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坐在床边,给阿芜把被角掖好,这才回头斜睨了沈丹青一眼,“明白了?”
沈丹青自己做了没理的事,被儿子用话刺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冷着一张脸任由他说。
阿芜躺在床上,紧紧拉住沈翊的手,低声道:“哥哥别气了。阿芜知道错了。你对阿芜好,阿芜知道,是阿芜鬼迷心窍,听了妈妈的话,但阿芜不想被哥哥赶走,想跟着哥哥。”
阿芜因着之前喝了那种秘药,从而导致肚子撕心裂肺的疼,疼完以后再一把脉,便是正常虚弱的脉象了,哪里有什么孩子。
沈翊还专门让沈丹青把了把脉,果真是个小丫头。
阿芜也是想一直跟着沈翊,从小到大就没遇见对她这么好的人,妈妈的好是给了她一口吃的和住的地方,她知道以后得还给妈妈。
她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若是养得好了,价钱高了,妈妈才会高兴。
但沈翊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在路上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在路上曾问过,哥哥对她这么好难不成也想等她长大之后卖个好价钱么?
哥哥当时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既然都叫我哥哥了,哪里会有哥哥卖妹妹的,日后定是给你置办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的。”
她害怕一回到这里,哥哥就不要她了,所以她才悄悄把药吃了。
那药其实一点也不好喝,特别苦,可对她来说,再一次的颠沛流离比那药还苦上几分。
可没想到让哥哥和他父亲之间吵了起来,阿芜是真的内疚,也生怕惹了哥哥的厌恶,她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虚弱道:“哥哥对不起,阿芜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沈翊把她的手弄开,重新放到被子里,温声道:“找你本来就是师妹交给我的事情,赎你的银子也是我师妹出的,你日后跟着她便可。”
阿芜摇了摇头,“不要,阿芜只想跟着哥哥。”
这边两人争执着闹着,卫央也看的揪心,她只是想把阿芜接过来,至于跟着谁她也不太在意,跟着师兄也好,留在她的医馆里帮忙也好,都可以。
卫李氏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胳膊,带着她出了外间,轻声道:“你当真要把那女子带回去?”
卫央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呢,我打算开个医馆,她到我店里帮忙的话也可以,若是想要留在七王府也成,但她现在好像更想留在师兄身边。”
“什么?”卫李氏惊道:“你竟还想让她留在七王府?卫央啊卫央,你当真是糊涂。”
卫央被母亲说的一脸无辜,“怎么了?”
卫李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当真自己还是在家中?身边跟着几个漂亮丫鬟也不碍事么?你看那丫头姿色如何?”
卫央道:“自是美艳无双,虽然她现在还未长开,但日后必定是倾城艳绝的美人。”
卫李氏戳了戳她的脑袋,“既知道她是个美人,怎么还往王爷的眼前拿?是生怕他不出去偷腥么?”
说着她直接掀开了卫央的袖子,果然看见了那一颗颜色鲜明的守宫砂,气得她差点就昏厥过去,她愤愤的打了卫央的肩膀一下,“都已经嫁过去快三个月了,莫要告诉我你们还没有圆房!”
卫央无奈道:“娘,王爷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忙?”卫李氏气得都差点破音,卫央吓得急忙上捂住了她得嘴,卫李氏依旧含糊不清道:“再忙还能忙的连碰都不碰你么?都已经嫁过去三个月了!卫央啊卫央,你可长点心吧!”
“宫里难道没来嬷嬷教导你该如何行夫妻之礼么?”卫李氏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肯定明白娘的话,女人呐,还是生个孩子最好,早点生下嫡子,你的王妃之位才会稳当,以后不管七王府抬进多少女人,你才是正妃。”
卫央无奈扶额,“娘,又不是生了孩子,男人就会对你好了。该纳妾的不依旧纳么?”
“卫央你糊涂啊。”卫李氏道:“有了孩子你在王府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无需被人指摘。”
“如今在府上也无人指责我的。”卫央道:“皇后不喜我,我也几乎不进宫惹她,在七王府里我执掌着中馈,也无人说我半句不好。至于王爷,您看他的品行如何?”
“你师父看人一向是极准的。”卫李氏道:“他觉着人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
“既是觉着他品性不错,那便无需怀疑他。阿芜如今不过十岁,哪里遭得住这些事?”卫央道:“郁良也不是那种人。”
卫李氏眼神深沉的盯着卫央看了一会儿,无奈叹道:“央儿,你年纪轻,不懂。这男人的喜新厌旧和对美人的喜爱同一个人的品性无关。”
“你瞧瞧你爹,他品性也不错吧?”卫李氏道:“这么多年来,他同我相敬如宾,在朝堂上也是有口皆碑,在府内让我执掌着家中中馈,但他不还是纳了两个妾室么?”
卫央默不作声。
卫李氏继续道:“虽说是长者赐,不敢辞。但若是真有那份心,他就该连房都不进去的,可那两房妾室于他而言还是烦闷时的调剂。央儿,这么多年为娘也想开了,你爹这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放眼满朝文武,也再难寻出你爹这样的人来。”
“做女人得大度一些,总归那些妾室的位置不能越过你去。等到你坏了孩子,再从自己看得过去的女人里挑几个给他做妾,他还会敬你这个正妻几分,莫要胡搅蛮缠,失了风度。”
卫央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笃定道:“娘,我决计不会胡搅蛮缠的。”
卫李氏还当她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当下而已放心了几分,继续叮嘱道:“千万不要跟娘阳奉阴违,王爷心疼你身子,你主动着些,早些生个孩子出来,比什么都强。哪怕有朝一日荣宠不在了,有个孩子安身立命。”
卫央继续保持沉默,她心道:若是有朝一日她觉着郁良不好了,那便和离算了。
为何非得委曲求全?上一世她等了那么久,可等来了一个好结果?