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落地后,将搭在肩上的刀拿下来插入地中,在配上他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显的狂放不羁。
此人先环视一周,目光落到领头的云开程身上,竟是看也不看的道:“就你们这些个杂碎,还想与云霄宫做对?”
这话之猖狂,气焰嚣张,众人皆是心头一沉,无极城主面带怒容的走上前来,他用剑指着唐博的面门道:“尔等宵小之辈,休要口出狂言。”
唐博却像没看见他一般,用手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的道:“你们这剑门也养了狗吗?怎么主人不说话,养的狗倒是叫的欢。”
这番含沙射影的说辞,彻底将严岂宽激怒,他面色铁青的回头向众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拿下他。”
言罢,率先出手,唐博抓着刀柄,脚下一踢,大刀脱地而出,瞬间与众人战在一起。
唐博招式大开大合,力沉万钧,严岂宽内力刚猛,在配上一旁不时有人放冷枪,几次交手下来,唐博渐渐落了下风。
两方交战正酣,远方漆黑的夜空中却飘来一段如泣似诉的萧声。
这萧声很是诡异,曲调哀戚,一会悠远,一会又仿佛在咫尺之间,可见吹奏之人内里浑厚。
唐博听见这萧音,与严岂宽对了一招后撤回崖边,嬉笑了一声,“你们好不要脸,居然以多欺少,还敢自诩名门正道,我都替你们害臊。”
“哼!”,严岂宽却是一甩袖子,冷冷哼了一声。
被悬挂在崖外的江遥在意识朦胧中也听见了这萧音,他费力的抬头,天边一抹淡青的影子,戴着银色面具,踏空而来。
江遥眼眶有些湿润,心中像破了个巨大的口子,疼的厉害。
那抹淡青色影子从空中旋转而下,他身侧还跟着几名下属,人数不多,却让这些正道中人深深忌惮。
萧墨行落地,崖边众人不由自主退后些许,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眼,轻轻眯起,斜睨着众人,此刻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像是不可匹敌的天神。
当他视线落在悬挂着的江遥身上时,神情微顿,气势越发凌厉起来。
与此同时,在前方人堆中,不知是谁说了句:“魔、魔头!”
这一声在寂静的崖边显的格外清晰,萧墨行眼神一寒,手腕翻转,轻轻一弹,一股强劲的气流,夹杂着灼热的温度,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瞬间贯穿了那个人的眉心。
应声倒地的是天狼堡最后一名弟子,他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大概到死他都以为在众人面前萧墨行不敢随意动手,只可惜,他猜错了。
“呵呵,不是说我灭了天狼堡满门吗?那我就在你们面前彻底灭了它。”
这声轻笑让众人不寒而栗,刚才那一瞬,就犹如死神的镰刀悬在脖劲间。
“萧墨行,你无需这般猖狂,你看那是什么。”
罗刹面色阴寒,一边说一边指向挂在悬崖外的江遥,接着他继续说道:“你的姘头可还在我们手中,如果你束手就擒,那我们就放他一条生路。”
萧墨行顺着看过去,与江遥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两人对视的眼神中有看不清的情绪在疯狂涌动。
罗刹见此笑意爬上嘴角,可没过多久,那笑意就僵住了,因为萧墨行率先转过头来,满脸无所谓的道:“你要杀便杀就是,何须问我。”
这话穿过长风送进江遥耳中,他埋下头,深深吸了口气,想要以此缓解内心的痛楚,明明知道答案,可为什么当萧墨行亲口说出来时,他依然痛的生不如死。
七站在萧墨行身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江遥,胸口处那三个被掏心手挖出的黑洞又开始隐隐泛痛。
“果然,不愧是银面阎罗,这硬起心肠来,当真让人刮目相看,既然他已是个无用之人,又做了叛离之事,不如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这句话,从罗刹嘴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他一面说一面观察着萧墨行的神情。
萧墨行却仍旧一脸轻松。
看来是失算了,这江遥在萧墨行眼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罗刹冷着脸退回人群中,他站在中间,手轻轻抬起来,站在支架这端的几名弟子,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已经搭上系着绳索的地方,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解开绳索,江遥也会跟着坠入万丈深渊,然后摔成肉泥。
那个“放”字,已经就在嘴边,萧墨行隐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收紧,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就在那个字要出口之际,萧墨行瞬间动了,九重天紫功强劲的内力附着在手掌表面,身型瞬间移动,众人只来的急看见一片残影。
夹杂着十层功力的一掌拍出,直直向着罗刹心口击去,这一掌要是中了,罗刹一定会心脉聚断,当场殒命。
可就在这时,罗刹也跟着动了,嘴角居然还挂了一抹笑意,他的速度竟然一点不比萧墨行慢,两人直接对了一掌,强劲的气浪化成冲击波,吹的四周的人东倒西歪,仿佛进入了一个极冷极热的领域。
对掌的一瞬间,一股阴柔之力,从两掌交/合处绵延向萧墨行手臂。
一掌对完,萧墨行回身撤力,他抬起手掌看了一眼,手心处几缕黑线蔓延,随即又因为他曾服过佛心莲,那几缕黑线慢慢退回手心,在被九重天紫功击化。
“放!”,罗刹一声大喝,眼角阴险的笑意蔓延开,看来他要重新估算一下江遥在萧墨行心中的位置了。
那几名弟子得了命令,将之前扣在支架上的绳结一拉,江遥立马失去重心,一阵失重感袭来,他的身体被铁球拖着朝着崖底坠去。
江遥心如死寂,视线与崖壁交错间,他恍惚中看见萧墨行冷峻的面容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随即向下坠的身体陡然一顿,接着竟开始向上升起。
“杀啊!!”,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
崖顶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和刀剑相撞的尖锐声响,但江遥上升的速度自始自终都未停过,直到他被拉回崖壁之上,他看见萧墨行双手正拉着绳索,一点一点将他往回提。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救自己?是因为逍遥令吗?江遥漾起一抹惨笑,除了这个理由,他再也找不到别的借口。
突然,就在萧墨行身后,暴起一个纤细的人影,手中一把油纸伞被撑开,伞缘一圈锋利的刀片,旋转着向萧墨行后背袭来,而萧墨行仿佛一点都没察觉。
“呜!呜呜!”,江遥想要提醒他,可盘踞在哑穴处的力道十分霸道,每当他冲击那股力道时,都被它反弹回来。
眼看那刀片就要划破萧墨行后背,这时萧墨行却借着绳索下坠的力道腾空而起,江遥也跟着他这番动作往下坠了几分。
萧墨行一脚踏在支架上,侧身将绳索从腋下拉过在腰上缠绕几圈。
这才看清身后偷袭的人,一身白衣,头顶戴着个帏帽,手中油纸伞在手中旋转着,她就透过帏帽静静注视着萧墨行。
江遥见萧墨行躲过这致命一击,他深深松了口气,眼底十分困惑,不明白萧墨行为何这么拼命。
“天下第一楼也来淌这趟浑水?”,萧墨行冷冷发问,他已然从这女人穿着打扮猜到了几分。
gu903();“小小的天下第一楼算什么?我要做的是天下至尊。”,楚双双语气平静,隐在帏帽后的双眼毫无波澜,这是信念坚定,不为外物所动的人才能拥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