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美人【二更】
原本灯火颇为璀璨的拍卖场顿时熄了灯,四面八方数条白纱笼罩下来,那些夜明珠被蒙上了一层,显得朦朦胧胧,气氛营造的很好,馨香也朦胧传来,从地面上传出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好能装下一个人的金铜色笼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全身穿着纱衣的男人。
这男人乍一出来,便传来数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场诸人,莫不感到惊艳。
这男子有这一头银色的长发,几乎垂到脚踝,铺了一地,宛若洒落的银雪和月光,他皮肤白皙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半眯半张的眼眸亦是有种清冷又妖惑的感觉。
在这美人出现之前,众人都想着纵然绝世美人也比不得墨沧澜,见到他之后,方知美人各有各的美法。
墨沧澜让人仰望和臣服,而这人则是容易叫人生出欲望。
活色生香,绝色风华。
月见微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原本还对这拍卖会漠不关心只偶尔竞价拍些东西的墨沧澜,在看清楚这男子的容貌之后,竟是蓦然站了起来,往前面走了几步,一双黑眸中闪过了几分差异,又紧接着浮起了难以自持的兴奋之色。
他寻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寻了许多年的人。
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这位美人的来历,倒是大有讲究。”拍卖官见众人反应,便满意地勾唇一笑,说:“不过嘛,为了多点情趣,美人的来历还是等哪位道友拍了之后,再私下里慢慢询问,我若是就这么说了出来,倒是少了些趣味,不过,这位美人可是有极为特别的地方——他是个炉鼎,身子柔若无骨容颜绝色不说,与他欢好,还可提升修为,稳固境界,起拍价格,一万极品灵石。”“嗬,一万极品灵石,这价格未免太霸道了些。”
“足以将一个家族给掏空啊,也不知道,我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
“也不知道,会落到哪个家族手中。”
“炉鼎之身,若是能双修,看这成色,必然会叫人修为猛增啊。”
“算了算了,看看也就罢了,这等美人,不是我们能享受的。”
月见微眼睛都看直了,禁不住咋舌道:“果然是个大美人啊,沧澜哥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你比上一比的美人。”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墨沧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十万极品灵石。”
月见微:“???”
在拍卖场中,起拍价格虽然只是个最低定价而已,谁都知道必然不会以这个价格将货物卖出,但众人也都享受那种逐渐加价的紧张感,鲜少会有直接一上来便翻十倍报价的。
而且,极品灵石数以万计,绝非寻常人家能供得起,翻上十倍,更是叫人侧目,是以墨沧澜的声音一出,整个拍卖场都有些嘈杂轰动。
穿着薄衣以一个很是魅惑的姿势坐在金笼子中的美人,也轻蔑地勾了下唇角,似是对此种行为,颇为不屑。
没见过世面的狗东西们。
月见微愣了一愣,抬眸看向那死死盯着笼子眼都不眨的墨沧澜,心中生出浓浓的古怪,硬着头皮道:“沧澜哥哥,你该不会是,真喜欢这个大美人吧?”
墨沧澜置若罔闻,在有人报出了十一万极品灵石的价格后,他又报了个二十万极品灵石。
这一下子,月见微心头便有了底子,依着墨沧澜这手笔来看,那个笼中美人,他是势在必得了。
月见微啧了一声,坐回包厢的椅子里去,托着下巴好整以睱地等着墨沧澜将那美人竞拍下来,然后再给他解释,反正,若说墨沧澜看上那美人的容貌身段,他是绝不会信的。
有几家竞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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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的价格不停攀升,直到突破百万极品灵石。
竞拍的那几家都收了声,虽然按照他们的家底,的确可以再加价格,但却没必要如此。
一位争抢的世家公子扬声笑道:“那位包厢里的兄台,着实风流,在下虽也爱美人,却不比兄台执着,如此,这美人便让给兄台了。”
那执着美人的兄台,自然是墨沧澜。
墨沧澜刚想笑纳,突然又听一道轻笑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区区百万极品灵石罢了,也敢拿出来显摆?”那道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甚是温柔,慢条斯理地说了个价格:“苍茫大陆规格最高的通用钱币,便是这极品灵石了,不知碎星阁是否收金灵,我愿以一万金灵石的价格,买了这美人儿。”
金灵石?
不少人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东西。
然而,唯有少数几人,方才明白金灵石规格之高,不禁倒吸口凉气。
金灵石,乃是紫泽仙陆的通用货币,而且是规格最高的那种。
金灵石里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和灵石缠绕在一起之后,铺陈开来,便能有寻常灵石上百倍的效果。
金灵石之下,还有银灵石、铜灵石,效果自然是成倍缩减。
有人问过一块金灵石能兑换多少块极品灵石,答案是无解,毕竟到了紫泽仙陆之后,哪怕是极品灵石也只能算是比铜灵石还不如的石头罢了,哪里兑换得了金灵石?
是以,那说起话来慵懒温柔的公子,乍一说出金灵石,许是已经意味着这场竞拍至此结束了。
不过,苍茫大陆的人罕少能窥探到上界的一角,连上界有什么植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里会听说过金灵石?
月见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他那个便宜哥哥,许是脑子不太好使唤,人傻钱多不自知。
墨沧澜亦是没想到居然半路上还能杀出这么个人傻钱多的上界来者,思索了一下,可以肯定这一万金灵石,是自己绝对不可能拿得出来的,再看看那笼中已经勾着唇露出个不怀好意笑容的绝色美人,更是没了竞拍的想法。
于是,墨沧澜便淡淡说道:“既然阁下拿出金灵石,我退出此次竞拍。”
那人淡淡道:“承让。”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还有些茫然的拍卖官不知收了什么指示,竟是突然敲了敲那锤子,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愿意出金灵石的客人,此次拍卖,唯有用灵石才可参与,我们碎星阁,并不接受什么金灵石银灵石的,所以阁下出的价格,算作是无效。”
“……”月见微愣了。
“……”孤渊烬愣了。
就连本已经熄了争夺那美人的墨沧澜也被这骚操作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孤渊烬不可置信道:“你们如此拒绝不可以灵石估量价值的金灵石,你们老板知道吗?”那拍卖官笑了笑,说:“老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小店有规矩,的确不能以金灵石竞拍,阁下可继续用灵石竞拍。”
孤渊烬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而坐在幕后深藏功与名的老板风渐行,此时已经按着心口瘫在贵妃榻上,嘴里喃喃说道:“别问,问就是我心口疼,若非为了讨好墨沧澜和月见微二人,我是疯了才会拒绝金灵石。”孤渊烬想要骂人,但他也并非胡搅蛮缠的性子,且他是当真猜不透这下界碎星阁的掌柜究竟是哪路子脑子不正常的神仙,一时间居然不敢轻举妄动。
再这么争价亦是无趣,孤渊烬扫了眼那银发美人,嗤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了”
〇
若是墨沧澜真是个色胆包天敢对不起他弟弟的家伙,纵然他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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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美人,也不妨碍自己揍他一顿,叫他知道轻重。
经此波折,美人仍是落入了墨沧澜手中。
尘埃落定,墨沧澜转眸对一脸郁闷的月见微道:“这是我……一位故人。”
月见微酸溜溜地说道:“不出今日,所有人都知道你拍了个绝色炉鼎美人,我头上许是已经跑了整片大森林了。”
墨沧澜禁不住笑了,道:“跑不了跑不了,这所谓的绝色炉鼎,是我一位故人,先前我们不是发现,佘上尘用了七星乱北斗之阵,即将成型了么?这位故人,可是当世最会破解此阵之人,有了他,不知要省下我们多少气力。”
月见微:“……啊?”
竟是如此?居然就这么简单?
月见微自然不信,狐疑地盯着墨沧澜,道:“我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像二泽那么天真痴傻蠢,你与这美人,有何故交?关系怎样?若只是为了佘上尘,花费百万极品灵石,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反正,你不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说着,月见微翻了个白眼,做了个生气的模样。
外面已经撤下了金笼子美人,百万极品灵石的灵票轻飘飘地落在了屋内的一个阵法上,就这么传了出去,拍卖台上,最后一样宝物已经出现。
“这是一颗,已经修炼到地阶三重的真龙内丹,起拍价格,百万极品灵石。”
一锤落台,惊醒一屋子人。
“真龙内丹,竟真是真龙内丹。”孤渊烬露出了几分错愕之色,旋即嗤笑了一声,玩味说道:“有意思,着实有些意思了,天地异宝行的人,胆子可当真是大得很,真以为龙族是好招惹的,爪子不会伸张到下界来么?”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也的确不算简单,他名为印何似,曾经是紫泽仙陆天圣皇朝的一位祭司,后来便流落到了下界,正是苍茫大陆。”
墨沧澜并不理会外面那真龙内丹拍卖的事情,对月见微解释道:“印何似掌握着的,有星轨命盘,推演占卜,他能为人算凶吉祸福,趋利避害,是个颇为厉害的人物,当年,寒无双来
到下界,为的便是寻这么个人,我既然得了他的传承,窥探到他的过去,自然也要帮他一把。”
若是这么说,月见微倒是有几分相信了,一来墨沧澜所言是真是假,只需要观察这印何似就知道了,二来若非因为牵扯寒无双,墨沧澜这个只在上界没停留过多久的人,哪里会知道什么天圣皇朝什么大祭司,这些东西,可是连月见微都不曾听说过的。
月见微眼眸转了一转,道:“寒无双为何要找这个人?难不成当年寒无双来到下界,就是为了他?”
墨沧澜道:“基本上是这样吧。”
说着,他又对月见微一笑,道:“寒无双如何作想,我也不可能完全知道,我与他,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月见微这才敛起了狐疑,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大哥得了这人,想要如何处理呢?难不成真带在身边,当个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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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私下交易【一更】
墨沧澜想了想,道:“他自己许是有想法,让他自己决定吧。”
月见微道:“也行。”
外面,真龙内丹的竞价也逐渐攀升。
一间包厢里面,千机阁少主乌夜天露出了浓浓的兴味之色,道:“这真龙内丹,看来是个好东西,竟是惹得好几家都在争抢,要不然,我也抢来给兄长补补身子如何?”
说着,乌夜天竟是准备往玉牌中灌入真气,加入竞拍。
身后,乌夜风连忙起身阻止,他拉着乌夜天的手腕,道:“胡闹,这种东西,是好争抢的吗?也不知道碎星阁打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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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主意,竟是敢在开阁日上,明目张胆地拍卖真龙内丹,当真不怕
死。”
乌夜天笑了笑,望着乌夜风紧张的表情,说:“我就是好奇,想参与一下,兄长不用这般
紧张。”
乌夜风:“……”
乌夜风将手放了下来,露出了无奈之色。
乌夜天道:“说起来,数年前我曾在北漠白雪境,见过龙族内丹的拍卖,也不知道,当初那个拍下来的人,后来如何了”
乌夜风淡淡道:“他拍下不就,便被龙族的人察觉了,追杀的过程中,那人躲入了天冗城想要寻求庇护,但最终因为能拿出来的钱不够,就被赶了出去,只怕是早就已经化成灰了。”乌夜天一愣,道:“我寻思着,这天冗城听起来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个什么地方了。”
乌夜风说:“只不过是个黑暗复杂见不得光的地方罢了,不熟悉便不熟悉吧,没什么干系”
〇
乌夜天随口问道:“大哥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乌夜风随和的笑了笑,说:“我在南陵郡,可是有几位朋友的,这些朋友的消息,要比我通透得多,自然是他们告诉我的。”
乌夜天闻言,便道:“说起来,大哥有那么多朋友,却从不把他们介绍给我认识,大哥是觉得,我这个弟弟见不得光吗?”
乌夜风一愣,失笑道:“你这话,说的是什么?你若是想认识,我自然愿意让你多结交几个朋友,什么见不得光的,乱讲。”
乌夜天却又是笑了起来,道:“好了大哥,我就是乱讲的,我方才看见符离那小子了,眼瞅着这拍卖也要马上到尾声了,我先去他包厢里面,与他打个招呼,怎么说他也是我未婚夫,若是让他知道我来了双镜城,却不理会他,必然又要下我面子了。”
乌夜风点点头,道:“本该如此,去吧。”
乌夜天这便走了,还颇为贴心地先替乌夜风斟了一杯热茶,叫他好生喝着,还特意说自己去去就来,便背景颇为潇洒地握着扇子走了。
他却是没看到,乌夜风那双始终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的眸子,在望着他的背影之时,露出了几分沉暗骇人的血色。
“符离。”乌夜天走了进来,看着坐在那主位上满脸都写着不爽的青年,笑道:“谁招惹你了?”
屋里人都抬头朝着乌夜天看去,在场诸位谁不认识乌少主,各个都马上站了起来打招呼。“乌少主。”
“乌少主是又来看自己的未婚夫了吧?我们家少主正因为几样东西没抢到,生气着呢,您快给哄哄开心。”
“今天我们家少主可是一直都不开心,要不是那什么丹盟乱搞乱来,少主哪里会这般生气
?,,
“闭嘴,叽叽喳喳说什么说?”符离站了起来,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没好气地道:“你怎么来了?”
乌夜天走过来,把人给按在椅子上,笑着说:“我看到你来了,自然也就跟着过来了,你若是早说,我就替你竞拍了,谁竟是敢和你争抢宝贝?给我说说,都争抢了什么。”
符离深吸口气,道:“没什么,就是几株仙草罢了。”
乌夜天道:“绛珠灵虚草,锦兰雨露枝,凝霜花,是这三样么?”
符离看了乌夜天一眼,道:“正是这三样,也不知道谁非要和我作对,竟是要将这草,都
给抢走了——我这次千里迢迢从杏花谷赶到这里,就是冲着这几样灵草来的,真是气死我了。”
乌夜天笑道:“不气不气,这三样我拍下来,正是打算送给你,若是早知道竟是将你气成这样,还不如早早让给你的好。”
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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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离眼皮子一抽,觉得乌夜天肯定是有猫腻。
杏花谷诸位弟子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还一个个都起哄说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就说怎地会有人将价格抬得那么高,也要把灵草抢到手,还敢和我们杏花谷作对,寸步不让,原来是乌少主准备拍下来,哄我家少主开心呢。”
“磕到了磕到了,乌少主真是个性情中人啊。”
符离总算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他憋不住笑地斜了眼乌夜天,道:“你就非得气我这么一次是吧?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还故意和我作对,你这是来的有预谋吧?”
乌夜天点点头道:“是啊,有几句私话,想要给你说说,我这不是得找个借口来见你么。”
旁边弟子起哄:“都是未婚夫了,想要见我家少谷主,来就是了,我们还能把你给赶出去不成?”
乌夜天笑着说:“不成不成,你家少谷主脾气不大好,总是说没正式成为道侣之前,不能太随意地见面,对日后不好,我这未婚夫,可真是够凄惨的啊。”
弟子们便又笑了起来。
符离道了一句“胡扯八道”,便拉扯着乌夜天的袖子,将人给扯出了包厢。
到了外面的长廊上,符离朝着周围看了看,便道:“难得见你如此讨好我,你这又是想从我这里,骗去什么灵丹妙药了?”
乌夜天眨眨眼,道:“方才,我见你拍下了两颗破神丹,要不然,你匀我一颗?”
“……”符离瞪大眼睛,颇为错愕地说道:“乌夜天啊乌夜天,你还要不要脸了?感情你这是想用那几颗破灵草,换我的破神丹呢。”
乌夜天好声好气道:“那几株灵草,可是你炼制凝魄丹最重要的几样,我也是花了顶天的大价钱才拍下来的,若不是我出手,想来已经落入旁人手里了,区区两颗破神丹,有什么可稀罕的?”
符离翻了个白眼,说:“没什么稀罕的,那你要什么?我可把丑话放前面,那三株灵草,你若是敢和我争抢,我势必要将你那些心思门道,全都悉数托白给你心爱的大哥,好叫他知道自己的亲弟弟竟是对他……唔唔唔……”
符离的嘴巴被乌夜天给死死捂住了。
“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成么。”乌夜天赶紧四处看看,见无人张望,才警告似的瞪了符离一眼,将手松开。
符离嗤笑道:“废物。”
乌夜天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说道:“我倒是心甘情愿当个废物,但前提是我大哥修为恢复正常。这些年,我寻了不少灵丹妙药给我大哥,却没寻到合适的,我大哥如今修为在凝丹境,这破神丹刚刚好,你就分我一颗吧。”
符离斜眼啾着乌夜天,说:“又是为你大哥,那我平白少了一颗丹药,又该怎么讲?”乌夜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你就给你师父说,被我给截胡了,反正你我二人,可是多年的道侣,关系都如此亲密了,你师父他老人家,必然会理解的。”
符离咂舌,看着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厚脸皮,心里面嘀咕着他怎么名义上和这人凑作一对儿了。
符离盘算了一下,觉得那三株灵草的确值得上一颗破神丹,便勉为其难地让给乌夜天了。“对了,丹盟你替我留意一下,最近他们太跳了些,我总觉得这次拍出的破神丹,是他们在释放一个信号。”符离摸着下巴,蹙了蹙眉头,说:“只怕是若破神丹当真效果卓绝,我师父他们,会不日就有大动作,毕竟丹盟所为,已经触及了杏花谷的绝对利益。”
乌夜天扫了符离一眼,道:“看你这样子,却是不怎么在乎的。”
符离笑了,露出了清浅的酒窝,道:“我怎可能不在乎,不管怎么说,我可都是杏花谷的少谷主,我必须得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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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最想知道的,是那炼制出破神丹的丹师,究竟是何人。”
乌夜天露出了蛮有深意的笑容,在符离额头上轻轻将一缕发丝拨在了耳后,那样子看起来竟是颇为温柔,一眼看过去,更像是在调情。
“放心,我会替你寻那丹师出来。”乌夜天说。
符离点点头,道:“有劳,我走了。”
此时,真龙内丹已经拍卖结束,这内丹被一个不知名的人,以一个极为可怕的价格拍走了
墨沧澜将灵票交给了拍卖场的执事,那执事保持着颇为得体的笑容,问道:“敢问墨峰主,拍卖品给您送到何处比较合适?”
墨沧澜道:“你们将他放哪儿了?”
执事说:“就放在楼上的房间里面。”
墨沧澜看了看月见微,对执事道:“那人又不是腿脚不灵光,给他弄身能看过眼的衣服,我直接带走就成了。”
执事的眼眸在月见微脸上不留痕迹地扫了一圈,道:“遵命。”
月见微坐在堂屋的一张凳子上,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说:“沧澜哥哥,你我二人若就这么将那美人给带走,也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风言风语,旁人若是当我风流,也就罢了,若是当你风流,一夜驭双子,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墨沧澜哂笑,在月见微脑袋上敲了一下,道:“想什么呢,我见他一面,就叫他走了。”
月见微却是不干了,道:“你花了这么多钱,买来一个大美人,居然就是为了救他脱离苦海,我不答应,这么贵的人,留在身边当个小厮叫他打杂也行,不能就这么放了。”
墨沧澜:“……”
“这就是你心上人?”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狐裘相貌颇为俊美的男子满脸阴沉地走了过来,视线在墨沧澜脸上肆意打量着,颇为无礼,道:“众目睽睽,为旁的美人一掷千金,可曾将你放在眼中?这种人,也值得你为他在下界,停留如此之久?月见微,你是想把我给气死吗?”
月见微表情一僵,道:“你来做什么?”
孤渊烬冷笑一声,道:“来亲眼见识一下能将你迷得脑子都进水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早就听闻墨沧澜容颜绝色,名冠天下,无人可j日一看,倒是传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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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印何似【二更】
月见微突然从板凳上跳下来,挡在墨沧澜身前,对孤渊烬道:“他是我的,你就算看上他,也不能与我争抢,否则我是要生气的。”
正准备阴阳怪气骂墨沧澜几句的孤渊烬,顿时忘了说辞,表情简直一言难尽,死死盯着脑子的确进水了的月见微。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孤渊烬的容貌和月见微倒是颇有几分神似,再加之墨沧澜先前便听月见微说起他兄长到了下界,如今又是这等态度,自然能猜出孤渊烬身份来。
月见微可以对他兄长肆意发火,墨沧澜却是不敢。
甚至,他还隐隐有种发虚的感觉。
初见大舅哥,居然是这种情况下,只怕是今日若说不清楚,来日便更不好过了。
墨沧澜斟酌片刻,对孤渊烬道:“怕是阁下对我,有所误会,我出高价拍了那位美人,并非对他有非分之想,而是因那人与我曾经有些渊源,拍下之后,便再无瓜葛。”
孤渊烬轻笑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方才的美人,阁下既然不要,倒不如让给我好了,我一见到那美人,便心生欢喜,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拱手让到他怀中去,若非你硬是要与我争抢,现在,他该是归于我。”
墨沧澜心道若早知道那出了十万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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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的人是你,我是疯了才会继续争夺。
墨沧澜刚想答应表心意,忽而听一道颇为凉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现如今的小辈,都是如此不要脸面了么?见到美人便想要据为己有,什么甜言蜜语都能随口说出,当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只见穿了一身素色法袍的冷艳青年披着一头银色长发走了过来,那身上的气势与方才在牢笼中截然不同,他冷眸扫过在场三人,最终落在孤渊烬身上,一勾唇角,道:“你方才说,见了我便心生欢喜,想要与我一度春宵?”
孤渊烬被这美人给惊艳了一瞬,却又隐隐感受到这人与众不同的威压,心中猛然一跳,心性也收敛了几分,不敢多有得罪。
他扫了眼这比他还高出几分的美人,不知怎地有几分心虚,却又面不改色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度春宵便罢了,方才之言,多有唐突,还请仙君见谅。”
“算你小子识相。”印何似冷笑了一声,对着墨沧澜道:“你竟是只出了区区一百万极品灵石,便想要将我买走,未免太轻视本尊了。”
月见微呆滞了片刻,忍不住道:“我说,一百万极品灵石卖你一个人,我还嫌贵了,我沧澜哥哥若非与你故人有些渊源,好心好意帮你逃离变态魔爪,你现在说不定要被如何。”
“沧澜哥哥?”印何似眯了眯眼睛,似是留意到了什么,眼眸在墨沧澜脸上扫了几圈,道:“阿澜,你怎地突然变成了个才百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修为还落得如此凄惨,这些年,你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墨沧澜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月见微愣了一下,转眸看向墨沧澜。
孤渊烬一双长眉已经皱了起来,对印何似的话表示费解,他心中禁不住嘀咕,难不成这两人,以前是认识的?
这倒也说得通,否则墨沧澜又为何为一个陌生人,胆敢一掷千金,丝毫不手软。
墨沧澜知道依着印何似的修为来说,他如今的所有伪装都不够看,也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委婉说道:“仙君只怕是认错人了,我名为墨沧澜,乃是苍茫大陆北漠白雪境之人,仙君所说的那人,许是与我有几分渊源,其中关联,不如等换个地方,再细细说与仙君,不知可否如此?”
印何似一双浅色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墨沧澜的魂魄,他盯了墨沧澜片刻,又转眸看了看旁边的孤渊烬和月见微,一挥袖子道:“罢了,此处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走。”
说着,印何似玉手一挥,竟是转身便走。
月见微心道,怎地突然就叫上阿澜了?这般亲密的吗?
孤渊烬先是错愕,紧接着便是玩味笑道:“墨峰主,你这可是救了个祖宗,这位美人,修为绝不可能在我之下,他的脾气,似是也不大好,而且寒无双这个名字,我在上界也隐隐有所耳闻——”
说到此处,孤渊烬眉峰一挑,笑容冷了数分,含着浓浓警告之意,对墨沧澜字句清晰道:
“墨沧澜,若他当真赖上了你,你亦是不能做丝毫对不住我阿弟的事情,否则,我纵是惹我阿弟不快,也要将你剁了喂狗!”
墨沧澜抽了抽嘴角,道:“兄长多虑了。”孤渊烬和月见微同时叫道:“谁是你兄长?
月见微冷哼一声,道:“他才不配!”
孤渊烬亦是冷笑:“你才不配!”
墨沧澜:“……”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虽然容貌略有不像,性子亦是有些差异,但心神相通,说出来的话,却是颇为相似。
印何似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碎星阁,他许是许久都不曾出来见过世面了,看着这下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倒是觉得心旷神怡,颇为舒坦,一时间也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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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被人用区区一百万极品灵石买下来的糟心事了。
月见微走在后面,小声对墨沧澜问道:“沧澜哥哥,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何他一见到你,便喊你阿澜?”
墨沧澜摇摇头,道:“谁知道呢,许是窥天之人都比较厉害,见了人就知道该怎么称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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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微觉得这解释不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印何似的确是个见猎心喜的,走了一路就指派着孤渊烬给他买了一路的东西,有会说话的泥人儿,还有用蜜酒酿造的冰糕,甚至这印何似还看上了女修才会喜欢的香脂。
孤渊烬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还会被人如此指示,一路上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这美人美则美矣,就是性格不大好,还颇为不见外。
印何似叫他买口脂,孤渊烬说什么也不要进那香脂店。
印何似便笑了笑,道:“你这麒麟崽子,若是想要叫我扒了皮当围脖,就继续惹我不快。”
孤渊烬早已修成人形多年,且能够极好的隐藏自己的踪迹,几乎人能看出来他原型来,此时被印何似一语道破真身,心头狐疑和警惕更是升到了极点。
强者在前,丢了颜面倒也无妨。
孤渊烬便能屈能伸地笑着说道:“仙君说的哪里话,不知仙君喜欢哪种颜色质地的口脂,我去买来给仙君试试。”
印何似明眸滟滟,道:“你自己挑去,挑回来若没我喜欢的,我可是要生气的,我一生气,就喜欢做围脖。”
孤渊烬:“……”
孤渊烬退败,冲入了那口脂店中。
月见微目瞪口呆,看着印何似的眼神,宛若看到天神降临,自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走到哪里都不落人后的孤渊烬吃瘪的样子。
刚想开口,便听到印何似道:“你,我说的就是你这麒麟小崽子,自行去隔两条街的那妖果摊子上,给自己买两斤妖果啃啃,别跟在我身后瞎晃悠。”
月见微:“……我?”
印何似道:“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只麒麟崽子?”
月见微茫然道:“可我不想吃妖果啊,我乾坤镯中,还有不少妖果,不必去那处买。”印何似勾了勾唇角,加重语气道:“你想。”
月见微感觉到吓人的杀气,连忙福至心灵,连声道:“我想我想,我想还不成嘛,仙君哥
哥莫要将我做成围脖,我这皮毛不够厚实,一点都不保暖,我这就去买妖果吃,你且等我啊!”
看着月见微撒腿便跑的样子,墨沧澜禁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别吓唬他,他胆子小,你把他吓坏了,我会心疼。”
印何似支开了两人,眸子一沉,道:“容澜,我方才粗粗算了一下,竟是已经过了三百多年,这与你我约定的时间,差的有些偏远了。”
墨沧澜望着印何似,道:“世事难料,你先前曾算出我有一劫,难逃升天,那劫应验了,如今的我,早已不知轮回几世,几乎可算是另一个人了。”
印何似眯了眯眼睛,很快便明白墨沧澜话中之意,却是笑了一笑,道:“我便说你为何只有百十来岁,原来那劫难已经过了,转世轮回了,不过,既然你还记得自己是容澜,那便不算
是另一个人,虽与你我约定的时间,晚了数百年,但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脱轨多年的轮盘,也该回归正轨了,你过两日,便随我回上界去吧。”
墨沧澜摇了摇头,道:“你暂且莫要透露我身份,我当年在下界游历时,名为寒无双,只是我道侣如今还不知道我便是他。不过你放心,或早或晚,我都会回到上界,但不是现在。”“为何不是现在?”印何似皱起眉头,道:“你在下界,修为永远不会有所突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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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蹉跎年华。”
“我想突破,随时可以,但我道侣不行。”墨沧澜说:“他如今还未曾到达羽化境界,我曾答应过他,要与他一起飞升。”
这一次,变成是印何似一言难尽了。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废话不多,也根本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琐碎之事,他沉睡许久,养精蓄锐,足足在下界的某个灵气充沛的地方疗养了三千多年这才刚刚醒来,期间有许多事情,在他尚未搞明白之前并不想妄下评论,然而,听到墨沧澜竟是为了情爱小事而放弃大业时,印何似难免震惊了。
是他睡得太久,所以记迷糊了,其实他先前记忆之中的容澜,并非是个冷心冷情又颇为冷静的人,而是个为了美人情愿连大业和飞升都不顾的痴情种吗?
印何似迷惑了,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出现了记忆混乱。
墨沧澜琢磨了片刻,又特意叮嘱道:“我如今认识你,是因为我有了些许寒无双的记忆,你又与寒无双是故旧,我这才善心大发,顺手救你于危难之中,与旁的事情毫不相干。”
印何似无语片刻,歪着脑袋对墨沧澜问道:“还有呢?”
墨沧澜想了想,道:“还有便是,容澜这个名字,还是莫要再提了,这个名字早已该随着时间风化,他与寒无双,亦是毫无瓜葛。”
印何似道:“有些宿命,你逃不开的。”
墨沧澜看着他说:“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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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求取地灵丹【一更】
印何似想了想,也并不是太在意墨沧澜现下的打算,只道:“罢了罢了,你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懒得管你了。”
墨沧澜本想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便甚是严肃地道:“不行,你不能不管我,我这次来双镜城,原本不是为了你,遇上你算是顺带的,主要是有人在苍茫大陆,施展了七星乱北斗之阵,我想让你替我将背后主谋给揪出来。”
印何似:“……”
印何似不可置信地看着墨沧澜,道:“你把我救出来,就是为了这般使唤我?”
墨沧澜却不回答,然而他的口吻却已经暴露出了他的本意:“怎么,睡了太久,难不成你忘了这阵法该如何破解了?”
印何似突然被轻看,自然要为自己正名,于是颇为漫不经心地道:“开玩笑,也不看看布置这阵法的是哪里的人,若是仙陆那四大家族倒也罢了,我的确破解不了,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若还能困着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墨沧澜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
印何似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挑眉道:“墨沧澜,你既然喜欢了那个小崽子,为何不叫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若是你铁了心要与他在一起,或早或晚,他都逃不开你的命数。你不想将他牵扯进来,但我仍是却觉得,你还是早些告诉他比较好,你早晚是要回仙陆的,除非你能做到一辈子不回皇朝,否则认出你的人,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你会瞒不住的。”
墨沧澜说:“我想让他无拘无束地活着,我仇敌太多,任务太重,若是叫他知晓必然要担心的,他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糟心了,我不想叫他因为我而烦忧。”
他说着,又警告印何似,道:“你别多嘴,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至少也要等到我们前往紫泽仙陆之后了。”
印何似有种五味陈杂的感慨。
他认识的容澜,到底是变了,却又没变,能自己的做的事情,他终究不想难为别人。
不久之后,孤渊烬的口脂买来了,印何似挑挑拣拣,口中嫌弃地将孤渊烬的审美给骂了一通,心烦地丢掉了几盒嫩粉色的口脂,留下了正红和暗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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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渊烬的表情一言难尽。
墨沧澜没解释印何似是为了易容才叫他买来这些备着,不过,看着孤渊烬那表情,恐怕是已经将印何似当成个变态来看待了。
月见微第一次被逼着去买妖果吃,委屈巴巴地抱着两斤妖果回来,幽怨地看着墨沧澜和印何似,像是无声质问他们二人将自己差遣走,是为了凑在一起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不过月见微心里也清楚,此处乃是长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会趁着这么个地方这么个时候,想来是有些重要的私话不能让自己知晓。
反正,墨沧澜从春风不度出来之后,就变得有点神神秘秘的了。
月见微轻叹口气,摸摸下巴朝着墨沧澜走过去。
月见微一行人回到客栈,没过多久,客栈的小二便呈上来了一张拜帖,月见微打开一看,竟是风渐行的落款,一时间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他找我做什么?”月见微表情古怪:“在碎星阁的时候不找我,反而要等我回来,难不成他还想让我给他炼制些破神丹不成?”
墨沧澜道:“不见得。若是破神丹,倒不如早在碎星阁便与你商量,既然等你到了你的地盘,再亲自拜会,只怕是有求于你。”
月见微想了想,觉得极有可能,毕竟这风渐行居然连金灵石都不要了,也要卖他们一个人情,若说这其中没什么目的,他是不会相信的。
风渐行于三日后拜会,月见微便让来送信的人回了个“知道了”。
月见微听说,印何似是早些年就来到苍茫大陆,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面疗伤修炼,窥天之人若是说多了天道运数,是要折寿遭报应的,印何似就是因为生怕被雷给劈死,才躲到下界低调做人,等着自己被天道放过才重现世间。
这次出现在碎星阁,怡巧又被墨沧澜给撞到,也不知是印何似自己算出来的,还是令人窒息的巧合,反正不管哪种,都让月见微想想便觉得背脊发毛——窥天之人是最不能招惹的,他们麒麟世家也有类似的大能,三言两语说他会给家族带来灾难,便叫他被追杀这么多年,着实可怕。
印何似说起他被抓的经历,亦是气愤不已,道:“我就是误闯误入一家花楼,险些被人给糟蹋了,幸好有位出手阔绰又好色的把我买回去,这才免得我惨遭毒害。谁料那买主的正房夫人又是个不能容人的,还和碎星阁有些关系,便趁着那买主不在,把我给送到碎星阁当货物卖了,当真是气死我了。”
月见微听完之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不过说起来这印何似的经历遭遇也着实离奇曲折。
“他们说你乃是绝世炉鼎,双修之后,修为便可水涨船高……”月见微还颇有些心猿意马,这世上的绝世炉鼎不多见,男子更是少之又少,看这人的容貌身姿,若说他不是炉鼎,倒是叫人怀疑了。
“胚!”印何似啐了一口,道:“那见钱眼开的风渐行,骗人不眨眼的奸商,本尊当年在
皇朝做大祭司的时候,后院里面不知有多少佳丽俊男,若我是个炉鼎,岂不是要便宜死他们?”
孤渊烬眸中含笑,悠悠说道:“天圣皇朝传承百代,我怎地不记得有哪位名字叫做印何似
?,,
印何似一听,那双霜雪似的明眸里面带着探究,盯着孤渊烬道:“传承百代,这名字本就是皇朝私密,你区区一个麒麟崽子,又如何知道所有大祭司的名字?”
孤渊烬道:“自然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印何似挑眉,道:“你师承何人?”
孤渊烬笑道:“东君萧楚歌。”
墨沧澜闻言,眉梢微微动了一动。
印何似亦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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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意外之色,道:“你竟是东君的弟子,他这万年老铁树,何时也开始收徒了?”
孤渊烬道:“拜师不过寥寥几年罢了,他曾给我看过天圣皇朝有史以来的所有高官要职者名谱,的确无人名为印何似。”
月见微斜眼,道:“许是你记错了,那么多人名,哪里能记得清楚?”
孤渊烬说:“我从来都是过目不忘,自然记得清楚。”
月见微:“……”
炫耀什么?
印何似笑了笑,道:“那你师父可曾告诉你,有些人的名字,是不能被记载在书简中的,
书写历史的人,恨不得后世所有人都记不得那些人的名字,尤其是和前朝有所牵扯的那群人。”
孤渊烬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曾说过,不过,听前辈的意思,许是书册中并未记载,是我孤陋寡闻了。”
印何似点头:“你知道就好。”
孤渊烬:“……”
不过,对于月见微而言,虽说墨沧澜花了大价钱买了印何似这个大美人,奈何印何似表现的着实与外貌不符,对墨沧澜亦是摆明了没什么想法,月见微便也不计较这些了。
第三日一早,风渐行便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风渐行穿着华贵,平日里出门都是香车宝马美人环绕,今日却是轻车简从一个人过来,摆明了是有要事相商,不适合排场太大。
月见微打量着风渐行,托着下巴坐在墨沧澜身边,道:“不知风阁主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
风渐行道:“明人不说暗话,敢问阁下那日拿到碎星阁寄卖的破神丹,是何人炼制的?”月见微瞅了瞅风渐行,道:“肯定是我认识的人炼制的,具体是谁,就不必问了吧,风阁主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告诉我,我代为转告。”
风渐行也不深究那丹师究竟是谁,既然能炼制出破神丹这东西,又并非杏花谷的人,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隐藏身份亦是情有可原,若自己非要刨根究底,只怕是会得罪人。
风渐行便道:“如此甚好,我想要求一颗地灵丹,不知那位丹师大能可否炼制?”
月见微道:“地灵丹可是地阶修士才能炼制的,这整个苍茫大陆,哪里来的地阶修士?”风渐行道:“现在纵然不是地阶,但早晚也是地阶,我不求现在就拿到地灵丹,只求以后那位丹师,若是能提升到地阶,能给我炼制一颗。”
月见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风渐行,笑了笑说道:“地阶是个坎,地阶之下的丹药,只要有丹方和灵草,修为足够就能炼制,地阶之上,尤其是能提升修为的丹药,可是哪怕在紫泽仙陆都不见得有人能炼制出来,风阁主未免也太看得起人了。”
地阶之前,天时地利人和倒不显得那般重要,但是地阶之后,三者缺一不可。
更何况,提升修为的丹药乃是逆天之物,是比其他任何丹药都更为难以炼制的,别说是月见微,只怕是连叶无涯现在都不敢说自己能炼制出来。
毕竟,地灵丹这东西,可不是能够让修为提升到某个特定的等级,而是但凡服用的人,不管在何等等级,都能够直接提升到比当时更高的一个级别。
若非到达地阶巅峰,哪里能炼制的出来?
风渐行闻言,却是笑着说道:“我们家从来都是做拍卖一行的,见识的法宝灵丹,自是比月小友想象的多得多。这么说吧,就我在苍茫大陆数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炼制出能够将修为提升到破丹境,这类丹药,不瞒你说,纵然是紫泽仙陆的丹师,也罕少有能炼制出来的,我既然遇上,就肯定不能轻易错过,哪怕最终并未炼制出来,可我先结个善缘,倒也无妨,月小友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月见微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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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就是这个道理,你的意思,我自是可以代为转达,不过嘛,地灵丹这东西,我也不能保证那人真就能炼制出来,你也不用抱太大希望了。”
风渐行笑容满面,说:“有月小友这句话就够了,风灵丹随缘,能炼制出来,我天地异宝行自然是不会让那位丹师吃亏,炼制不出来也无妨。”
月见微笑着说:“我就喜欢和风阁主这种人打交道。”
风渐行哈哈一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谈成了,便松了口气,道:“墨峰主和月小友这些日子在双镜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风某人的地方,单凭吩咐,在下绝不会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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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祭坛【二更】
“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风阁主。”月见微顺着杆子便往上爬,丝毫不客气地说:“风阁主,这些日子,双镜城附近可有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异动发生?比如哪个村落或者镇子,突然有人死了,或是附近妖兽极为躁动不安,像是受到了惊吓?”
佘上尘既然来了双镜城这地界,自然是问双镜城的人才能得到最快最准确的消息。
七星乱北斗之阵只能指向一个大致的位置罢了,却并不能精确到一个村落,这双镜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城镇足足有两百多个,若是一个个地排查过去,也耗得不少时间。
在双镜城这几日,墨沧澜的下属虽极力排查,却也并未发现异常,然而算算时候,佘上尘要不了几日便会动手,只怕是来不及阻止。
原本,月见微随口一问,并未抱有太大期待,然而待到风渐行细细想了片刻,却是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道:“你说的这种异动,我前两日还真就听下属提过一耳朵,说是距离此处朝南五百里外的一处镇子,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家里面养的灵兽死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半,竟是
狂躁得像是入了魔似的,颇为不安,还有几个咬伤了主人家,那镇子如今已经有人前去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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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微和墨沧澜一听此话,立刻对视了一眼。
墨沧澜道:“那是什么地方?”
风渐行说:“离火镇。”
离火镇这地方,虽距离双镜城不算太远,却也算不得太近,因着周围的路不大好走,镇子较为闭塞,官路也不从此处通行,所以南来北往的人鲜少有从离火镇过路的,常日以往,这里便成了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子。
不过,与世隔绝也有好处,此处远离纷争,人人自给自足,倒是民风淳朴,颇为和乐,基本上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算是一处世外桃源。
然而从半个月前开始,离火镇便出了些古怪。
“谁能说清这是怎么回事?同一天晚上,所有的狗都狂吠不已,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妖魔鬼怪,第二天请了仙君过来探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月见微等人来到此处,借着问路的由头与一位老人攀谈,那老人也是个热情的,许也是因为这段日子被镇子上发生的异事闹得心慌慌,因此月见微才刚一提起个开头,那老人家便如同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
“只是没过几日,咱们镇子上的所有妖兽,非但没有改善,反而问题更多了。”老人家唏嘘着说:“有几个养的妖兽比较凶猛,竟是直接将主人家给咬死了,这下子,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我们也已经将这件事情,稟报给上面人,只是咱们这穷乡僻壤之地,哪里有人愿意理会?这不,都过去十天了,还没个人来。”
月见微看了看墨沧澜,道:“许是过几天就来人了。”
老人家忧心忡忡,道:“而且,不光如此,镇子的祠堂里面,总是会传来奇怪的声音,进去看看,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真叫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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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镇子的祠堂,在什么地方呢,可否带我们过去看看?”说话的,是印何似,他随着墨沧澜等人过来,一路上都像是随意闲逛似的四处看着,也不说话。
老人家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这几人,眼中带了几分探究之色,道:“镇子上的祠堂,一般情况下,也不对外面的人开放,不过老朽看各位仙君,修为都不俗,倒是可以让各位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原因来。”
印何似一勾唇,打量着这老人家,道:“你是这镇子何人?”
老人家说:“我是这镇子的镇长,诸位不必担心会有人阻拦。”
月见微咋舌,道:“现在都是镇长在镇子门口亲自指路了吗?”
村长叹了口气,道:“我哪里是在指路,而是等着上面派的人过来,好马上带他进来啊。”
说来也是,双镜城周围多的是城镇,粗略算来也有两三百个,每个镇子总是会发生些古怪的事情,总不可能每个镇子都派人来看查。
更何况,这镇子无功无过,对双镜城向来没什么贡献,不被双镜城看好也是正常,只怕是报上去的异事,就算安排了人过来探看情况,也懒得过来。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显然会被这样耽误了。
月见微笑了笑,说:“那老人家还是带我们过去瞅瞅,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来呢。”有人来帮忙,镇长自然心里面是欢迎的,他最初乍一看到这几人,便察觉到与众不同,很快便带着月见微等人来到镇上的祠堂。
祠堂是整个镇子的祖祠,位于镇子尽头的一处重林掩映之处,周围是几条小路,因着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堪,时不时能看到些水洼。
墨沧澜足部占地,颇为平稳地落到了祖祠门前。
老镇长一看,心里面更是有了底气,这种道行哪里是寻常人有的,分明是个高手啊。
月见微也越了过去,落在墨沧澜身边。
推开门,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只见这光线阴暗的祖祠里面,隐约可见供奉着的不少祖先牌位。
进去之后,就感觉到一阵阴风从里面吹面而来,惹得月见微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月见微搓了搓胳膊,道:“这祖祠,阴气有点重啊,正常的祖祠,常年都有供奉,又是祖宗庇护的地方,本不该如此。”
墨沧澜道:“七星乱北斗本就要吸收生灵的生气,我看这地方,十有八九就是佘上尘选定的第六个星位,阴气重一些也是正常。”
月见微点点头,看了看四周,道:“印何似呢?”
印何似正在外面撒豆子。
一颗又一颗的红色豆子落在了泥泞的土中,有些被泥水掩盖,有些却是露出了全貌。
印何似手指微动,仔细看去是在打法诀,但这法诀颇为独特,和寻常道法颇不一样。印何似的身法亦是与众不同,每一步都踩在撒豆形成的阵法的关卡处,虽在泥土上行走,却是足不沾尘,雪白的靴子直到他落在了祠堂门口的高台上,也仍是雪白。
老镇长看得眼睛都直了,连连感慨遇到了大能。
月见微道:“这是什么阵法?”
墨沧澜道:“印家的破障围困之法。”
只见印何似拿出了一个类似于拂尘的法宝,凭空晃了几下,突然之间,那些豆子便发出了红光,数道细致的红光冲天而上,在高空中交缠在一起,忽然之间,原本还阴云密布的上空,竟是出现了一个石头堆叠的建筑模样,这东西像是海市蜃楼,一时间让人辨认不出是真是假来
月见微面色一变,道:“那是……祭坛?”
“的确是祭坛。”印何似抬头望着那隐藏在半空之中的黑色祭坛,道:“施展阵法的人,倒是厉害,若非我曾见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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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许是根本寻不到这悬空祭坛,你们这镇子里面,腌臜东西不在少数。”
老镇长已经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印何似勾了勾唇,道:“别慌,这祭坛才形成不久,尚未成气候,而且那做祭坛的人,手法也一般般,若想破解,倒也没太大难度。”
月见微一脸懵逼,道:“这还没什么太大难度啊。”
墨沧澜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印前辈了。”
印何似听这这么个称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一声“前辈”,他担得起又担不起,纵然当年的人已经转世轮回,变做了墨沧澜,但他的真实身份,依然叫人不敢造次。
印何似留在此处帮着解决七星乱北斗阵法,也不过是看在墨沧澜的面子上罢了。
当天晚上,一行三人住在了镇长家里。
镇长家里有三个小孩,家里的大人都出去狩猎了尚未归来,家中还养了三只灵犬,只是月见微看这灵犬的时候,便能感觉到它们身上传来的恶意。
“哎,这些家里的灵犬,以前很是亲近人,乖的不得了,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睛都变红了,见人就咬。”老镇长看着那些被锁链圈起来的灵犬,叹了口气道:“很多人家,都把家里的这些妖兽给直接杀了,以绝后患,我是真的下不去这个狠手,就只能把它们绑起来了。”
这锁链也不是寻常锁链,显然是带了些清浅简单的阵法的,看样子,镇长花了不少钱,买了这法宝。
月见微对于这种修为尚浅的妖兽并无太多在意,那灵犬对他呲牙咧嘴,压低身子竖起尾巴想要将他驱逐出去,月见微反过来对着灵犬呲了呲牙,便将三只灵犬给吓退了。
镇长家的三个小孩用崇拜的眼神盯着月见微,道:“哥哥,你好生厉害呀,我们家的大黄二黄和三黄,这几日还不曾被什么给吓着。”
月见微有些得意,道:“区区小灵犬罢了,我自然一个眼神,就能将它们制服。”
印何似瞄了眼月见微,很是想不明白这小子堂堂一只走兽之王麒麟,能吓着寻常低阶灵犬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拿出来炫耀的。
小孩子的心思,他是真想不明白,也看不出来墨沧澜究竟喜欢他哪里。
难不成……是因为长得好看?
可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以墨沧澜的身份,从小到大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比月见微好看的更是见过无数,他总不可能只看上月见微的容貌。
印何似皱起了眉头,但也只是有些费解罢了。
墨沧澜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他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印何似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能看出这三只灵犬受了什么影响么?”墨沧澜问道。
印何似取了一些狗血,又打了个法诀,道:“受上空那祭坛影响,这些灵犬,在被摄取魂魄。”
印何似甩了甩银针,上面的黑色血渍便逐渐消失,他看了眼天空中那被重新隐藏起来的祭坛,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不必担心,这祭坛有摄魂之效,先从这些等级低的妖兽开始,摄走一部分魂魄,就会变成疯子,紧接着就是镇子里的人……哦对了,这祭坛倒是有个厉
害的地方,它能控制这些被摄魂的妖兽。妖兽若是咬了人,祭坛就会将人身上的生气给抽走。”
镇长倒吸口凉气,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是何人要害死我们?我们镇子,从未的罪过什么厉害人物啊!”
□作者闲话:感谢熾燐y和苏萌萌两位小天使的香蕉,感谢糊糊亲亲的黄瓜(3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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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起阵【一更】
月见微忍不住扫了这仍是茫然不解的老者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上,无罪之罪海了去,很多时候根本无法解释什么。
印何似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话你肯定听过,更何况,你们这村子,四面环
山,曾经还曾经是个古战场,阴气颇重,怡逢北斗星勺尾之处落到这里,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镇长:“……”
他好像没有听懂。
不过,印何似也不需要镇长听懂,他只需要回答老者心头这个疑惑罢了,听不听得懂根本不重要,听懂了也不见得能解决,听不懂也不代表不会化险为夷。
印何似看着墨沧澜,道:“我们只需要在此处守株待兔就够了,那人肯定会出现的,根据我的推演,最多再过五日,就是最适合用祭坛炼制傀王的日子了。”
墨沧澜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在此处,多等几日。”
之后三日,月见微等人给家家户户都发了瓶水,这水是印何似炼制的,说是什么“圣水”,用来撒在妖兽身上替它们镇魂。
这圣水,虽说是印何似炼制的,但原材料却是月见微提供的。
月见微也是头回听人说麒麟的尿还能去煞镇魂,当印何似逼着他出恭的时候,月见微还反抗了许久。
“这可是麒麟尿啊。”月见微感慨着提上了裤子,还低头欣赏了一番。
他突然想到童子尿这东西乃是炼丹的一种大补丹药,禁不住异想天开,还有几分惋惜地说道:“我就该在破了我宝贵的童子身之前,先存上一些童子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神奇效果……沧澜哥哥,你说我的童子尿会不会有招魂引魄、辟邪驱煞的效果啊?”
墨沧澜心里一乐,表情颇为正经严肃地点点头,说:“十有八九,毕竟你这麒麟崽子,本就比旁的麒麟崽子厉害。”
月见微认可,叹道:“浪费了啊,暴殄天物。”
墨沧澜:“……”
不过,月见微很快发现,那些被洒了几滴圣水的妖兽,似是冷静许多,就连镇长家里面那三只灵犬,也安静乖巧了不少。
就是有一点,他的气味,似乎引得不少妖兽……
“叫春呢。”一个大娘乐呵呵地死死抱着自家那只非要往月见微身上扑的猫妖,对月见微解释道:“这个季节,猫都容易发情,许是觉得你身上味道好闻,又许是觉得你也是个和它一样的妖兽——你这双眼睛,和我家的猫看起来就有些像。”
月见微:“……”
他只能露出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
这一镇子的妖兽,像是都同时发情了一样,而且发情对象还是对着他,方才这猫妖一路冲来,朝着他腿上蹭来蹭去还喵喵喵撒娇地叫个不停,被墨沧澜黑着脸提着后颈直接扔了出去,若非大娘及时感到,恐怕这猫妖就没命了。
印何似喷笑,好整以睱地看着月见微和墨沧澜两人,焦头烂额地应对这些发情的妖兽。
无独有偶,这只猫妖也不是唯一一个见到月见微就想要发情的妖兽,就连镇长家的那两只灵犬,见到月见微也一改之前的臣服,嗅到他的气味儿便不要命似的朝他扑过来,还满脸陶醉的表情,看得月见微那叫一个全身起鸡皮疙瘩。
墨沧澜更是郁闷,心里暗道若非有要事在身,他非得要好生教训这群不知死活地蠢货们一通。
印何似这罪魁祸首,却是好整以睱地躺在房顶斜瓦上面优哉游哉地看着这闹剧,时不时地朝着空中那通过特殊阵法便能隐约看到全貌的祭坛望去,只等着背后主谋之人出现。
五日之期转眼便到了,这日傍晚,月见微按照印何似的叮嘱,让这镇子上家家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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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都在早早落锁,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切记闭门不出,莫要肆意窥探,交代下去之后,他们便坐在镇子的祖祠旁边,静候背后主使之人到来。
这镇子的祖祠,已经有上千年之久,看起来虽颇为古老但并不显得破旧,显然镇子上的百姓长年累月在此处供奉修缮,所以才能保持完好,祖祠常年供奉不断,烟火缭绕,原是有种焚香的古幽味道,如今却是不必进入便能嗅到一股死气沉沉的恶臭。
“当真会选择今夜过来么?”月见微有些狐疑,隐藏在旁边的丛林之中小声问道。
印何似手中握着一方混元阴阳乾坤盘,这盘面是一个圆形,最下面一层被均匀地分成了一百零八格,上面一层有八十一格,再往上便是四十九、三十六、十八等等不同的格数,最上面的一层,乃是阴阳两格。
这种法宝,一拿出来便给月见微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其中蕴藏的力量,绝非他如今的想象力所能企及。
印何似一边拨弄着上面的轮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是会出现的,今日怡逢月圆之夜,人间流动的阴气较重,又怡逢勺端落于此镇处,这尸傀祭坛能吸收的阴气也是最重的,若是错过了今夜,便要再等上至少三十年了。”
七星乱北斗之阵,要怡逢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行。
墨沧澜道:“没想到,佘上尘的运气居然如此好,寻常的七星乱北斗之阵,至少要布置三五十年才能成型,他竟是赶上了天时,才短短三五年,便已经快要成功了。”
印何似将一头流光溢彩般的银发用一根发带在后面系住,道:“天时地利的确有了,但这次,我要让他们栽倒在人和上面。”
月见微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印何似,禁不住在心中感叹道:果真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精,若非印何似带头,只怕是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曾发现悬于上空的祭坛,更是想不到破解之法。他虽见多识广,修为不俗,但的确不大精通阵法祭祀一道。
月见微曾私下问过墨沧澜印何似是否真的靠谱,墨沧澜只说,这傀王祭祭祀之术与其说是阵法术,倒不如说是祭祀巫蛊术,在这方面的造诣,恐怕再无人能比印何似更加厉害了。
若是连印何似都失败了,那这七星乱北斗便也无人能解。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在月见微靠在树上想要打哈欠的时候,忽而一阵狂风大作,一股子奇特的说不出是臭是香的味道,随着狂风扑入了月见微的鼻子当中,奇怪的摩擦声响起,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划在地上似的,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叫人头皮发麻。
数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气从祠堂盘旋上升,宛若数道扭曲的银蛇似的朝着空中的祭坛飞去,不消片刻便已经将那祭坛的模样给显现出来。
月见微屏息凝气,收敛着身上的气息,朝着空中看去。
一道人影从空中掠过,落在了祭坛上。
紧接着,便有数个已经没了生气却保存完好的尸傀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月见微当即便呼吸一窒—
这尸傀手中,竟是拖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银枪,那银枪尖锐的枪头,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蜿蜒曲折的痕迹,方才的刺啦声,便是这长枪拖出来的。
尸傀共有五个,月见微很快发现,这些尸傀绝非在佘家山庄见过的那些尸傀,它们身上有种浓浓的煞气和阴气,手中都提着不同的武器,周身都布满了血雾,显然已经杀了不少活人、吸收了怨气和血气,方形成如今的模样。
一道古怪的声音从祭坛上响了起来。
“起—”
这道声音,曲折绵长,像是故意有人拿腔拿调吐出了一句戏腔似的。
这声音朝着远方蔓延开来,如同绵软却又顽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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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悠悠破空而去,不多时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宁静的小镇。
祭坛正中央突然打开了一个大洞,像是一张罪恶的大口,朝着祖祠吞吐着里面的气息。
一时间,整个镇子突然响起了各种疯狂的声音,有人的、也有妖兽的,那叫声凄厉刺耳,听得人颇为恐惧。
“他开始了。”印何似走了出来,指着那五个傀王,道:“这交给你们,上面的人,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印何似手持那法盘,宛若仙人一般朝着那黑洞洞的祭坛大口飞了过去。
“何人?”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显然印何似已经暴露了身形。
但这正是他的目的,只听印何似凉凉一笑,人已经持着法盘到了祭坛入口,冷道:“让本座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故作玄虚,行这逆天之举!”
只待他入了大口,月见微便眼睁睁看着祭坛轰然封闭,再也没了动静。
刚才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佘上尘没错,但又不像佘上尘的调子。
“他一个人可行?”月见微一跃而起,手持长鞭从后面卷住了走在最后面那只傀王的脖子
,稍一用力,便将其猛然甩飞出去,动作潇洒利落。
墨沧澜亦是动作迅速,已经做了法诀,让附近悉数覆盖冰霜,将齐齐朝他们扑来的傀王冻住了双脚,限制行动。
墨沧澜道:“应当还行。”
傀王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那冰层只限制了片刻的动作,便已经被傀王破冰而出,咆哮着举着利器朝墨沧澜杀了过来。
月见微朝着傀王同时射出了五箭,其中三箭都被傀王给闪躲过去,两箭正中额头,直接打穿了一个血洞,然而这只不过让傀王身形晃了一晃而已,这本就已经是死尸罢了,只要不被烧成灰烬,便能继续无意识地战斗。
傀王有召唤尸傀的能力,只见这傀王突然仰天咆哮,发出了野兽似的嗥叫声,几乎瞬间镇子上便有嚎叫声传了过来,像是在给它回应。
原本已经关门闭户镇民,突然一个个都直直站了起来,双目便成猩红色,宛若没有意识的傀儡,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当月见微看到第一个出现在祖祠附近的镇民时,他突然灵光一闪,道:“原来如此!这祭坛的用处,是能将镇民吸引过来,沧澜哥哥,这些傀王能控制道法薄弱的活人,我们尽快速战速决,不然就算过会儿毁了祭坛,这些镇民也已经成尸傀了!”
墨沧澜眯了眯眼睛,道:“好。”
说着,他双手猛然朝上面一抬,只见数道深埋在地下的数木根系拔地而出,将最近的那只傀王悉数包裹住,墨沧澜又打了个法诀,这根系宛若受到了指引,猛然朝着不同方向拉扯,一只傀王就这么被绞成碎片。
月见微:“……”
着实厉害。
□作者闲话:ps:今天家里有事情,发的比较晚&12316;
350半路截人【二更】
傀王可释放阴气和死气,甚至还能布置尸傀阵法,的确不好对付,尤其这次一来五个,更是麻烦,不过,墨沧澜的修为哪里是这些尸傀能够比得上的,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墨沧澜便解决了最后一个傀王。
此时此刻,祖祠前面已经站满了镇民,他们眼眸中的红逐渐隐去,却是仍然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受到傀王的影响还未曾全部消失。
月见微解决了这五只已经炼制妥当的傀王,便稍稍放心一些,按照佘上尘的做法,七星乱北斗之阵便是要利用阵法在各地炼制出傀王来,以至于到了最后炼制出一只真正举世无双的傀皇,直接号令千万尸傀,荡平整个绛州冯氏。
可见,傀王算是其中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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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傀王毁了,这计划已经算是报废。
月见微不急于帮这些镇民,而是望着没什么动静的祭坛,道:“印何似怎样了?”
墨沧澜尚未开口,便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那祭坛竟是直接炸开,凄厉的叫声在耳边响起,数不胜数骷髅头模样的黑气咆哮着朝四野飞扑而去,那气势竟是惹得地动山摇,附近千里都能听到这声音。
月见微尚在震惊之中,便听到墨沧澜沉声道:“这祭坛,竟是用亡魂堆叠成的,只怕是已经成了鬼。”
月见微一震,抬手便去追捕一只尖叫着的鬼魂,却被它一转身便溜走了。
“没用了。”墨沧澜摇摇头,望着朝四野八荒疯狂逃窜的亡魂,道:“它们已经散入了这
苍茫大陆各个地方,单凭你我二人,根本不可能抓完,只能上稟宗门,叫宗门派人来捕捉了。”
一个身着黑袍周身萦绕着数个鬼魂的青年从空中换换落了下来。
印何似先其一步落在地上,站在月见微身前,手中的法盘转的飞快,有几格子已经变成了猩红色。
“这人已经是个尸傀了。”印何似倒吸口凉气,脸色不佳地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他
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有人在背后操纵他,只怕是最终的目的,便是将这个好苗子炼制成傀皇”
〇
惨淡的月光中,佘上尘缓缓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珠子已经变成了白色,身体的颜色惨白发青,嘴唇已经是浓紫色,看起来极为可怖妖冶。
月见微见他如此,心里面有些难受,他虽早已知道做出这种事情的会是佘上尘,但真正见他变成这样,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月见微叹了口气,道:“可否不杀他,只制住他?”
印何似扫了他一眼,道:“制住他也没什么用了,这人身上已经没什么活人的生气儿了,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月见微道:“这人,是我们峰上两个小孩儿的至亲,就算是已经成了尸傀,我也想将他带回去给他们。”
印何似倒是无所谓,说:“行。”
印何似整整修养了三千多年,修为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有些许日子没有施展身手,现下多了个能让他动手的,自然是心里舒坦。
他没费什么太大力气,就把修为已经到达破丹境巅峰的佘上尘给制服了。
佘上尘无意识地想要撕晈印何似,却是被印何似不知用针扎了哪里,整个脖子都是僵硬的,根本动弹不得。
月见微略感心酸,鼻子有些难受,却又掩盖似的说道:“印前辈好厉害啊。”
墨沧澜看着月见微,道:“你若是动手,你也能将他制服。七星乱北斗阵法,在彻底成阵和尚未成阵之前,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境界。佘上尘如今的修为,着实不算太高。”
月见微垮着肩膀,道:“我到底还是不忍心。也不知道,佘无睱和佘灵玉这两个小孩,见到佘上尘会有多难受。”
他摸了摸鼻子,望着那已经飘渺无踪的祭坛,道:“他这么做,完全是得不偿失啊,都说了会帮他的,还要这般沉不住气,也不知道他若得知自己有这种下场,会不会后悔。”
墨沧澜淡淡说道:“他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后悔的立场。”
许是在佘上尘选择出卖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今日的结局,他许是也能预料到会功亏
一篑,自己沦为笑柄,但佘上尘仍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没有尽头的歧途。
墨沧澜觉得佘上尘是个聪明人,不该做出这种选择,因为他着实在乎那两个佘氏小辈,定然也想过自己成了傀儡,会惹得那两个小的伤心。
但再仔细一想,墨沧澜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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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明白了。
佘上尘哪里是傻,分明是早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他那日应邀前去南陵郡,哪里是单纯为了与冯氏对质,只怕是看那两个小的在第十三峰过得怎么样才是正经。
月见微半夜将冯家小的拖出来打了一顿,又扬言不会就此作罢,便让佘上尘更放心大胆地将佘氏兄弟交给他们照看了。
如此一来,佘上尘不管要做什么,他都已经有了底气,或者说,再无后顾之忧。
他若是成功了,自然死得其所,心安理得,大快人心。
他若是败了,有月见微和墨沧澜在,冯家总归也是不好过,保不准还真能名正言顺报仇。只怕从一开始,佘上尘都不曾放弃过属于他自己的复仇法子,不管结局如何,不管是否有月见微的插手,他都打定主意要让冯氏尝尝佘氏无辜之人所经历过的痛苦。
傻子。
墨沧澜想。
印何似有些无情地看着佘上尘这幅样子,道:“就这修为,还想要布置七星乱北斗之阵,比之当年四大世家联合三大宗门屠灭容氏皇朝时布置的阵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墨沧澜看了眼印何似,道:“此处是苍茫大陆,那阵法,当年是四家三派动用上百位强者,炼制了足足七十余年才最终成型的,如何能够相提并论?佘上尘能将这阵法做成,已经实属不易了。”
月见微若有所思,道:“佘上尘背后那人,又该如何寻出?”
印何似的视线在佘上尘身上打量了一番,看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尸傀,却无半点恻隐之心地说道:“魂魄尚在,搜魂之法自然能寻出他背后那人。”
搜魂之法,便是强硬地搜索查看魂魄之中残存的记忆画面,魂魄不会说谎,这是得到情报最靠谱的方法,只是过于残忍,因为被搜魂之人,会承受巨大的痛苦,魂魄也会因那些记忆被搜走而面临魂飞魄散的危险。
月见微摇了摇头,道:“不行啊,若我搜了他的魂,只怕是峰门中那两个小的,不会原谅
我。”
印何似不以为意,道:“你在这里便搜了他,谁又会知道?”
月见微道:“纵然没人知道,我也过不了我心里面这一关,还是算了吧。”
月见微走到佘上尘身边,将那根束缚着他的鞭子稍微弄松了一些,不欲弄痛这么个没有知觉的傀儡,他望着佘上尘那张已经枯败惨白的容颜,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给佘无睱他们
交代。
见状,印何似嗤之以鼻,对墨沧澜道:“许是这人的性子就该互补,你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男人,怎地找了个道侣,竟是这种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性子?”
墨沧澜道:“这样也好,利剑总是要有剑鞘包裹。”
印何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慈手软要不得,这月见微,我只怕将来会坏你的大事。”
墨沧澜扫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警告:“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你不了解他,就不要妄自评论他。”
印何似见他如此护着月见微,便不再多说什么,又不知想到了何事,竟是露出了个绝色却颇为古怪的笑容,摇了摇头率先走开了。
祭坛的事情解决了,七星乱北斗之阵因在第六颗星阵的时候受到破坏,因此也就此烟消云散,一场生于微末潜伏在看似平静的大陆上的灾难,就此不动声色地落下帷幕。
印何似将镇子上的镇民都恢复正常,趁着天将亮未亮时便已经随着月见微离开此处了,待到第二日那些镇民苏醒过来,只看到镇子上的人都穿着亵衣站在祖祠门前,顿时一个个都惊恐不已,连忙相互询问昨夜发生何事。
不过,从这之后,镇子上的灵兽又都恢复正常,镇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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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也回归平静,仿佛那件奇怪诡异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似的。
而月见微一行人带着佘上尘的身体,尚未走出那片密林,便已经被人给拦住了。
“暮峰主别来无恙啊。”月见微见到背对他们站在那处的暮云长,心中便有了计较,只怕
是这暮云长一直都在跟着他们,得知他们拿下了佘上尘,便来这里拦路抢劫。
暮云长身边站着一只灵鹤,见到月见微便怒气冲冲地嘶鸣了两声,惹得月见微挑眉道:“原来是你养的灵鹤呀,它飞的速度,着实不俗,就是不知道肉质如何。”
灵鹤:“……”
吓!它赶紧躲在暮云长身后,不敢轻易造次。
暮云长却是露出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道:“月小友,你身后这人,不如先交给我吧。”月见微心道果然如此,他努力挡住佘上尘,道:“暮峰主,这人已经成了一具傀儡,真正害人的,应当是那幕后主使才对,暮峰主不如去寻一寻那背后之人。”
暮云长淡淡道:“背后主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本座要此人,亦是为了顺藤摸瓜,寻找背后主谋。”
月见微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与墨峰主,亦是如此打算。”
显然,月见微不打算将人交给暮云长,谁知道佘上尘被带走之后,会遭受什么折磨,哪怕佘上尘是个坏人,作恶多端,也由不得旁人欺辱。
暮云长望着月见微,又看了看墨沧澜,道:“不久之后,便是紫泽仙陆万宗大比,我们整个苍茫大陆,都只有十个名额罢了,大世家族拿了几个,大宗门拿了几个,落在归元神宗头上,也就只有四个罢了。”
闻言,月见微便心思一动,道:“暮峰主这意思,是打算将那名额,给我和我大哥了?”暮云长沉默了一瞬,面无表情地看着月见微。
墨沧澜忍不住说道:“宗门规矩,只有宗门弟子才可以得那名额,参加万宗大比,峰主是万万没有资格的。”
月见微叹了口气,颇为失望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沧澜哥哥还是辞了这峰主之位比较好”
〇
暮云长:“……”
简直胡闹。
□作者闲话:最近评论区似乎出了点问题,打不开了……
感谢xiang0571小天使的两只苹果,感谢joy12341234小天使的香蕉~么么哒
351出事了【一更】
墨沧澜的修为,如今已经到了羽化境,甚至比其他先成为峰主的强者都要厉害几分,根本不可能再有弟子身份,怎可能叫他为了个大比名额,就辞了这位置?
暮云长道:“名额倒是可以留给你一个,同去的,还有三个领队名额,倒是可以给你兄长”
〇
月见微顿时高兴起来,说:“早说啊,不就是想要个傀儡么,给你就是了,毕竟关系都这么好了,我的就是你的。”
“你说谁呢?”墨沧澜见他越说越偏,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月见微赶紧改口:“我的只能是沧澜哥哥的,佘上尘又不是我的。”
暮云长:“……”
月见微自然不会放心将佘上尘就这么交给暮云长,不过,他随着暮云长一起回归元神宗就大不一样了。
原本,墨沧澜也与月见微一同前去主宗,但路上收到一封翠鸟传来的信件,这信中只有一张黄符,黄符上面沾染了血迹,便当即让墨沧澜急急停了脚步。
“邙山派出事了。”
月见微心头猛然一沉,一阵急促的慌乱从心底蔓延,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他看着那血色的黄符,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心里不禁想起了上辈子宋长离屠灭整个亡卩山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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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邙山派灭宗,难道不是百年之后发生的事情吗?”月见微喃喃说道,他几乎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浑身冰冷,道:“不对,时间不对,所有都错了。”
墨沧澜正尝试着与宋长离联系,然而那传音符却也毫无效果可言,像是那边的人已经死了似的。
他又听到了月见微喃喃自语,不禁眉头一皱,问道:“邙山派灭宗?百年之后?你在说什
么?”
月见微猛然抬头,抓着墨沧澜的手臂,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道:“快,我们快去亡p山派,快找到宋长离,不能被别人先找到他!”
墨沧澜尚不知发生何事,只在那黄符上嗅到了些许烧焦的味道。
他与宋长离已经有几年时间没见过了,以往年年宋长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给他捎来一封没什么实质意义的书信,问他安好,再洋洋洒洒说一说自己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有趣的事,见了怎样壮阔的风景,墨沧澜便也会回上几句。
宋长离是他最好的朋友,从儿时相交,又历经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而初心不改,墨沧澜对他的情谊,总归是要比寻常朋友深上数分。
只是这几年,墨沧澜再不曾收到过宋长离的来信。
本以为是因他和月见微在深山老林中修炼,书信轻易不能送到,便不曾多想,却不料,这件事情根本没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宋长离送来的这书信,是血符,也是一张用了之后能看到些已发生的景象的回溯符。
暮云长蹙了蹙眉头,道:“邙山派这几年,罕少有弟子出外游历,就连少主宋长离也不经常出来,倒是北帝王世子顾轻尘三番两次前往邙山求见,但多数都被拒之门外。”
他松开了眉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传闻宋长离和顾轻尘私相授受,两人情投意合,关系紧密,引得北帝王不满,倒是受了不少阻碍,也算是一对儿苦命鸳鸯。”
月见微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连天大火,勉强回过神来,艰难地一笑,道:“受了这种阻碍算什么,我只怕是……阴阳相隔。”
墨沧澜的视线在月见微身上略过,见他面容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
月见微连指尖儿都是冰冷的,他生怕宋长离已经做了那大逆不道之举,却又抱着一丝希望,道:“我们快些去亡卩山派,许是还来得及。”
墨沧澜见他说话颠三倒四,像是思绪混乱,受到了什么打击,便也不忍逼问,心中对宋长离颇为担心,当即便要调转方向,朝着西边部山派赶去。
暮云长不欲参合,便要带着佘上尘先走,若是放到平时,月见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此时却是顾不得佘上尘了,匆匆商量过后,便让印何似跟着暮云长一起前往归元神宗,免得让佘上尘在那处受到欺负。
印何似爽快答应,视线在那染血的黄符上扫了一眼,什么也没多说便随着暮云长一起走了
他看得出来,那炼制黄符之人,已经几乎入魔,一笔一划都带着浓浓的戾气和煞气,连他看了都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墨沧澜足不沾地,御剑而飞,期间连发了数道令,叫邙山附近白玉京的密探立刻前往邙山派一探究竟,若有需要便不留余力地出手相帮,然而尚未到邙山派附近的西凉州,便得了密探的消息。
“邙山派没了。”密探说。
此时此刻,墨沧澜已经赶到西凉州,再往西边越过十座大山,便能来到邙山派地界。
西凉州内人心惶惶,酒馆里面的说书先生也不说那最流行的才子佳人痴男怨女话本了,改说亡卩山宋长离欺师灭祖杀人如麻屠灭了整个亡卩山派的故事,而台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唏嘘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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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邙山少主宋长离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是火烧十里梨花林,还用那把从不离身的刀,杀了山上所有邙山弟子。”密探单膝跪在墨沧澜身前,头也不敢抬,道:“就连亡卩山宗主,他的养父,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墨沧澜的手捏紧了椅子把手,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不敢相信,却又深知此事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不是他不承认就不存在。
“继续说。”墨沧澜道。
密探深吸口气,道:“侥幸活下来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出门历练尚未归来的宗主亲子宋清源,还有一位是宗主夫人。那宗主夫人已经被月家带走了,据说是被火烧毁了容貌,身体也毁的差不多,却是口中喊着要杀了宋长离这个孽徒。”
墨沧澜冷着眸子,道:“确定是宋长离做的?”
密探点点头道:“几乎已经能肯定了,邙山派一事震惊了整个道统,各家各派都派了人前去探查,从那尸体脖颈刀痕的模样来看,的确是宋长离的刀法割断的喉咙,而且,宋夫人的话也颇有说服力。除此之外,宋长离不知所踪,似是畏罪潜逃。”
“天下道宗发出了赤字悬赏令,要将亡卩山派逆徒宋长离,通缉捉拿,千刀万剐,以告慰亡p山派上千亡灵。”
已是浓夏,墨沧澜却感觉到一阵阴凉的风从窗缝中吹过来,吹得他头皮发麻。
月见微瘫坐在椅子里面,他原本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此时却是已经灭了最后一抹明灯。
他原本想着,宋长离屠灭邙山派距离现在还有百十来年,倒也不急着去探查什么,只给他提个醒要防着身边的人,再告诉他若发生什么异动定要告诉墨沧澜和他,便算是防御妥当。
再到宋长离上辈子屠灭邙山派的日子前后,他拉着宋长离去闭关、去游玩、去历练都可以,总归是能逃得过宋长离上辈子的结局。
却不料,老天爷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本该百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竟是提前了这么久便已经发生了,他暗中默默筹谋计划许久的事情,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胎死腹中。
一切都从他重生时候起,变得与前世大不一样。
他非但没有阻止那场惨剧,甚至让惨剧,提前发生了整整一百年。
他心中甚是难受,抬眸看了看墨沧澜那隐忍不发郁闷于心的样子,更是惶惶然颇为愧疚一
若是他能早些将宋长离上辈子屠灭邙山派的事情告诉他,亦或者是直接告诉墨沧澜,是否就能避免这样的结果?
墨沧澜沉默了许久,才道:“派人去找宋长离,切莫叫宗门的人先寻到他。”
密探道:“遵命,属下这就叫人去找宋少主。”
密探很快便走了。
这屋子,乃是西凉州府的一处静斋,也是墨沧澜那白玉京在西凉州府的一处落脚点,位处于相较闹市不远的一条街巷里面,虽门庭临着街区小巷,实则里面庭院深深,颇为安静。
密探走后,这屋子里面便只剩下月见微和墨沧澜两人。
墨沧澜忽而问道:“你先前说,邙山派灭门,此事你从何得知?”
饶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墨沧澜亦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先前听月见微那颠三倒四的只言片语,便觉得有些蹊跷古怪,如今得了证实,更是心中费解,此事竟是直接出言相询。
月见微本就愧疚不已,心中惶然,又是浓浓自责又是担心宋长离的安危,此时抬眸看到墨沧澜那充满深究的黑眸,更是眼神闪烁,讷讷说道:“我、我随口猜的。”
墨沧澜定定看着月见微,反问道:“随口猜的?”
月见微更是紧张,生怕墨沧澜知道真相之后,怪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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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害死了宋长离,便愈发难以开口,只能艰涩地点点头。
墨沧澜眸子沉沉,口吻却是轻微,道:“微微,你可知道,这世上之人熙熙攘攘,皆是为利益而来,为利益而往,我自小便只有宋长离一位至交好友,我在紫泽仙陆被人暗害,身受重伤,回到下界之后,旁人皆是薄我、嘲我、笑我、看我热闹,唯有宋长离真心为我烦忧,近百年来,他四处游历,亦是为我寻找名师解药。有许多话,我虽不说,心中却是惦记着旁人的恩
情。”
月见微怎会不知?
他就是因为太过清楚,所以才不敢承认。
前世,宋长离死时墨沧澜并不知晓,实则已经被他禁锢在方寸之间,下了钟情蛊,后来钟情蛊炼成,他放心地将墨沧澜放出去,方知宋长离已经被千刀万剐,做了那十恶不赦之事。
后来在紫泽仙陆墨沧澜解了钟情蛊与他决裂之时,也曾放下狠话,道:“我纵心悦你,可原谅你给我下钟情蛊一事,也绝无可能忘了宋长离。我虽并非罪魁祸首,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曾出手相助,亦是不曾寻到真相替他洗刷十恶不赦的罪名,每每想起,便心有愧疚。月见微,你我就这么算了吧。”
月见微眼圈红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委屈,但更多是害怕和懊悔。
墨沧澜轻叹口气,站起身来,手心按在月见微的脑袋上,道:“算了,你不想说,便什么也别说了。”
月见微张了张口,又撇了撇嘴,眼睁睁地看着墨沧澜甩袖离开。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352邙山派【二更】
心情真糟糕。
月见微叹了口气,蹲了下来。
他若说一个谎,便要用另一个谎来圆,他纵可以圆的天衣无缝,也要尽力皮筋心力交瘁,日后更要时时注意事事小心,生怕说错半句话,被墨沧澜看出问题来。
墨沧澜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自然不会轻易被自己的谎言所蒙蔽,总有一天,他的谎话会被拆穿的。
他不想说谎,虽然他还算擅长做这个。
月见微突然觉得疲惫。
上辈子的事情,对他而言太过凄苦难耐,所以他从重生以来,便使劲浑身解数试图将那些或痛或恨的往事遗忘,只偶尔需要的时候才会回想,其他时候,便会自动过滤,却不料,宋长离一事提前这么多,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叫他乱了阵脚——
他吃了那么多苦,纵然活了千年,再见到身边人的生离死别,亦是一样像是吞了苦胆,满心悲怆。
宋长离会死么?
他究竟为何要屠灭邙山派?
顾轻尘又会如何?
墨沧澜这辈子知道了,又会做什么?
月见微脑袋如同一团乱麻,他呆坐了片刻,忽然便起身朝着外面大踏步跑去,这静斋外面是个寻常的茶馆,有几位泡茶的茶官正与客人斟茶。
“我大哥,去哪里了?”月见微抓住一人便慌张问道。
那茶官自然非同寻常,知道月见微身份,见他满脸凌乱,便好声好气说道:“他许是朝着邙山派那边走了,现在追去,倒也能追得上。”
月见微道了声谢,马上便跑了出去。
只听那来品茶的客人叹息一声,道:“邙山派啊,这地方着实风水不好,宋宗主也算是看走了眼,竟养了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现下天下道统,谁不知道亡卩山少主宋长离亲刃待他如父的掌门师父,还心狠手辣地杀了所有同门,可怜呐……”
昔日繁盛的邙山脚下,如今已经人走茶凉,山脚下的镇子里,镇民几乎一夜之间全都搬空了,生怕那杀人魔头宋长离哪日又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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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回来,将他们的命也要了。
邙山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哪怕已经过了几日,方圆十里也仍是黑烟缭绕,草木凋敝,处处都是烧灼的烟熏味道,叫人着实难受。
墨沧澜来到邙山入口,便看到身着不同宗派世家道袍的弟子,正在此处把守,表情亦是颇为严肃,像是生怕有人私闯进来似的。
墨沧澜落在众人面前,便有人用刀尖指着他,道:“此处已经封了,谁都不准进去。”墨沧澜抬眸看了那弟子一眼,道:“若我定要进去呢?”
墨沧澜说话时,已经释放了威压,倒叫那穿着道宗衣袍的弟子心中一惊,不敢造次。
弟子气势落了下来,闷声说道:“里面死人都已经被搬空了,要不就被埋了,什么都给烧
光了,就算是进去,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在这里把守,是为了盯着宋长离,看他敢不敢回来”
〇
墨沧澜问道:“尸首,都被搬去何处?”
弟子说:“被月家弄走了,应当是在月王府上。”
墨沧澜道:“好。”
说完,他一个晃身,便入了这被数位弟子把守着的山门,如入无人之境似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这、这就进去了?”
“不是说,不能进的么?这进去又该如何是好,我们该如何给宗门交代?”
“还交代什么?”一个始终作壁上观的弟子道:“他那修为,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就算是宋长离,我们也拦不住,端看他那容貌,倒是像极了归元神宗的墨峰主,他乃是宋长离的至交好友,若是得了消息前来查探究竟,也是情有可原,我们既拦不住,便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就当不知道好了。”
有弟子低声惊呼,道:“我就说怎会有人如此绝色倾城,原来竟是墨少主,我听说,他已经到了羽化境修为,前途不可限量。”
“我昨日,听我师父说,道宗正打算找上墨沧澜,询问他是否知晓宋长离踪迹,不如,我们先将墨沧澜来此处的消息,传送回去吧。”
“也好,墨峰主和宋长离这个畜生,关系素来不错。”
“前两日,北帝王世子顾轻尘闯了进来,外界有传闻说他和宋长离是那种关系,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