白粥后并无其他异样,萧祎举箸,有用同样的法子,将桌上其他食物依次给猫儿吃个遍。
每吃一样,中间就停歇几盏茶的时间,他满脸赏心悦目的表情,看着猫儿由痛苦挣扎变得沉默不动。
一番折腾,等到桌上饭菜全部给猫儿尝过,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看着小猫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萧祎转手将它塞到小厮手中,自己闷头吃饭。
一离开萧祎,小猫立刻停止了哆嗦,受了委屈一般,缩成一团,窝在小厮掌心怀里,感受他的心跳,缓缓合上眼。
骆志松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依旧是石青色的长袍直缀,依旧是灰面布鞋,从书房大门处走过,清晨略带橘色的阳光洒在他有些苍白的面上,给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年轻人,镀上一层生命的鲜活。
若非骆志松的确是足智多谋,每每出手,必能让萧祎获益匪浅,萧祎实在难从他的外貌看出他半点异于常人之处,粗略看去,不过一个白面书生而已,身上的书卷气,实在太浓。
眼见骆志松走近,一贯将笼络人心这一权术运用的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萧祎立刻搁下手中象牙白箸,用帕子擦了嘴角,含笑起身,先骆志松行礼,就笑道:“怎么这样早就来了,可是有事?”
一面说,一面绕出石桌,朝书房而去。
骆志松跟在萧祎身后,低垂的睫毛在眼边投下阴影,遮住满眼情绪,声音毫无起伏,清冽却是寡淡的说道:“因着心里有事,昨儿一夜未眠,怕耽误殿下大计,故而一早急急赶来。”
萧祎闻言,立刻满面感动之色,抬手指了骆志松惯坐的椅子,笑道:“为了我的事,实在让先生焦心竭力,眼看先生这面色,本王心下着实心痛。”
说着,吩咐小厮,“去厨房把我的血燕茶端一碗来给先生。”
小厮闻声,转身而去,骆志松却是眉头不动一下的收下这份恩宠,脸上依旧清清寡寡,仿佛再大的恩宠也不能让他抿嘴一笑。
萧祎心头顿时有些失落,可转而想到骆志松素日为人,这抹失落又自动散去。
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定,萧祎问道:“何事扰的先生一宿未眠?”
骆志松猛地抬眼,澄碧如泓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满面诧异看向萧祎,“难道殿下就能安枕?”
被他如是语气一问,纵不明所以,萧祎还是不自觉有些尴尬,丝许潮红涌上面颊。
好在骆志松并没有就着这个疑惑追问下去,而是兀自开口,萧祎这才心头松了一口气,惊觉方才竟是被他一个眼神看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
“陛下将南越皇子关押天牢已有两日,期间一概饮食皆是剩饭臊水,这件事,殿下如何看?”眼中诧异闪过,清光渐拢,又恢复他一如既往的,仿似海边迷雾一样的迷离,让人捉摸不清。
萧祎顿时心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