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郁良第二日离开,卫央都没想明白自己说话是哪里伤人。
一字一句不都是关怀他的话么?而且,那都是实情,怎么还不能说了?哪里伤人?
想不通的问题,卫央也就不想了,只是昨日被郁良那一吻搞的有些晕头转向,导致她晚上做梦竟梦到了在战场上的郁良,骑着战马,手握红缨长/枪,在马背上勾唇一笑,尔后敌方人头便干脆落地。
卫央总觉得,那样的郁良才是真正的他,如今的郁良不过是披上了一层面具。自打从国公府回来,卫央的这个想法便久久消散不去。
不过如今郁良去京郊办事,她在家中也有了闲暇,多得是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也就不在于这一时半会儿了。
上午在房中挑拣了一会儿药材,刚净过手,小雪便进来禀报道:“王妃,您猜我出去看见什么了?”
“什么?”卫央也乐得配合她这小把戏,反正多说几个字也不费事。
小雪灿然笑道:“那盛小公爷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说要找沈公子呢。”
“师兄?”卫央轻摇着头笑道:“他找师兄何事?之前的胳膊都给他治好了,他还倒打一耙告了郁良的状,如今都已经五日过去了,这笔帐还没算过去?”
小雪扁扁嘴道:“他说沈家的人都是庸医,沈公子医术平平,不仅胳膊没给他治好,还连累的他拉肚子了,今日去青乐巷,便是打算去拆沈家的招牌。”
“做梦。”卫央把手中的药材全都分拣完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那块招牌可是先皇赏赐,当今圣上朱笔加封,更何况,我那从未谋面的师娘一直对青乐巷青睐有加,盛小公爷敢在我师父面前耍混,我师父能让他笑着过去,哭着回家。”
小雪忍不住给卫央鼓掌,眼睛里满是崇拜,高兴道:“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明明都没看见,却料事如神。”
她一边说一边学着沈丹青的样子,一手摸着那莫须有的胡须,一手立在身侧,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个二世祖、混不吝,也想着拆我这里的招牌?也不去问问,我沈丹青活到今日,在这青乐巷里开了数十年的医馆,有哪个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敢来闹事的?你今日拆我的招牌,明日我便拆了你的脑袋。”
卫央轻拍了一下小雪的胳膊,“学得挺像,那小公爷说什么了?”
小雪又捏着嗓子道:“好啊你,来拆小爷的脑袋,小爷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卫央摇了摇头,“这纨绔也是被家里骄惯坏了,迟早要惹出事端来。”
小雪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出事也只能是恶有恶报,那日在街上还在王爷面前便对王妃您不敬,也是该吃些教训,这也只是沈公子,下手轻些,要是换了大少爷,不定怎么教训他呢。”
卫央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倒是了解。”
“王妃好雅兴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本应是皇家贵胄,如今却如同市井妇人一般谈论些粗鄙之事,不晓得王妃是否还晓得规矩二字该如何写?”
卫央一听这声音,第一个想法便是:她来了,她终于来了,她终于带着那四个嬷嬷来了。
没错,来的人正是皇后赏赐给她的那五位嬷嬷,而为首之人是膀大腰圆的孙嬷嬷,后面跟着四位,每人手中还拿着一个细棍子,倒真像是仪仗队出行。
别看那棍子又短又细,就跟柳条儿似的,但抽起人来是真疼,但往往这些嬷嬷还能控制好力度,抽完之后也不见个红印,告状无门,又是还会被说成是诬告,卫央上一世可受了这些小棍子的委屈,如今自然不会吃这种闷亏。
卫央往后缩了一步,随手从袖子里拿了一块帕子出来,掩住口鼻,佯装害怕道:“嬷嬷们来此处作何?这屋子里刚刚弄了药材,这味道若是散不去,对身子可不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撞了撞小雪的胳膊,小雪是个机灵的,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卫央的意思,战战兢兢道:“王妃……那我没……”
话还没说完,一番白眼,人就已经晕过去了。
卫央的房间里只有床边铺上了地毯,这里摔一下还是很疼的,但小雪真是一个合格的丫鬟,摔下去的那一刻卫央待在听到了咚的一声,然而小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到此状况,原本已经打算进来的孙嬷嬷把已经迈了一只的脚又默默的缩了回去,卫央弯腰看小雪,眼角余光还瞥向那些嬷嬷,她控制着音量不轻不重道:“小雪,你怎么样?”
没人应答。
gu903();卫央一边摇头一边去翻小雪的眼皮子,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把那药丸先给小雪服一颗,如今忘了倒是个大问题,小雪闻了这满屋子的药材味,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